“……”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屿行感觉商玦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流露出了一种类似“嫌弃”的情绪。
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对方可是他的男朋友。
两人假意盯着彼此看了几秒,试图让眼神里多上几分温情。
陆屿行失败了。
莫要说温情,他能把对商玦本能的厌恶压制住就算是不错了。
至于商玦,他脸皮较厚,成功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把陆屿行逼得扭开了脸。待对方转开头,他才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被自己恶心得不行。
这堂课专业性不强,俗称水课,陆屿行没怎么听。
课上到一半,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手背忽地一痒,有温热细腻的触感覆上来。
过电般的感觉窜上四肢百骸。
陆屿行僵硬地低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男性的手牵住了他。
他一转头,看见这只手的主人在朝他笑,笑容比往常要明媚一些。
他手臂肌肉一绷,下意识地想推开对方,却在看到商玦右脸颊上软软陷下去的酒窝时莫名其妙地忍住了。
他不知为何,觉得那张带着酒窝的笑脸似乎有些恶劣。
“……”
陆屿行舔了下唇,出于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理,翻过掌心,把那只手缓缓回握住了。
他骨架大,手便也生得大,腕骨比商玦粗上一圈,几乎是把商玦的手完全包住了。
原本等着看乐子的商玦先是一呆,随后笑容差点开裂,就差把陆屿行整个儿提起从教室四楼的窗户里扔出去了。
捉弄人不成,反倒把自己膈应到。他忍不住反思:……我到底图什么?
高中时,商玦把陆屿行这张面瘫脸看了整整两年,几乎从来没从对方脸上看到过除了冷淡以外的任何表情。
他记得,陆屿行刚转来他们高中不久,在月考中拿到年级第一的名次时,同样是顶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所有的荣誉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理所应当,傲慢得让人火大。
从那时候起,商玦拼死努力的目标,就从满足母亲的期许,分出一些变成有朝一日能把坐在他前头的装逼犯踩在脚下,最好是能让这家伙露出丧家犬一样的表情。
但高中两年,他没成功过一次。最接近成功的一回,是在高考时,他仅仅比陆屿行低了一分。
得不到的东西,惦记得太久,就容易变成执念。哪怕是上了大学,他仍然会忍不住关注陆屿行的绩点排名,奖项数量……
他原本都打算死心了。
商玦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陆屿行略高一些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接触的皮肤传过来,令商玦有种盖了别人被子的不适感。
能耍这傻狗一次,吃点亏算什么?
杀敌八百自损八千。
想到日后等对方恢复记忆时崩溃的脸,商玦重新回血。
为了这八百,忍了。
他于是面不改色地动了动手指,把普通相握的双手,改成了十指相扣。
陆屿行:……
*
下课铃响起的一刻,两人放开牵了一整堂课的手,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陆屿行偷偷活动了下手指。
商玦上午只有一节课,而陆屿行还要接着去同层的教室里接着上课。
两人欣然分开。
收拾完包,商玦余光瞥见一道有些瘦的身影,叫住了对方:“田邈。”
田邈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叫住自己的人是商玦时,眼中浮现一丝惊讶。
商玦笑着说:“一起走?”
田邈愣了下,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好啊。”
陆屿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
没记错的话,他的男朋友跟这个叫田邈的,昨天还不是很熟吧?
走出教室门,田邈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商玦会主动提出来要跟自己一起走。
田邈的确是弯的,而且是只喜欢男人。但是……商玦却从来不在他的目标里。
商玦的气场跟陆屿行不同,更跟那群蠢兮兮的直男不一样。田邈有种会被这人看透的错觉。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田邈能够想到的所有光环,都集中在商玦身上,家世、相貌、成绩、涵养……完美到耀眼的地步。
这样一个发光体,他根本没想过接近,因为知道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田邈顶多只盘算着跟商玦拉近同学关系,多发展一条优质的人脉。
直到今天商玦开口,用平等温和的态度主动邀请他时,他竟然感觉到受宠若惊,等回过神来,才为自己下意识的情绪感到耻辱。
喜欢男人是一回事,可被一个同性完完全全地比下去,自尊心难免被刺伤。
短短几秒钟,田邈脑子里的念头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弯。
身边人的脚步不知何时慢了一些,田邈转头看过去,见后者正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
商玦细密的长睫垂着,眉心微微皱起,看得很专注。
田邈:“怎么了商玦?”
“稍等。”商玦抬起头,脚步向着洗手间转去:
“我先洗个手。”
第11章
下课不久,走廊里到处是来来往往找教室的,场面有些混乱。
商玦打过招呼就往洗手间走,田邈忙不迭跟上。
他没弄懂商玦特意去洗手的原因,有钱人的怪癖?
几分钟后,商玦抽出一张抹手纸,擦干后丢进垃圾桶。
掌心里沾染上的属于陆屿行的体温,似乎也随着纸团一并被丢弃。
商玦顿时舒服了不少。
他全程都慢悠悠的,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好意思,等久了。”
田邈温雅地笑了笑,“这有什么。”
商玦:“你周末有空吗?”
田邈怔了下,“有空。”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他的邀请完全出乎田邈的意料,导致他镜片下的眼睛中浮起的喜色无处可躲。
不管商玦是出于什么原因邀请他,都是个好兆头。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行啊,几个人啊?什么地方?”
“就咱们俩,”商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在北二街的Breeze。”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教学楼里刺耳的铃声跟着响了起来。
数秒钟过后,洗手间里,伴随着死寂,田邈脸上的喜意被惊愕取代。
北二街的Breeze,是A市有名的一家同志酒吧。
田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半晌没能够发出来。
“你……”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记错的话,Breeze好像是家gay吧吧。这种地方,我还是不去了吧。”
“是吗?”商玦遗憾地道:“我还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呢。”
“哈哈,你搞错了。我喜欢女——”
“可你要是没去过Breeze,那我上周末在那里看见的人是谁?”
“……”田邈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我真的没去过,应该是你看……”
“可别告诉我是我看错了。”
商玦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的手放到那个男生哪儿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是脸呢?”
田邈猛然抬起头,错愕地直视着他。
面前的人仍是一副散漫从容的模样,眼含笑意,却让田邈如坠冰窟。
他看到了……
不仅仅是看到了,他根本就是在故意耍我!
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存过这种心思,从头到尾都是在套我的话!
“怎么不说话?”商玦向着他靠近了两步,唇边的弧度一点点消失。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仿佛变得极为深邃,像是要用那双眼睛攫取人的灵魂。
田邈被这双眼睛凝视着,竟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人在外所表现出来的风度,全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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