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笑了笑,没答话。他亲眼见过商新荣对商瑜的态度转变,对这份不值钱的看重并不在意。
“我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送商瑜吧。我打车回去。”
*
323宿舍的聚餐安排在今晚。
葛志成前两天刚在宿舍里跟林旭英搓了顿火锅,但一出门,天寒地冻的,火锅瘾又犯了,转头就去找了家店。
陆屿行不吃辣,点的鸳鸯锅。
葛志成往锅里下了份虾滑,“陆哥你昨晚出去哪儿了啊?你最近总是神龙不见尾的,我跟英子老是找不见你人。”
从陆屿行上个月看病回来以后,就总往外头跑。要说期中考那段时间,去图书馆还能理解,这两天考完试了还见不着人,他一个失忆症患者总在外头跑,宿舍里另外两人难免会担心。
昨晚陆屿行没回323,虽然给群里发消息说了一句让他们不用担心,但没多解释原因。
“我昨晚在……”陆屿行顿了顿。
他不能如实说自己住在商玦那儿,但他也不喜欢撒谎。
“我跟我哥在一起。”
商哥也算哥。
“哦哦!”葛志成恍然。
林旭英:“怪不得呢。云笙哥平常不在国内,这次回来久留,你俩肯定得多聚聚。”
陆屿行默默从辣锅里夹了一大筷子菜,猛吃了两口,立时被辣得额头冒汗,嘴唇很快红了。
见他被辣得没法说话,林旭英没多想,连忙把手边的一瓶酸奶递了过去,方才的话题没能被续上。
回校路上,三人打了辆出租,陆屿行在车上接到商玦的电话。
车里光线昏暗,林旭英在他旁边,见陆屿行手机亮了,视线下意识地就被车后排唯一的光源吸引。
陆屿行不动声色地将屏幕转了个角度,戴上耳机接了。
“宝贝宝贝?”商玦的声音比以往更清晰,尾音听上去有点欢快。
陆屿行:“嗯。”
车里这会儿没人说话,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个音节,让前排的葛志成转头看了过来。“陆哥?”
陆屿行:“我哥的电话。”
葛志成:“哦哦。”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陆屿行耳朵一麻。
商玦又低低地喊了声“宝贝”,有点调侃的意思,陆屿行的耳根紧跟着就烫了起来。
耳机里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宝贝宝贝宝贝,想你了。”
陆屿行被这一长串喊得浑身不自在。他困在车厢里,左右都是人,也没法说更多,便只问了句:“在哪儿?我找你。”
那头忽地缄默,没料到自己一时兴起的骚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声音也犹豫了:“不用……麻烦。”
陆屿行:“不麻烦。在家?”
“……在。”
“好。”
挂线后,林旭英问:“陆哥你要去找云笙哥啊?”
陆屿行昧着良心:“嗯。”
车子正好停到校门口,几人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火锅味下车。
葛志成:“那陆哥你今晚还回来不?”
陆屿行想到商玦的保守,说:“回。”
他说着,往校内走,想回趟宿舍。
葛志成:“陆哥,你还有东西要取?”
“不是,我洗澡,换身衣服。”他一身难闻的油烟味,不想熏着商玦。
葛志成愣愣地:“哦……陆哥,你见你哥还要洗澡啊?”
陆屿行一僵,垂下眼睛:“回来晚了,洗澡影响你们休息。”
“!!!”葛志成大受感动:“陆哥,你也太贴心了!”
第23章
商玦挂掉电话,在家等了快一个小时。
跑一趟商家耗时耗力,从商家回来,他原打算骚扰陆屿行一下给自己充充电……没成想充电宝自己要过来了。
到九点多仍没收到陆屿行的消息,商玦以为他有事耽搁了。都换好衣服,准备放松地去睡了,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慢腾腾过去开门,把人放进来。
陆屿行一进门,商玦先闻见一股明显的香味,是从陆屿行头发上散发出来的,不由得疑惑:“刚洗过澡?”
香味这么明显,几乎像是刚从浴室里搓过泡泡走出来似的。
“嗯。”
商玦心里奇怪:来找我为什么洗澡?
然后眼睛往上去看陆屿行的脸,第一眼先注意到了他的嘴。
陆屿行吃不得辣,为欲盖弥彰转移话题时往口中塞的那几筷子涮过辣锅的菜,下肚后,嘴唇从一个多小时前红到现在。喝过冷酸奶,洗过热水澡都没能消下去,看上去尤为显眼。
昨天才刚被这张嘴亲过,商玦其实是很不乐意去看它的,可他又没法儿不把目光落在那儿。
这傻狗来之前在路边捡小孩儿吃了?嘴这么红。
觉察到他的视线,陆屿行微微垂眼,揣测了一下商玦的想法:他想亲?
昨天商玦让陆屿行不要迁就他,但男朋友这么善解人意,陆屿行忍不住也想为商玦考虑考虑。
一回生二回熟,他经历过两次了,现在对这种事不算太抗拒。
这么想着,陆屿行犹豫地向前倾了倾。
两人鼻尖就要碰上时,商玦一怔,下意识地迅速偏过脸躲开。
陆屿行顿了顿,眼中浮现几分疑虑,商玦却非常流畅地上前一步蹿到他怀里,把这个差一点要完成的亲吻变成了一个十分扎实的拥抱。
商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进化的不只有陆屿行。
现如今,商玦对和陆屿行产生肢体接触已经接受良好了。只要不亲嘴,牵个手抱一抱什么的,那都是不值一提的。
刚洗过澡,陆屿行身上的香味比他离开A大时抱商玦的那回要浓得多。商玦挣扎了一下,放弃屏气了,反正也不难闻。
陆屿行被抱得猝不及防,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把手搭在商玦腰上。居家服面料薄,他手掌虚握,掌心下都是商玦软韧的腰身,手感很好。
他垂下眼睫,从商玦突起的肩胛到微陷下去的后腰,一眼望了下去,瞧见自己揽着商玦的手臂,很轻松地把对方的腰虚虚环住了。
陆屿行看了会儿,把手臂收紧了一些,像是用手指圈自己的手腕丈量粗细一般,也想去量一量商玦的腰。
念头刚实施到一半,商玦又重重地往他后背上拍了一下,非常直男式的拍兄弟一样的手法。
陆屿行:……
他把商玦松开了。
陆屿行今晚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商玦那句想他,顺带也想来看看商玦的过敏有没有好些。
他检查了一遍商玦的脖颈,上午的印子又淡了一点。陆屿行伸手去碰,摸到光滑的一片,确定那些红疹是真的下去了。
“好多了。”
商玦被他碰得有点痒,笑出声了,右侧脸颊中央,酒窝软软地陷了下去。
陆屿行瞧见,用拇指的指腹去碰,想试试指腹的大小能不能跟那枚酒窝相契合。可惜失败了,他的手指把那枚小小的凹陷完全盖了住。
商玦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屿行突然戳着他的酒窝问:“商玦这个名字,是指这个?”
商玦怔了怔,“……嗯。”
陈雪融在他出生前原本取的是“瑜”这个字,生下他后不久,见到商玦右脸那枚酒窝,像古时缺了一小口的玦玉,这才改了字。
玦玉,遇满则缺,也告诫他不可自满。
哪知道,商玦还没自满上,人家外面那个反而大大方方地给儿子取了“商瑜”的名字。
再后来,陈雪融不知怎么得知的闵荭母子的存在,怒不可遏,险些把自己气出一身病来。她没离婚,跟商新荣互相折磨十几年。
虽然在商玦面前,二人还是装了几年琴瑟和鸣,不过对商玦的教育方式,打那之后明显有了变化,变得严格苛刻起来。
右脸颊的肉被轻轻扯了下,把商玦拽了回神。是陆屿行在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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