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违章(74)
“这什么啊……你唱的?”风堂睁开眼,“哎,是我喜欢的歌。”
“嗯。”
身边的男人难得话少不耍流氓,只是闷应一声,再抱住他。
封路凛哼歌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比市面上一些男歌星差。偶尔换气的气息音,听得风堂耳朵发痒。
国语温柔英语流利……粤语发音不太标准,但齿音太性感,风堂没忍住往他唇角咬了一口。
这个害人精。
又听过几首,风堂忽然说:“把我手机给我。”
他看过了,又说:“你发我微信的?怎么全是我喜欢的歌。”
“那天你给我听过你的睡前歌单,”封路凛说,“我回家就录了七八首。”
风堂傻了:“我听别人唱歌睡觉你还吃醋?”
封路凛厚脸皮的劲儿又上来了:“对,以后你就听我唱的。你有喜欢的歌了,发给我,我唱给你听。”
风堂嘀咕道:“德艺双馨啊。”
封路凛坏笑一声:“什么?”他说完,手从风堂的衣摆钻进去,小腹往上,指尖携了火种般烫过每一寸,哑声道:“双心我承认。”
风堂迅速闭眼撞死,“困了。”
“你睡你的。”封路凛亲他一口,“我摸我的。”
风堂低骂:“判你流氓罪啊,无期徒刑。”
“判罪可以,无妻不行。”
那判什么?终生监 ` 禁。
不过封路凛没有讲出来,倒是安分地搂住风堂睡了。两个人最近都过于疲惫。
后来在乡下田间的鱼塘小屋里、存放摩托的私人车库内,乃至客厅冰冷发硬的实木桌上……他才发觉,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地想要去占有另一个人。
而风堂记得,那晚上封家楼顶的星空极美,宛如明灯盏盏,想告诉他们什么。
两三点成线,隐秘而伟大。
夜里也没有再下雨。
封路凛每一首歌结束,都有好小一句“晚安”,后面接的称呼就那几个,全是他的专属。
听着听着,风堂就困了。他在那一瞬间很想转身回抱住他,也说一句“晚安”,但他已经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私密太阳系。
这个星系甚至连封路凛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一颗心。
围着那句“晚安”公转。
作者有话要说:
不在内地。久等啦TAT。
第54章 遗书。
“你先下楼。”
听邵晋成在电话里说完这句,风堂套上外衣便推门下去了。
市里最近退了水位,江面晚风吹来,常携带一股潮湿之气。他手指才抹过落地窗玻璃,都能感觉表面起了薄而润的白雾。
邵晋成环视一圈屋内,把鲜果切盘放到桌上,取下围脖,“柳姨不在家?”
“开会去了。”风堂光着脚嫌冷,坐到沙发上穿干净袜子。
邵晋成点点头,“嗯,还记得上回跟你说过风准的事吗?”
“人还没抓到么?我打电话问过封路凛了。他就说是他一直派人跟着,那天也刚好查到了……我不信。他绝对是’恰好’把关卡设在了那条道上。”风堂洗完手回来,长吁一口气,“封路凛如果早就插手过我家的事,或者盯上我,那他跟风准肯定有过接触。”
风准醉驾逃逸也有七天了,整个支队都在搜捕。因为未伤人,暂时引起不了太大动静——但风堂知道,交警分局早就闹翻了天。
见邵晋成沉默不语,风堂将绒毯往身上裹紧点,“我不急。你们也别太慌。尽力追捕,总会有个结果的。”
邵晋成失笑,捧过风堂倒好的热茶,摇摇头,“你看看你,总是不紧不慢的。我知道你对风准的感情有亲情也有恨,但是……”
“没有了,”风堂像被一拳打上棉花心,“都过去了。”
“至于封路凛跟风准的接触,我们查到了这个。”邵晋成说完点开手机文件,把扬声器移至风堂耳畔,“听听看。”
风堂睁大眼。
“封警官,你开始又是为了什么接近他,胁迫他,你忘了?我来提醒你……”
“我想要他,我就要到了。冒个险算什么?风准,你以为你能威胁我?”
“我要、我要看你们越陷越深,越爱越疯,最后我要把证据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你是——”
风堂拿过手机,默默地按了转发,将这一条录音发送到自己的微信上。一系列动作完成,他锁了屏,皱眉道:“你们怎么搞到的?”
邵晋成说:“风准录的。他电脑被人’拿’了点东西,卖给我了。”
“我不太想听完。没什么对封路凛不利的言论吧?或者封路凛有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风堂问。
邵晋成揉揉他后脑勺,“没有太多。我们收了底盘,签了合约,不当的都剪了。”
“那行……谢谢成哥。麻烦了。”风堂捏一把自己手背,盯着那红印发呆,“自从我和封路凛好上,给你添不少麻烦。风准的事情我这边和封路凛一起继续跟进,有动静互相通知。”
“不麻烦,你是弟弟。”
邵晋成年过三十的人了,被小辈这么谢反而有些不习惯。他站起身收拾好公文包,接了个电话说得现在赶去城西开个会。
风堂送他送出了屋,又去拿了把伞,一路送到小区门外。
风堂叫住邵晋成,说:“对了,我托朋友给小海带了点儿乐高,还有个摩托拼叠模型。回头我给送家里去。”
“又给小海买东西?他太多了,你留给文雀吧,”邵晋成边笑边后退,“或者你自己玩儿?”
下雨了,风堂眼前雾蒙蒙的。
他张张嘴,心情忽然好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成哥。”
“风堂,”邵晋成顿住脚,认真地喊,“你要记住一件事。”
他抬眼:“嗯?”
“在我眼里,柳姨眼里,风叔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你不该去隐藏自己的不开心、歇斯底里,甚至不该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好。”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也是未知的。在我面前、在柳姨面前,或者在封路凛面前……做自己吧,好吗?”
风堂又答“好”,但音量并不太大。他也不知道邵晋成有没有听见了,站在原地目送兄长远去。有时他会想,邵晋成和风准一样都是哥哥,一个有血缘一个没血缘,怎么对自己的情谊就差得那么多?
人与人之间,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同,命运才变得如此戏剧化。
他看着邵晋成撑伞离去的背影,看着那辆停在门口安静的轿车,想起每次封路凛离开时也必定会经过这一条道路。
风堂眼里溢出一种难言的温柔。他用手指触过雨滴,又湿又滑。
他塞着耳机,设备里正在循环封路凛和风准说过的话。听着并不觉得刺耳。
风堂仰头看天,感觉宽阔敞亮不少。
其实他和封路凛说开之后,这些本该尘封起来的交锋又有什么好顾忌……这些话就像封路凛问自己“晚上要吃什么菜”、“宝贝你睡觉姿势好奇葩”没什么区别。竟然已经再次接受了过往,那他就应该担得起对封路凛的责任。
开车去交警支队接人,风堂涉水过了桥底,也不心疼底盘浸水了。
窗外的街道边,四处有人摸鱼抓虾,苦中作乐。前几日第四支队执勤下班,封路凛挽着裤腿穿着便装,领一群小伙子在江岸线上握了好几斤的鲫鱼。
一回家……给风堂烧了个鲫鱼豆腐汤。
当时风堂脸红了一下,怒骂,太淡了!不吃。封路凛抬眼瞧他,你还挺难伺候?说,到底为什么不想吃,这么香,我看你眼睛都快掉进去了。
风堂捂住脸,说这个菜的功效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你别跟我装蒜,不然我今儿不让你上老子的床!
后来风堂还是憋着吃了……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
等他到交警队的时候,封路凛还在加班,正好在门口处理一位货车司机。说是超载超高两米之多,被市民举报,直接被交警队逮了个正着。
封路凛还穿着雨靴,靴子的线条将颀长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
他拂了把额间雨水,手指翻点罚单,皱眉道:“几根绳子固定十几个装满货物的转运袋,超高两米,这么扎眼,不抓你抓谁?”
“想多赚点钱嘛,交警同志。”司机哭丧着脸,“我以为这么冷的天,这么厉害的雨,你们不会出来。”
不出来……不出来还上什么班。
一遇到这种需要说教的司机,封路凛的话变得多起来:“多赚钱也不能这样,倒了怎么办?倒了没大事,后边儿车辆急刹引起连带事故怎么办?你脱得了责任?”
司机没话说了,老老实实签了单子,封路凛也不多做纠缠,转身把po机扣回去,警棍插上腰间,一扬下巴:“小白,来招呼着把音录了。”
白仰月先逮着的人,就得负责完整个流程,他从旁边蹿出来点开执`法记录仪,朝封路凛点头:“凛队,放心交班吧,这里有我们就成!堂哥等你好久了。”
封路凛望着头顶阴雨天,放松地长叹一口气。
工作之余、应酬之余,也只有和风堂相处的时候算得上完全放松了……那天市内防洪抗洪表彰大会,上面有关`部门还专门给交警、消防支队单独开了一场。
锦旗、表扬多得数不清……因为休息站的设置,连带着邵晋成他们团`支部也得了奖章。
不过那日封路凛英姿飒爽地站在台上,他别的没注意,只注意到台下领`导席边还多坐了一个人。
是柳历珠。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看到柳历珠时的心情。
他想过,或是因为邵晋成,或是因为支队里有她别的小辈,或是因为感动与谢意……直到他看到柳历珠为自己交警第四支队鼓掌的时候,心里那根弦终于没绷住。
他站在台上,稍微斜了点方位,在集体敬礼的时候,对着柳历珠举起了手臂,五指合拢,诚挚而勇敢。
八点打卡下班,要事缠身又加班到十点,风堂在路口的轿车内等得快要睡着……还真别说,封路凛这七座的超大越野还挺好睡,两个人挤一块儿睡一晚上都没问题。
封路凛一来,满脸疲惫。风堂心里小小的保护欲一爆炸,说今儿下班拖得累,他来开车。
兴许是实在累了,封路凛点头答应,坐上副驾驶就闭了眼。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封路凛半阗着眼,风堂也没功夫看他睡着没睡着。偶尔停了车等红绿灯,风堂抓起手机瞧了眼群消息,封路凛锐目一睁,厉声道:“《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中关于处罚驾驶员玩手机的条例,背。”
“你职业病啊。”
“快点。”
“早就忘完了背什么背……”风堂说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忆,“嗯,公,公`安部门对驾驶员开车接打电话的行为将处……一百元以下的罚款,并记两分处理……”
封路凛抬眼,“两百。”
风堂:“行吧,两百。”
被这一吓得瞌睡醒了一大半,封路凛皱眉道:“都建议入刑了,你还敢玩儿。”
风堂扒着方向盘,自知理亏,又忿忿地:“你现在就是’滥`用`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