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对面说了一句过于离谱的话:“你可别找那不靠谱的高利贷啊,实在不行你找哥。”
向坞:“……”
对面也察觉到不对,自己就是在干这行,只不过利息相对低一点。
要说良心么,有,但也不多。
大哥吭哧两声,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
很神奇。
向坞也说不好这算什么关系,说朋友么肯定不是,就是放贷的和还贷的。但是还了这么些年,大哥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几乎是看着向坞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一开始还会凶神恶煞地威胁,不相信向坞一个人能还完这么些钱,又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后来每个月都收到雷打不动的汇款,只多不少。
向坞从来没离开过出租屋,一来是大哥怕他跑了,不许他动地方,二来他那时确实太穷了,根本担不起搬家额外的支出。头几年是真不好过,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五份工,时间被分割成无数小份,钱永远还不完。
学会抽烟也是在那时候,在出租屋外被黑褐污渍浸透的石阶上,纹花臂的大哥递给他一根烟。
向坞不敢不接,接了,窝囊地说声“谢谢”。
火燃起来,他抽一口,先被呛得直咳嗽,大哥哈哈笑他。他闭着眼睛又一口,又呛,又咳,如此反复几次,熟练了,烟罩着他,像罩上一层灰色的面具,情绪被掩藏起来,紧接着灵魂也跟着抽离。
整个青春期他都安分守己,做过最出格的事是撕掉成绩不理想的随堂小测。
而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是学会抽烟。
##
晚上按时下班,向坞提着新买的水果回家,一开门,客厅的灯亮着。
他没敢进门。
他不进,加菲却管不了这么多,热情地出来迎接,用大脑袋拱向坞的肚子,向坞连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乖。”
“回来了干嘛不进屋?”叶泊语从卧室出来,倚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一人一狗互动,整个人很慵懒,实际上还在头晕。
向坞的脊背一僵,不敢直起身看对方,只对着阿拉斯加说:“你今天不回学校没关系吗?”
“明天上午没课。”叶泊语睁眼说瞎话。
向坞看过叶泊语的课表,印象里是满课,但少爷既然这么说,自然是不能忤逆少爷。
向坞一边揉狗一边点点脑袋。
叶泊语:“你睡觉睡落枕了?脑袋转不过来?”
向坞:“……没有。”
话音刚落,叶泊语已经到身前。黑压压一团阴影,压迫效果十足。
“你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看我?”叶泊语一把捏过他的脸,该怎么说呢,他确实很敏锐,向坞一进屋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被捏得嘴巴嘟嘟的向坞,含糊不清说:“你酒醒了?”
叶泊语的神情有一秒不自在,移开视线,又理直气壮转回来:“早醒了,你看不起谁?”
你啊。
向坞在心里无声回应。
叶泊语的酒量确实不行,昨晚到卫生间吐过一回,还是向坞给收拾的残局。
少爷抱着马桶吐完整个人蔫了吧唧,像条落水狗,向坞于心不忍,总不能让人臭烘烘睡一晚,咬一咬牙,干脆叫他把衣服脱了,帮忙冲洗。
叶泊语醉得晕头转向,一边脱一边还不忘问:“你为什么不脱?”
衣服沾了水,沉甸甸挂在身上很不舒服,叶泊语又不配合,眼看就要过零点,向坞忍不住用平时训加菲的语气道:“叶泊语,你听话一点,都这么晚了,洗完还要吹头发!”
竟然真的管用了。
但没一会儿,高个子的青年弯腰下来,蹭着他的肩膀撒娇:“你生气了?”
向坞专心冲他头上的泡沫没回答,叶泊语就“哥”、“哥哥”地乱叫一通,好不容易冲干净了,叶泊语抬起头,眼神灼亮,“老婆。”
向坞想要阻止,让他别说了,但忘记手里拿着花洒,一下对准了叶泊语的脸。
向坞:“……”
向坞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叶泊语呛咳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哥,我溺水了。”
向坞:“……对不起。”
成功把人转移到卧室,叶泊语还是拽着他不放。加菲悄声无息地跟到床尾,又把向坞吓一跳。
被两只巨大生物夹击,向坞忍不住说:“你爸爸和你都是坏蛋。”
阿拉斯加歪过脑袋,佯装听不懂,前爪抬起,后腿用力,轻松上了床。
双人床忍辱负重,发出“咯吱”一声。
叶泊语:“肥狗,下去。”
加菲用屁股冲着它的衣食父母。
向坞头疼死了。
“哥,你和我一起睡。”叶泊语提出要求。
向坞摇头。
“那我和你一起睡。”
有什么区别?向坞说:“我把加菲弄走,不让它闹你。”
叶泊语紧紧抓住他,“你不能和别人一起睡。”
“加菲是狗。”
“也不能和别的狗一起睡。”
向坞很为难,叶泊语喝醉了,对醉酒人士不能有过多要求,他只好又哄道:“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躺下。”
叶泊语说:“好。”
躺下了,叶泊语没有立刻睡,反而盯着向坞。目光过于灼热,向坞抬手抹一把他的眼睛。
手掌移开了,依旧一双亮亮的小狗眼,和阿拉斯加简直一模一样。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你。”叶泊语又凑过来,“我不要钱,我要你。”
向坞无奈,“这两件事不要放在一起说,会被误会。”
“误会什么?”叶泊语说完似乎想到什么,“我室友以为你包养我。”
向坞:“??!”
向坞一脸懵,“为什么啊?”不应该反过来吗?
“你给我转账时,他就坐在我旁边。”叶泊语还在不停往他这边拱,眼看就要被拱下床,向坞及时制止,“那你没有和他解释吗?”
“嗯。”叶泊语嗅到沐浴露的香味,是他的沐浴露,淡淡的木质香,焚香,染上向坞本身自带的柔软气息。是他的。“没有。”
向坞傻眼了,“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无所谓。”叶泊语不满向坞真的专注在他所讲的内容,手不老实地乱摸一阵。
“泊语,你都喝醉了就不要这样了。”向坞把那只不老实的狗爪拿出来,摸了摸对方被吹得蓬松柔软的头发。
“没喝醉就可以?”叶泊语抓住漏洞。
向坞张了张嘴,“如果你还能记得……可以。”
他还是松口了,没办法,对待叶泊语他就从来没有过硬心肠的时候。叶泊语随便撒个娇,说几句好话,他就什么都愿意给他。
“这可是你说的。”叶泊语一口啃上他的嘴巴,两个人几乎是叠在一块,向坞不免惊诧,“你都喝这么醉了,怎么还……”
按理来说不应该。
人喝醉了,身子骨应该是软的,包括某个重要的部位。
叶泊语却是个硬邦邦的男大!
向坞高度警觉。
叶泊语却毫无大型犬的自觉,一个劲想往向坞怀里钻,向坞几次差点掉下床,好在折腾没多久,被向坞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大少爷就睡着了。
半夜,听到加菲的鼾声,向坞诧异非常。
未成年的小狗怎么会有这么粗壮有力的老大爷鼾声?
悄悄离开前他特意把加菲也带走了,让叶泊语睡个好觉。
回忆到此处,向坞说:“你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叶泊语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叶泊语喝醉酒后会断片,这恐怕也是他不愿意沾酒的原因。
向坞笑了,“没什么,昨天你喝多了,我把你安顿好也去睡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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