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流(2)

　　“至于第三，我和卫嫦两人既不是买卖毒///品的首要分子，又没有以暴力抗拒警方逮捕，所以，我们有那么严重的罪吗？姜队？”
　　沈情说的天衣无缝毫无漏洞，姜子阳面色铁青，无话可说，推开座椅置身站起来，“这小子打架斗殴！给我拉回去关十天！”
　　记笔录的小警察不知该怎么办，愣了会追着姜子阳跑出去。
　　医院病房隔音很好，只剩陆远和沈情两人，沈情没打算站起来，说实话他也很累，闭上眼睛靠在座椅后背上。
　　“知道的太多可就不像混混了。”沈情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眼朝陆远看去，这人依旧嘴勾着，但眼底没有笑意，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沈情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马上调整回原来懒散的模样，又重新闭上眼，没有理他。
　　“我突然开始好奇了。”陆远声音低沉，可听起来却是寒冷的杀气，“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进来，抓着沈情胳膊，使他站起来，往医院外走去。
　　他没看见的是，身后那男人正紧紧地盯着他。
　　与此同时，盐城市某个居民楼内。
　　“明浩，你杨叔叔来了，快来倒杯茶。”两个中年男人进了屋，前面的男人边喊边拖着鞋。
　　小明浩礼貌的刷好杯子，倒上茶叶冲上水，放在他杨叔叔面前的茶几上。
　　那被称为杨叔叔的人突然笑了，本就皱纹遍布的脸笑起来有些古怪，小明浩本能的感到害怕。
　　“来，叔叔给你带了零食。”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好吃的零食。”
　　小明浩接过来，瞬间感觉酸水从胃里反出来，带血的猪肉，恶心。
　　“叔叔，我不吃生肉”小明浩拿肉的袋子有点哆嗦。
　　男人并没理他，伸手抓起袋子里的肉就往嘴里塞……
　　“哎哟喂，累得我真是腰酸背疼的”派出所门口，卫嫦活动着脖子肩膀，发出骨头放松的卡蹦声。
　　“真是多亏你了沈哥”卫嫦自从从里面出来就对沈情刮目相看了，连哥都叫起来了，“幸亏咱望风。”
　　沈情瞥了他一眼，跟看智障似的，眼神里充满嫌弃和关爱。
　　“我说沈哥，你这啥眼神啊。”卫嫦一脸懵/逼，眨巴眨巴眼，对沈情的表情很不理解。
　　“就是……一种……看宠物的眼神吧。”沈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直说人家智/障是吧。这人啊，就算再傻也不会希望别人说他傻/逼的。
　　“宠物？！”卫嫦脸扭在一起，对这个用词不知道咋想的。沈情看他那表情八成以为他要发脾气了，沈情立马脚上加速往前走，省的听那人罗罗嗦嗦地说一大堆烂道理。
　　卫嫦连小学都没毕业，可是一生气就开始讲道理，说什么自己在道上混的时间长，比沈情这刚混道的懂得多。可实际上，卫嫦这小孩啥也不懂，年龄上也比沈情小几岁。
　　“你是说我可爱吗！”卫嫦突然朝着沈情大喊，沈情突然一踉跄，差点绊倒，沈情虽然对这智障语出惊人的现象熟悉了，但还是被惊住了。“沈哥！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卫嫦喊着跑过去。
　　突然沈情顿住了，“哎呦——”卫嫦没停住撞上沈情，“我说沈哥你咋回事……”还没说完，卫嫦就看到沈情对面路边那辆扎眼的大奔。卫嫦倒吸一口气，卧槽这人有钱啊，干嘛的啊。
　　他正想着，就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着黑夹克运动裤，五官深邃。“我去混搭都好看啊！”卫嫦突然感叹。
　　只见那男人走到两人面前停下来，看着沈情，“能否浪费这位美丽的先生一些时间？”陆远说着绅士的一弯腰，后又抬头看着沈情，脸上笑意明显。
　　卫嫦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对他的赞美，卫嫦觉得这人可能脑子有问题。
　　“没空”沈情没理他，绕过他往前走。
　　“沈教授……你真的没空吗？”陆远看着他，这话虽然在问他，这语气却是陈述句。
　　果不其然，沈情停住，随后转向陆远的车，打开后门进去了。卫嫦似乎听到什么，突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沈情上了车，卫嫦也没多想跟着上去了。
　　车上气氛凝重又尴尬，沈情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干嘛，卫嫦不知道要怎么样，低头开始抠手指头。
　　“别扣了，指甲都快没了。”沈情声音在卫嫦耳边响起，他抬头看过去，发现沈情还是闭着眼躺在后座上。
　　沈情刚想开口问陆远，就听到陆远电话声响起，他接了电话沉默了一会便说了声“知道了”，便调转了车头，朝市公安局开过去。
　　卫嫦哪会不认得这条通往警察的专属国道，“我去你这小子要干嘛！”
　　“别慌”陆远从后视镜看了卫嫦一眼，“不是送你们进去。”
　　沈情终于睁开眼“所以呢？”
　　“姜队来电话，有家属报案说家里人失踪了。”陆远语气不自然的放轻。
　　“像这种小案子怎么也需要刑侦大队来管了？”沈情不以为意。
　　“是啊，可这好像并不是普通的人口失踪呢。”陆远皱起眉，“若这一星期内已经连续发生6起相似案件呢。”
　　沈情突然坐直身子，卫嫦从侧面看去能看到沈情紧绷的侧脸。车内气氛再次回到冰冷极点。
　　黑色奔驰在三一五国道极速奔驰而过，天空变得发灰，一声声闷雷夹着闪电从天空划过转瞬即逝，过道周围静得令人发颤，灰的令人直抖。天边的灰色云层厚厚的压过来，仿佛直直逼向黑色奔驰，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第 3 章

　　盐城市公安局耸立在二环中心，相对一环市中心来说人流量要少得多，加上地方偏点，市局周围植被茂盛，周围都绿莹莹的。
　　“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姜子牙指着陆远咬牙切齿，“你带着两个小子过来要干嘛！”随后看向陆远后面沈情和卫嫦。
　　“顺路带过来的呗。”陆远不以为意，对脸色发青的姜子阳丝毫不介意，“还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半路转个弯就来了呗。”
　　姜子阳看看沈情和卫嫦，又看了看吊儿郎当的陆远，瞬间茅塞顿开。
　　“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谁了？”姜子阳伸出胳膊拉过陆远脖子跟他小声说，“给哥们说说哪个呗，我来给你把把关，说道说道。”
　　姜子阳早知道陆远的性取向，也亏他往这方面想。
　　陆远也不气，反倒笑了，“你可真聪明。”
　　姜子阳还没来得及问是这俩人中的谁，就被一个穿警服的小子拉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情认出来，那是那天给他记笔录那孩子。
　　姜子阳走过来，手上多了个本子，面色凝重。
　　“根据失踪者家属描述，失踪者失踪前一个星期行为异常古怪。”姜子阳顿了顿，有点不可思议，“经常半夜起来在沙发上坐着，喊他名字也没有回应。并且，最近喜欢吃生食冷食。”
　　“那家属当时为什么没带着去医院查查。”陆远皱着眉。
　　“说是查了，但是没什么疾病，一切都正常。”姜子阳把本子递给陆远。
　　陆远“啧”了声，“给我干嘛啊，我就是个医生。”
　　“你别得寸进尺啊，快点看看”姜子阳恐吓道。
　　“你给我看这个也没用啊。”陆远摇摇头一脸无奈，“除非你能找到失踪者的……尸体”
　　“你别在这跟我贫。”姜子阳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两年前去国外听了两个多月程教授的讲座吗？”
　　“就算我听了，但对心理学和犯罪这种东西都只是皮毛啊。”陆远脸上毫无着急的神情，自在的很。
　　就在姜子阳急的要骂人的时候，一只手从陆远手上把本子拿走，那手指干净纤长，皮肤极白。
　　“你们这儿的心理学专家呢？”沈情拿过笔录不经意的翻着。
　　“哎，你，闲杂人等快点离开。”姜子阳伸手要去抢沈情手中的笔录。
　　路远拦住他，又将沈情的话重复了一遍，“问你话呢，你这儿专家呢。”
　　姜子阳干脆放弃，伸手揉着自己那跟刺猬似的寸头，“就那人，还专家，简直是在阻止我们人民警察执法办案！”姜子阳气鼓鼓，“辞了，还没找到新的。”
　　“确定没有查出任何事情吗？”沈情合上笔录，“他的家人说谎了……”
　　“姐，那个检查的结果真的不说吗？咱们这样是不是谎报啊。万一——”女孩看起来有二十五六，看起来小小的，全身都缩着。
　　“怕什么，那报告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女人扎着低马尾几缕头发别在耳后，看起来将近有四十。
　　突然一辆奔驰停在两人身边，驾驶座窗户摇下来，露出陆远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露出闪瞎人纯金28K的狗眼，“两位小姐，能否再借用你们一些时间呢？”
　　姜子阳坐在审讯室里，看了眼对面两个刚从审讯室里走出去不超过十五分钟的女人。
　　“你们知道如果说谎是什么后果吗？”姜子阳紧紧盯着对面两人。
　　年纪大的女人在桌下握住旁边女孩的发着抖的手，“警察同志，我们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我们也想找到杨思远，哪敢说谎啊！”
　　姜子阳没理她，“伪证罪，足够构成刑事拘留。若是因为你们说谎耽误了警察查案，导致失踪者被害的话，就是犯罪了……”
　　“我说！我说！”年轻的那个女孩浑身颤抖，旁边女人拉着她，“姐，我们本来就没犯事儿，要是因为这事儿的话，不值当啊。”
　　女人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时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姐夫坐在客厅沙发上，连灯都不开,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喊了几声他也不答应，我以为她和我姐吵架了被我姐赶出来睡沙发上了。”女孩眼睛看着桌子，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平静，“后来姐夫又开始沉迷赌博，可是我们家本来就没有什么钱， 我也只是个小公司的员工，没钱租房子，只能在我姐家住着。家里的钱都被姐夫拿出去赌博输光了，我姐没办法只能和他离婚，可他不同意，有时候还会情绪暴躁殴打我姐。”
　　“那检查报告是怎么回事？原件呢？”姜子阳问道。
　　“当时我们带他检查的神经科，医生说并没太大问题，只是偶尔会脾气暴躁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这种事很小，就没说。”大点的女人依然低着头，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
　　“真的只是这样吗？”姜子阳盯着那女人。
　　“就是这样。”那女人抬起头，与姜子阳对视，目光坚定。
　　“她没说谎”沈情从审讯室外盯着那女人，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注意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
　　陆远按下通讯器，“没说谎。”
　　姜子阳听到后，又问了些可有可无的问题，就让两人走了。
　　出来后叹了口气，刚想问陆远怎么知道的，沈情的声音就想起来，似乎专门为他解惑，“你审问她的时候，她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抓着她妹妹的手，看得出来她对她妹妹可以是非常，非常爱她妹妹了。”沈情顿了下，想出恰当的动词。“当她妹妹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紧紧绷着，当她妹妹说完后她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接着她似乎放弃了，说出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