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总想退圈卖保险[娱乐圈](209)
只不过夏普是天生的老天爷赏饭吃,可翁楼却瞧不出是自己的能耐还是天生就有本钱。
自顾云开走上正轨之后,其实已经不怎么做梦了,梦里头的山月先生也好,王师傅也罢,甚至是在现实里也见到过的韦德,都不再多见了,上次梦里头,山月老师倒还与他说也没什么可教的了,是时候让他自己磨炼演技去了。
之后再梦过几次,也都是闲话,不再授课;近来不怎么能梦到他们,按照戏本里的话来讲,约莫就是缘分已尽了。
而人一老,总会想着传承,就像是领养翁楼的那位老师傅一样,想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传下去,因此发善心领养了翁楼。而翁楼如今也是这样对顾云开,他年少时对爱人太过无情,隐退时偏又多情,痴心了一生,自然也没个孩子在旁,这戏起初学来是苦,可成了爱好后,便不觉得辛苦,只觉得是门技艺,他左右没有传人,干脆借此机会对顾云开倾囊相授,只是顾云开已经二十有几,纵然再学,也学不走什么。
翁楼虽觉得遗憾,但到底满足了他为人师的愿望,因此教起来十分上心,还送了顾云开不少早年的珍藏,这些珍藏不少都可以叫做古董了,包括能播放它们的仪器都完全被淘汰。顾云开之后还是拜托朱蒂找了不少店才找到这样的老家伙,翁楼的本意是要顾云开去观察里头的角儿身姿如何,结果倒是简远听多了,学了几句不伦不类的戏词拿来调戏顾云开。
“没你爸的嗓子还敢开腔,瞎唱什么呢。”顾云开伸手去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简远的脸,又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肥脸,含笑道,“还要我给你铺床叠被?”
“好吧,我给你铺床叠被。”简远被揪着脸,垂头丧气的服软道,“可你也得多情与我共鸳帐啊。”
顾云开知道跟他扯下去必然没完没了,可仍是忍不住叹气道:“好好个有前途的音乐家,就这么听戏听疯了,真是资源的一大浪费。”他站起身来,身上还有些黏糊,伸手按了按脖子,感觉到头发又稍稍长长了些,是时候该去打理外形了。
简远也跟着跳下了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手快脚的从一大堆衣物里扒拉出自己的睡裤来穿上了,搂着顾云开的腰像是挂在树上的考拉似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顾云开也不理他,等两人进了卫生间,就各自分开来,一个去放水淋浴,另一个则待在镜子前刷牙洗脸。
水温很热,从顶上冲下来的时候几乎带着点疼痛,两人之间只掩了一层浅浅的帘子,简远咕噜咕噜吐水的声音不是很大,可顾云开在水流的冲刷下仍然听见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近乎温吞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习惯,就好像自打简远背着个小小的背包像是旅行似的来到家里头,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眼下这个局面。
“云开,你好了吗?”
简远扯着嗓门在帘子外头喊,生怕比不过水声,他的嗓音其实要比顾云开好得多了,顾云开五音不全,唱歌像要命,饶是翁楼这样面不改色饱经风霜的老江湖听到他开嗓也不由得为之一震。可简远就不同了,他虽然没有简闻那样的天籁之音,但到底是有点底子的,就算不正经的学唱两句戏词,也比顾云开苦力学要好听得多。
顾云开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掀了帘子走出来,本是想打个磨砂玻璃的隔间,想想又觉得不适合,就只在浴缸上置了帘子。简远满嘴白沫,牙刷还咬在嘴巴里,傻里傻气的模样,正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见着顾云开出来,急忙漱口,眼巴巴的仰着脸给他瞧:“你看,我脸上好像起痘痘了。”
于是顾云开也认认真真的去看,果然起了一颗小小的,他有些好笑的说道:“真稀罕,倒的确有一颗,你还挺讲究,那我帮你挤了?”简远煞是委屈的点了点头,找了张塑料小板凳坐下,他原本不是这样在意的人,只不过相处久了,觉得顾云开待自己外貌很上心,因而也有样学样,对自己外表也上心起来。
他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么一颗无关紧要的小痘痘,只不过是增进情侣之间寻常的情趣,更别提
两人相处之间,总是会慢慢同化彼此,顾云开也是如此,慢慢习惯东西不再总那么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的放着。
顾云开弓着身看简远安安静静仰着脸只管往他面上瞧,不由得有些好笑,禁不住问道:“你这么牢牢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花还是也有痘?”
“看你好看呀。”简远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今天陪你去翁先生那里学吧,你身段学的那么好,我再跟人家偷师几招,学来怎么唱那些戏,以后你在台上演,我在台下给你假唱,人家拉琴敲锣的时候,我抬个钢琴或者小提琴在后面捣乱。”
“你还真当我真是登台唱戏的啊,满嘴胡言乱语。”顾云开拿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只觉得一阵心慌,又有说不出的甜蜜愉快,他伸手抚摸着简远的脸颊,对方贫嘴了两句又乖乖的仰着脸,全不设防的看着他,再幸福温顺不过的模样。
就这样长长久久,一辈子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喜欢简远这件事让顾云开破了不少例,真正头脑发热,热情如火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简远在,才叫顾云开心里一直感觉暖洋洋的。从很早之前他就觉得自己对温静安那时实在过于严苛厉色,如今想了想,方又升起些歉意来。
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好的,也说不上冷不冷,寂不寂寞,只是两个人的时候更好而已。
想来当时温静安犹豫不决,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在想什么呢?”倒是简远皱着眉头把顾云开喊回了神来,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腕,疑惑道,“我脸上这个小痘痘美若天仙到能让你都这么入神,还是你在考虑要怎么把它挫骨扬灰?这只是个小痘痘,不需要你花这么大的精力来思考吧。”
顾云开失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的,我只是在想,你要是真在人家唱戏的时候抬个钢琴去捧场,拉琴的老师傅还不得气得眉毛胡子都跳起来。”
“那就再给他粘回去。”简远理所当然的说道。
两人就这么在卫生间里无所事事的消磨了段光阴,为了那颗不识趣到斤斤计较的小痘痘。简远后又去洗了澡,顾云开则在厨房里忙活,这会儿时间吃早餐已经有些晚了,然而算午饭又太早,两人也不在乎,前两天吃了清汤寡水面,今天则烤吐司面包吃,面包机现成就有,因此只要煎几个蛋就好了。
新烤的面包口感松软,表皮正脆,顾云开加了黄油煎了煎,又添了一大堆的料,用酱擦得齐齐整整。他托起吐司一角就往嘴里送,喝了口牛奶,想起待会跟翁楼的约定,到底不是学唱戏,没那么起早贪黑的,可顾云开依旧拿出了不少时间跟翁楼学习。
除了身段跟必要的吐字,顾云开还学了不少翁楼对演戏的看法跟对角色诠释的意见,演员之间有所交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更别提像是翁楼这样的存在,他近来颇觉得受益良多,不由想起上映还没有多久的《灯如昼》,暗道假使是现在的自己,大概能表现得更好,不由得有些遗憾。
不过世上并没有尽善尽美之事,顾云开也不知道翁楼什么时候会不再倾囊相授,自然是多学一些是一些,尤其像是翁楼这样浸淫其中数十年的老演员,有时候他们的惊艳不光只是表演的东西,还包括许多自己领悟过来的道理跟思考,可以说无异于一条捷径。
从无到有,向来是个艰难的过程。
等吃过早饭,按照惯例本是顾云开出门去找翁楼,而简远回书房继续研究自己的曲谱,可今天简远却跟着他到了门口,穿了一身休闲装不说,还开始换鞋了。顾云开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止是开玩笑而已,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你真要跟我去?”
“当然啦。”简远伸手顺了下鞋子贴合脚踝的弧度,理直气壮道,“我今天很有空,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出去了,难道你不会很想跟我日日夜夜的黏在一起吗?”
作为聪明人的顾云开沉思了片刻,明智的决定不接话。
其实简远住在这里这么久,明确来讲,也的确是时候应该见一见翁楼,毕竟顾云开跟翁楼交情不错,说不清至交,也称得上是个朋友,简远想了解顾云开的交际范围再正常不过。倒不如说住在这里这么久,简远还没有见过翁楼才是件稀罕事,不过简远本来就宅,加上除了送花那一次,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顾云开去找翁楼,两人因此阴差阳错没见上面,也算是正常。
“不过翁先生家有只大狗,我记得你家养了猫,指不定人家不喜欢你。”顾云开倒是无意阻挠他,也总不能拦着不让去,只是恐怕等会得跟翁楼解释一下,却也并不发愁,时间还长,要是翁楼这次顾忌着有简远在不肯教,那换个日子也成。
简远从地板上跳起来捏了捏顾云开的“猫爪”,严肃道:“的确是好大的一只猫。”
顾云开哭笑不得的把他的手拍了下去,轻轻呸了一口:“我要是猫,你恐怕得是柯基了。”
“那见月恐怕就要辛苦了,又养猫又养狗,这样很耽误她忙结婚的事情,也很加重小英的工作量。我觉得还是算了吧。”简远煞有其事的正经说道。
顾云开倒不知道这人跟郝英什么时候拜了把子,连小英这话都喊出来了,忍不住半抬了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简远,伸手去拧他脖子里的皮肉,缓缓道:“怎么着,嘴巴都能说出花来了,你这几日尽看戏里头怎么调戏人家姑娘家了吧?”简远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拿捏,乖乖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本来顾云开就对他生不起气来,更别提这会儿简远还讨好卖乖起来,自然更是觉得好玩有趣,心里并不是真那么被贫后的气恼,便又立刻收回手来,无奈的摇头笑道:“好了,咱们一道去见翁先生吧。”
简远就伸出手来悄悄牵住他的,又用拇指跟食指捏了捏顾云开掌心里的肉,再开心满足不过的模样。
翁楼自打那日跟顾云开说定了教导的事儿,态度就变了不少,他本对顾云开是君子之交那般客客气气,礼貌无比的,可近来越发亲近亲热起来。他骨子里仍是传统,平日只是说说话的朋友还带着点生分,这会儿变成了老师学生,就好像隐形的存了那么点关系的意思,对顾云开自然也是越看越顺眼。
他模样生得固然年轻俊俏,可心里头到底是老了,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平日只有傻叫的小武生陪伴,难免觉得孤独寂寞。而顾云开常来与他聊天闲谈,不由觉得热闹不少,加上如今有了一层无形的师徒关系,自然态度更是热络。
孤家寡人,说来潇洒,听来不羁,然而那种滋味却的确煎熬难受。更别提翁楼本不是一个喜爱清净的人,他见过最美的盛景,拥有过最繁华的热闹,如今却孑然一身,只余这点寂寞作陪。
往日里翁楼只要安排妥当了小武生,自己都会到处散散步走一走,这几日都不太愿意出门,生怕顾云开来找他时错开了,人不在,纵然说定了时间,心知肚明顾云开是个守时的人,却仍在家里准备上一大堆东西起来。
因着自己身世的缘由,翁楼比起血缘来,倒更在意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联系。
门铃响起时,翁楼正在给自己养得绿植浇水除虫,养花花草草就是有这样的麻烦,因此要时常照顾打理,他把水壶放到边上,小武生也有灵性,知道又是顾云开来了,急忙跟在翁楼后头屁颠屁颠的迎客,哪知一开门,却是个生脸,年轻人长得称不上漂亮俊秀,却也可爱灵动,猛瞧着他,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露出身后一脸无奈的顾云开来。
翁楼这才恍然大悟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顾云开也是无奈,没想到翁楼这么快就开了门,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翁先生,我家这位……有些莽撞了,不妨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