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房东总想着睡我(15)

　　连山不明所以，卫子温咬住后槽牙，大叫着：“纸条！当你低头，血腥一片！”
　　“流沙中心就是门！”

　　☆、过关

　　夜色茫茫，不知在飘过了多少尘埃、多少惊魂后，沙漠之上终于一片宁静，初见晨曦。
　　卫子温醒来的时候，钥匙就半掩埋在沙子里。他的鼻腔、口腔还有耳朵里都塞着黄沙，轻轻地一下呼吸就搞得他重重的呛了好几下。他晃了晃头，庆幸自己赌对了，保住了这条命。
　　在他身边，连山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其余大半个身子都被盖在了黄沙之下，莫名有种沙滩浴的味道。卫子温爬起来，推醒了被闷晕的连山，“快起来，时间要到了！”
　　连山打了个饱嗝，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唔……别动，我还没吃饱……”
　　卫子温：“……等你吃饱你可能就得被你师父吃了！”
　　一听见师父两个字，连山突然醒了过来，想伸手揉眼睛却发现胳膊被沙子埋住了，他扭动了一番，“子温你倒是帮帮我！”
　　卫子温：“……打脸好玩不？”
　　一番折腾，两个人终于从黄沙之中脱离了出来，正前方，一扇厚重的铜门若隐若现，门边，一个穿着和门颜色一样的铠甲的人杵在那里，直勾勾的望着他。
　　卫子温拾起钥匙，一步步走过去，在距离门一步之遥的地方，盔甲人抬手拦住了他们。从盔甲的后面发出了一个沧桑而古老的声音。
　　“吾辈来者，已过黄沙。鬼怪驱逐，玄学之命。抬头星辰，低头血流，无畏无惧，方成大业。”
　　“答出此题，则可过门。问——吾辈身处何方？”
　　卫子温凝住了眉头，还没等他拦住连山的嘴，连山就脱口而出道：“我们不就在沙漠吗？”
　　盔甲人似乎是笑了一声，雄浑的声音道：“错。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连山：“怎么会…”
　　卫子温蹲下，拿了一把黄沙，细密的沙粒从指间流下，归于地上，他看着盔甲人，眉宇之中满是镇定，缓缓说道——
　　“我们在飞机里。”
　　连山听了，差点没被呛死，他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吧！”
　　盔甲人：“答对了。”
　　连山：“……卧槽。”
　　盔甲人指了指地上，两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白纸、笔和桌子静静的躺着，“写下吾辈所知，六十则过门。”
　　卫子温拿起了纸和笔，朝着连山比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了一旁。连山表示一脸懵逼，卫子温轻声说了句看我的就行，然后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动笔。
　　“这场考试，自始至终都在飞机里，我们不曾离开，飞机也不曾起飞。原因如下，首先，飞机之上，机舱中有人抽烟，烟味浓郁，这个人身上的烟味很重，绝不是换气能清除的，但我们下飞机的时候，飞机里却没有了一点味道；其次，选择沙漠的不止我们一组，考试时间共四十八小时，但自始至终，我们不曾遇到一个同伴，除了驼队，我们连一个人也没见到过。流沙能杀人，可它却连接着门，符咒需要施术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身处梦中。”
　　卫子温写完了，连山也照着写完了，交了纸，盔甲人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收回了手臂，让出了一条道。口袋里，那把钥匙变得有些发烫，铜门的门把像是受到了感应，发出了一抹淡淡的光。钥匙进了锁孔，轻轻转动，门后的光亮有些晃眼，卫子温尝试着往前走，突然，他脚下一空，整个人踩空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当他再次睁眼时，身边的光芒已经散去，周围漆黑一片。
　　看来，他答得没错，这果然是一场梦。飞机的周围仍旧蒙着黑布，机厢里，那股熟悉的烟味弥漫在每一丝空气之中，可卫子温却有种心安的味道。
　　还好回来了。
　　——
　　考场外，安素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卫子温出不来，相比之下，安恒宣倒是淡定得多，说了句稍安勿躁。
　　话刚说完，一直紧闭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两个人影走了出来，是连山和卫子温。
　　“卫哥哥！”安素笺惊喜的叫了一声，朝着卫子温扑了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这是什么？”
　　“成绩单。”卫子温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扯着嘴角揉了揉安素笺的头发，把刚领到的单子给了她，安恒宣也走了过来，向他祝贺，可卫子温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喉咙里的字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了下去。
　　“噗通！”
　　卫子温以为自己会被摔在石子路上，然而温热的感觉和他的皮肤相贴，真实又熟悉的温度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以为你不会活着出来呢，看来，你也没那么垃圾。”萧修陌一个胳膊揽住卫子温，另一只则轻轻扶住了他的后背，“你没什么捉异物的天分，脑子倒还好用。”
　　“萧…萧修陌？”
　　“才几天不见，不记得了？”萧修陌的声音仍旧是磁性带点戏谑，宽阔的后背替卫子温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当这头温情脉脉的时候，连山早已经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亲亲我我的架势…绝逼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啊！
　　他回过神来，暗搓搓的拿出了手机，准备记录下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刚拿出手机，一道白光忽然闪过，一口叼走了那部苹果。
　　往生落地，恶狠狠的回头，毫不留情地咬碎了屏幕。
　　连山：“……”他错了还不行？
　　往生这么一闹，卫子温才觉查出他和萧修陌这个姿势不太合适，被萧修陌抱着，多少有点难为情。卫子温小小挣扎了一下，随口扯了个话题，“你的监考结束了？”
　　“嗯。”
　　“过的人多吗？”
　　“过？”
　　“嗯。”
　　“根本没有及格的。”
　　“……”他就知道。
　　萧修陌半跪的身体站起来，双手环胸，被卫子温提了一嘴考试，他忽然来了兴趣，“你选的哪个？”
　　卫子温：“考场吗？沙漠啊。”
　　“沙漠啊……”萧修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唇角一勾，俯身，正对着卫子温的眼睛，“怎么，选了沙漠？”

　　☆、狗叫

　　小时候，卫子温在孤儿院里就备受欢迎，细嫩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儿，好多小女孩儿都捏着一朵野花过来跟他表白。那个时候卫子温年少不懂事，对于鲜花和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玩得好的一个小男孩儿就告诉他——
　　“这种时候，转移话题最重要！”
　　于是卫子温改变了策略，一碰见有人过来说喜欢他，他就拿出肚子疼、想睡觉的借口悄悄躲开，然后抱着画册跑去小花园里一个人看书。渐渐的，当他碰到什么不想说的话时，也会这样。
　　时过境迁，此时此刻，他又面临了一个窘境。
　　卫子温瞅了一眼萧修陌，不自觉地把下唇抿住，想了半天扯了一个烂借口道：“我好困，能不能让我先回去睡会儿？”
　　安素笺躲在安恒轩身后，捂着脸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面对卫子温的避而不答，萧修陌没拦着，他提步跟了上去，没想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连山一脸激动，手颤巍巍的，仿佛一个七老八十的乞讨人见到了一千万的模样，“大佬！我、我、我想感谢你！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萧修陌回头，刚要拉开连山，就听见他老泪纵横、满是感动的说着，“子温和我都是默念你的大名才撑过去的！你就是我们沙漠里的绿洲，困难路上的前行灯！”
　　“嗯？”
　　连山见大佬来了要和自己说话的兴致，不顾卫子温差不多要黑掉的脸色，兴致勃勃的嚷嚷着，“子温和我说，他有困难就在心里默念你的名字，还说这个能给他力量，我觉得我们选沙漠就是因为你！”
　　卫子温听了，恨不得拿给沙怪吃的泻药符堵住连山的嘴。药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呢？！他可不想被萧修陌认为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好吗？
　　萧修陌听了，故意挑高了眉毛，头朝着连山，但话却是对着卫子温，“原来，我还有这种功效？”
　　“连山，你不是说晚上要请我吃饭吗？”生怕连山一个激动又开出什么华丽篇章，卫子温三步跨过去勾住连山的脖子，强行拽走，“你说的，要吃烧烤来着的，嗯？不记得了？”
　　连山：“我说过吗？”
　　卫子温一本正经地点头，“你说了。”
　　连山还没摸清头脑就被卫子温架走了，剩下三个看着他们两个大白天的讨论晚饭，很有默契地没有拆穿。然而他们还没上车，一个旋风一样的人影就冲了过来，直奔萧修陌。
　　“大佬！！你监完考就跑掉算怎么回事嘛！留我一个人在鳄鱼旁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莫柒染哭唧唧的跑过来，直奔萧修陌的大腿，可萧修陌是何等人物，轻轻一偏身，莫柒染就摔了个狗吃屎，他还不死心，爬起来继续装可怜，“大佬，你可是考官，怎么跑的比考生还快？”
　　萧修陌冷笑一声，左手捏着右手的指关节，咯嘣咯嘣的响，“怎么，你有意见？”
　　莫柒染趴在地上咽了口口水，“……没，大佬你开心就好。”
　　“我监考的时候胳膊受了点伤，晚上回去修整一下，你和你家老头儿说一声，聚餐我不去了。”说完，萧修陌大步迈向卫子温和连山，低头，笑意盎然道，“不是要请客吃饭？走吧。”
　　要论起不要脸的程度，恐怕真的没人能和耍无赖时的萧修陌媲美，莫柒染凝固在原地，敢怒不敢言地扭头看着大佬走掉，就连往生都没理他，蛇颠蛇颠地跟着自己主人准备去吃大餐。
　　——
　　回到酒店以后，萧修陌没有去另一家考官专门住的酒店，而是和卫子温、安恒轩他们一起进了考生酒店。卫子温觉得奇怪，说他们不怕你透题吗，萧修陌提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的说，说的好像你知道考题就能从我手里过一样。
　　卫子温：“……你在饭桌上吃鲈鱼火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进了电梯，到了他们住的那一层楼，卫子温开了房门，萧修陌就跟着进了卫子温的房间。安素笺一看，眼睛都在闪闪发光，然而就在她也想悄咪咪地溜进去时，萧修陌却把往生扔给了她，说是往生被鳄鱼咬了，让她给涂药，然后就把门给关了。
　　往生歪头，“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