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了我的孩子(80)

    “奶奶，您……您怎么了？”他冲过去蹲在奶奶旁边，满脸的无措惊慌。
    “离离！”顾寒渊道，“奶奶她……都知道了。”
    此情此景，顾寒渊话里的意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步离一瞬间僵在原地：“你……你告诉奶奶了，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
    步离眼中那责怪的眼神，看的顾寒渊心中一沉，但他却还是说道：“奶奶有权利知道真相，况且，你还能瞒着她一辈子吗？”
    步离被他说的瞬间沉默下来，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奶奶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可是……”
    步离心中哀恸，一边拉扯跌在地上的老人，一边手忙脚乱的捡拾那些七零八落的照片。
    然而那些相片上的画面，就像效果最强劲的催化剂，接触到步离视线的时候，让对方心底所有的悲伤都被发酵了出来。
    他最后身子一晃，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哭了起来。
    小赵听见动静从阁楼上下来，看见的就是祖孙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画面。
    而顾寒渊却从始至终站在一旁，没有上去劝阻。
    “先……先生，阿婆和小离先生这是怎么了？”小赵一脸茫然的问道，接着就想上去安慰，却被顾寒渊拦住。
    “就让他们发泄一下，兴许会好受些。”
    ……
    第二天上午，顾寒渊起来做的早饭。
    奶奶最后还是决定了离开。
    她当初因为不想拖累了自己的儿子执意不走，可是结果呢？她的孩子客死异乡，到死自己都没有见上一面。
    这一次，她不想再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她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和她仅剩的亲人生活在一起。
    临行前，奶奶说要去一下青山家里，步离陪着同去，顾寒渊也去了。
    青山正准备出门上山，看见他们放下了刚拎到一半的背篓：“大娘，小离，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青山伯伯，我们就要走了，来和你们道个别。”步离说道。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怎么不多住些日子，好陪陪奶奶啊！”
    步离道：“奶奶也跟我们一块走了，这些年，谢谢你们照应她。”
    “这样啊！”，青山身子一顿，面上露出惊讶，可随即却又笑了笑：“这样也好，免得大娘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的也没个人陪伴，去了城里，你小子可得好好孝顺你奶啊。”
    顾寒渊来的时候满心都是担心步离，也没带什么东西，村里有个小卖部，货物都是老板用小三轮从镇上拉回来的，除了些柴米油盐、针线布头的，也就有些猪肉还拿得出手。
    步离说想送些东西表示谢意，顾寒渊就一股脑全买了来。
    青山一看那几十家的猪肉，整个人都惊了，忙说不要不要。
    但是步离说他们都要走了，这也带不回去，硬塞了过去，最后又将家里的钥匙给了青山，说是让帮忙看着些房子。
    他们这私人飞机，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驶，后面还有两个位置，正好能坐四个人。
    奶奶情绪不太好，上去的时候，倒是没什么表现，但是等起飞了，整个人都不太好。
    步离坐在一旁紧紧抓着奶奶的手，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和她说话，但其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心里也是害怕的，可在奶奶面前，他不想表现出来。
    飞机降落在私人机场，下来时，方政已经候在那里。
    他过去接了老人打包的行李，带着他们上车。
    老人一辈子呆在山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子隶属的小镇，猛然来到这大城市，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正文 第75章 第 75 章
    车子一路疾行, 时间快到了正午, 步离都有些疲惫, 歪在后座上打了个盹儿, 醒来时却见奶奶还在看着车窗外。
    他以为老人家是第一次来城里而感到新奇, 就找了个话题道：“奶奶觉得这里漂亮吗？”
    奶奶点了点头, 好半晌才开口说话, 却是一句：“离离啊，你阿爸以前……就住在那些高房子里吗？”
    步离身子一僵, 顿时没了言语。
    或许奶奶看的并不是那些一路飞驰而过的景物，她是在透过那些城市的风景, 追思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车子转了个弯，远远就能看见星海小区的大门, 步离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说道：“奶奶, 我们就快到家了。”
    奶奶这才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她朝着前面看过去, 但是因为眼神不好, 也就糊糊的看到很多的建筑的轮廓。
    一直到车子刚驶入别墅的院子，奶奶的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离离，怎么有孩子在哭，你听见了吗？”
    步离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这才听到一点声音, 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呀, 是闹闹哭了。”他说着作势就要推开车门。
    顾寒渊给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忙道：“离离，你坐好，等车停稳了再下去。”
    步离也是听着闹闹的哭声一时紧张，被顾寒渊这么一提醒，一愣之后，慢慢收回了手。
    奶奶好奇追问，“是谁家的孩子啊，让你这么紧张？”
    步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纠结呢，顾寒渊从前面扭过头来：“奶奶，那是您的曾孙啊。”
    “曾孙？”奶奶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那自从昨晚之后就一直没露过半点笑容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净瞎说，离离还是个小孩子呢，我老太婆子哪儿来的曾孙啊。”
    步离下意识反驳了句：“奶奶，我都满十八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您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奶奶一顿，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孙子已经长大了。
    她抓住步离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是哦，我们离离都已经十八岁了，可以找对象了呢，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啊，要是有了可别害羞，要赶紧抓住，奶奶可真等着抱曾孙啊！”
    奶奶说着说着，仿佛眼前真的就出现了个大胖小子，眼中含满了憧憬，只是对于顾寒渊所说的——闹闹是她曾孙的话，显然并没有当真了去。
    “奶，奶奶……”不知道为什么，步离听了这话，感觉后背都开始出虚汗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前面，果然看见那个扭着头的男人黑了一张俊脸。
    “奶奶，离离已经有对象了。”顾寒渊面上不太好看，但是语气却还控制着平静。
    “呀！离离已经有对象了吗？改天可一定带来让奶奶见见。”
    顾寒渊笑道：“您已经见过了。”
    “是吗？”奶奶认真的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半晌一拍脑袋，“哎哟你瞧我，这都老糊涂了，这一路啥时候见过的姑娘，怎么半点印象哦都没有哦！”
    顾寒渊道：“对方不是姑……”
    “奶奶——”步离不防之下，给他吓了一跳，脱口打断道。
    奶奶被他这么一叫唤，立马回过了头来：“离离呀，怎么了？”
    “……”步离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好这时候车停下来了，他就道，“车，车停了，咋们下去吧。”
    说着就伸手给奶奶解安全带。
    奶奶笑着说：“你这孩子，下车子就下车子嘛，这么大声干什么，奶奶是眼睛看不清了，可这耳朵还好使着呢！”
    步离笨拙的应承了两句，然后搀着奶奶下车，朝别墅大门走去。
    顾寒渊从后面赶上来，倾身凑到步离耳边：“你刚刚，慌什么？”
    “我……”被顾寒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步离脸上有些热热痒痒的，他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嘴硬道，“我才没有慌……”
    顾寒渊板着脸：“难道你还真想找个姑娘？”
    步离一时语塞，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顾寒渊抓住步离捂耳朵的那只手腕扯下来，在他脸上惩罚性的重重亲了一下，空气中顿时传来“啵”的一声响。
    “女人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男人的话分明强势又霸道，但不知为什么，听在步离的耳中，却让他觉出一种莫名的甜意和安定来。
    “嗯？什么声儿？！”
    奶奶被那声音吸引注意，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步离条件反射似的，伸手一把推开了顾寒渊的脑袋，脸上笑的僵硬：“没，没什么……奶奶，咱们进屋去吧。”
    奶奶倒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好好好，进屋去，让奶奶瞧瞧你们住的地方怎么样哦。”
    &nb sp; 屋里人大概是听见了车子的动静，很快迎了出来。
    栀嫂一见他们，就欢喜道：“哎呀，可算回来了。”
    闹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寒渊和步离，一双小短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步离见了，立马就冲了上去，一把将孩子接过来。
    他伸手小心的擦了擦闹闹眼角的泪珠，心疼道：“闹闹不哭啊，爸爸回来了，小宝贝，有没有想爸爸呀？”
    小孩抽抽噎噎了两下，果然止住了哭声。
    奶奶听见那声“爸爸”，面上慈祥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离离，你刚刚说……你说那孩子，他叫你什么？”
    步离其实并不打算瞒着老人家，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但是顾寒渊显然没他那么多的犹犹豫豫，直接道：“奶奶，之前跟您说还不信，这孩子真的是您的曾孙。”
    “血亲的。”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奶奶愣了几秒钟，顿时面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