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小生整容失败之后[娱乐圈替身](16)
他记得眼前这辆车就是那天段可嘉把自己载到他家里的那辆,看了看车牌,果然,开头就是S市的简称。
程蔚识当然不知道他在刘忠霖面前说的话,都会一字一句被刘忠霖传到段可嘉的耳朵里。刘忠霖觉得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的老板。
“诶,我的房卡呢。”程蔚识手摸包包侧面的口袋,又摸了摸裤兜,“在你这儿吗?”
刘忠霖摇头:“您的房卡我一直没有看见。”
“难道落在之前那辆车上了。算了,我拿身份证去补办一张吧。“
刘忠霖看见对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这张身份证他已经见过无数次,那上面是310开头的号码,S市的户籍,1991年12月31日的生日,照片即是这位明星本人的素颜,他还去查过钟非的档案,里面的照片也与对方的模样如出一辙,自小到大的履历完整,连出生证明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他的老板段可嘉与黄修贤早在多年前就是盟友,商业上亲密的合作伙伴,可真正知晓这些事情的人寥寥无几。所有人都以为当红明星的天价片酬都能被明星本人和公司员工瓜分,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片酬都经由公司之手流向了别处,段可嘉就是其中一处,但真正入他手的钱款,其实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而黄修贤参股的娱乐公司当然不止这一家,每个娱乐公司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
段可嘉一直对黄修贤怀有戒心。他害怕哪天黄修贤就会为了那一己私欲,把他甚至是身后的段家拖下水。
毕竟,人总是贪婪的,商人更甚。
他必须留有退路。
☆、第二十九章
青少年的身体就是比他们成年人有活力,没过两天薇儿就能在大家面前活蹦乱跳了。今天她扎着一头双马尾,围着程蔚识和鸢小昭蹦来蹦去,两只发梢随着摆动一翘一翘的,模样非常可爱。
导演说:“今天我们要去的是X市鲁迅先生的故居。”
程蔚识看着台本,若有所思:“其实我一直觉得,在这种地方做娱乐节目会不会太不正经了,毕竟是鲁迅先生的故居……”
A组导演用手背对着他的胸脯拍了两下:“安心啦,我们这个又不是完全的娱乐性节目,毕竟还需要向观众传达科普性的内容,X市著名的鲁迅故居怎么能不去呢。”
彭春晓:“正好让薇儿去看感受一下知识的熏陶。她再过半年就要高考了吧,说不定就会考鲁迅呢。”
薇儿耷下了脸:“春晓哥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两天在医院里,我一直在做题。哎,太痛苦了。数学为什么就这么难。”
程蔚识以为薇儿这两天在医院里只是单纯的休息,没想到竟然是在做作业:“呦,你还挺认真的。”
导演正命人整理着机器,听到程蔚识这句话,忽然转过头来:“我们薇儿现在出来都要带两个私人家教随行。一个教语数英,另一个教史政地。”
鸢小昭摸着薇儿的一只辫子:“真的这么认真啊。加油,再过六个月你就可以和我们一样,永远告别文化课了。”
薇儿问导演:“那X市那家酒坊呢,今天不去吗?”
导演答:“今天去完鲁迅故居以后去X市著名的酒楼吃大餐,就是上次欠你们的那一顿。这样一来就没时间去酒窖了,明天再补吧。对了,明天酒窖之行结束之后就要离开X市了,坐飞机去P市,今天晚上整理一下。没带够棉衣的让助理现在去买,P市在北方,现在非常寒冷,今天大概是零下十五度的样子。”
薇儿大惊:“我的天!零下十五度!X市今天只有五度,我都已经被冻得手脚发麻了,小昭姐姐,你摸摸看,我的手是不是像个冰块。”
四人跟着节目组来到X市的鲁迅故居做节目。这一次他们比之前几天都要严肃拘谨,大家都在一本正经的按照稿子介绍故居,连玩笑都很少开。
这个地方比一般的名人故居要大上许多,四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拍完一圈就花费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程蔚识抬眼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四点。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望兴酒楼。酒楼的名字取自“望洋兴叹”,在官方的宣传里,这座酒楼已经有了四五百年的历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总之节假日里望兴酒楼一向是人满为患,元旦前一天已经有不少游客从周边城市赶来,外面的人流排了一条长龙,都是想来酒楼里吃饭的。
节目组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否则排队的长龙起码还要多上十倍,他们受够了因为被变态粉丝跟踪而耽误行程,哪怕不是变态粉丝,普通粉丝一拥而上也足够让他们头疼。
酒楼专门为他们开了一间隐秘的大包厢,并让四位明星从后门进去。
程蔚识惋惜道:“X酒的酒坊下午五点就关门了,如果开放的时间再持续的久一点的话,我们今天就能完成在X市的拍摄任务。”
其实他是想第二天能睡个懒觉。
鸢小昭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亮:“今天是14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一号,嗯……今天是钟非生日吧!节目组有心了,竟然在选择今天吃大餐。”
薇儿提议:“不如我们给钟小哥哥唱首生日快乐歌吧。春晓哥哥唱歌最好听,让他起个调。”
摄像机的镜头显示的是,他们四人在一个张大圆木桌周围零零散散地坐着。而事实上,在摄像机以外的地方,站着十几个挂着S台吊牌的工作人员。听到鸢小昭和薇儿的话之后,他们都将目光转到了程蔚识身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程蔚识感觉到自己突然成为了房间里的视线焦点,便不自然地伸手挠了挠头,显得尤其拘谨。
彭春晓非常好说话,直接起了个头,用他那独特的嗓音唱道:“祝你生日快乐……”
薇儿率先跟上,接着房间里四周陆陆续续响来了或高扬或低沉的歌声,每个人都在看他,看他的反应和表情,程蔚识机械地露出了一抹欢乐的笑容,其他人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由于是钟非的生日,节目做完之后众人并没有直接回酒店,他们又让酒楼上了一桌菜,十几个人围坐着两个桌子,在明亮的灯光下互相敬酒。饭桌上觥筹交错,他们大声喊着“不醉不归”。X市之旅明天就要结束了,这样的聚会也算是一个阶段性的了结。
除了节目组拍摄时要求吃的几口菜以外,程蔚识吃得非常少,他害怕刘忠霖让他把吃过下去的东西吐掉。不过他喝了许多酒,可能是最近喝酒喝得习惯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醉。尽管确实有点晕,但脑子里的思路非常清晰。
整个饭桌上只有薇儿喝的是可乐,她是扶着鸢小昭出去的。
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有人想回酒店睡觉,有人想去夜店嗨一晚上。程蔚识跟着刘忠霖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刘忠霖站在浴室外面说:“今天段先生送来了一件御寒保暖的大衣,说是不小心买多了,丢了浪费,所以拿来给您穿了。”
程蔚识听了之后非常吃惊:“买多了?”
怕不是他喝多了所以听错了吧。
“买多了”是什么鬼理由。
说起来,自从那天他在车库里看见段可嘉的车之后,还没见过他的本人呢。
刘忠霖:“今天您去鲁迅故居了吧,鲁迅先生说过,好东西千万不能浪费。所以我就帮您收下来了。”
程蔚识已经洗完了在浴室里穿衣服,一边系纽扣一边回忆:“我怎么不知道鲁迅先生说过这句话。”
刘忠霖顿了一下:“那个,课本上没有。是我看书看到的。”
程蔚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高材生刘忠霖:“好吧,鲁迅先生确实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帮我收下,正好明天去P市可以穿。”
“嗯,我先去整理行李了,晚安先生。
“晚安。”
程蔚识从浴室出来后,便躺在床上盖好棉被准备睡觉了。
他闭着眼睛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刘忠霖刚刚说的那句鲁迅名言是在诓他。
渐渐地,他好像听见有人在给他唱生日歌。
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一开始,这道歌声十分飘渺空灵,就像是在深山峡谷之中听到的曼妙回声,一字一句钻进了他的耳朵,轻飘飘的,缱绻环绕在四周……
过了一会儿,这道歌声变得杂乱起来,好像是有许多人在对着他唱歌,声音不断靠近,紧紧贴在他的身边,可他看不见人影,看不见是谁在唱,看不见声音来处的方向。
恐惧从他心底里蔓延开来。
“祝你生日快乐……乐……快乐……”
“生日……祝你……”
“你生日……”
每个人的歌声都变得无序混乱,跟不上节拍,现在已经不像是在唱歌了,这更像是一场无休止的折磨,他捂住了耳朵,却无济于事,杂乱无章的声音从他脑中缓缓升起,不断盘旋交错。
“祝你生日……生日……日快……”
他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皱着眉头喊道:“这不是我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我不是钟非!”
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程蔚识看见一个男人正背对他而坐。
他转到那人面前,发现那人梳着一头异常复古的民国发型,嘴唇上方蓄着一层厚厚的胡子,穿着一件玄色长衫,正襟危坐。
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文人气息。
他知道这人是谁。
程蔚识今天还去了他的故居。
那人看着他,忽然开了口。
——“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①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上午,结束了短暂的酒窖拍摄任务后,剧组一同乘坐飞机来到了远在东北的P市。
P市距程蔚识的老家不远,只是很多年前他就和她妈一起从老家搬走了,年少的伙伴再也没有来往,连模样都已经不记得,所以他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程蔚识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在睡觉,下飞机后又坐在车上睡觉,睡到节目开始拍摄。
陆姣姣给他化妆的时候,刘忠霖在一旁担忧地问:“先生今天怎么那么嗜睡?是生病了吗?”
程蔚识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用慵懒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没有生病,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惊醒以后一直失眠到早上。可是太阳一出来我就困了,在飞机上闲的无聊,正好可以补觉。”
“我带了安神茶,先生现在需要吗?”
程蔚识摇头:“不了,我在飞机上睡得挺好的,再安神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薇儿忽然从外面跳了进来:“钟小哥哥,你以前的那个cp,出事情了!”
程蔚识在脑中摸索了一圈儿也没想起钟非还有所谓的“cp”。
薇儿提醒他:“就是柳梁啊!”
哦……原来是柳梁。
他转头问刘忠霖:“你知道柳梁出什么事情了吗?”
薇儿抢先道:“网上都有,你看看微博就知道了。”
程蔚识登上微博,看见第一条热门搜索就是:“柳梁演唱会跳票”。
演唱会跳票而已,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程蔚识顿时兴味索然,他那股看好戏的热情骤减。
薇儿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以为然,着急说:“你继续看嘛!”
程蔚识点进去一瞄,那双惺忪睡眼当即睁大了起来:“天哪,还有这种事?!”
刘忠霖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了这条头条新闻:“没想到现在的主办方这么厉害。”
柳梁的演唱会确实跳票了。
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柳梁为了筹办这场演唱会,每天都在辛苦排练。眼下演唱会举办在即,他却突然亲自出来道歉说不办了。对于粉丝来说,这件事对他们的伤害很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不办,以后肯定会补。柳梁又不是从此彻底退出娱乐圈了,现在突然宣布取消,想必也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大多数粉丝都能够理解。
可就在退票的时候,出了大事。
粉丝们都是从黄牛手中买到的演唱会门票,几乎没有人是从官网上买的。他们想从主办方处退钱,竟被告知光有门票还不够,退款必须提供当时的购票凭证。买了黄牛票的粉丝们哪里能拿出购票凭证,于是大家纷纷联系当初倒票的黄牛,可是黄牛们全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本来粉丝就因为偶像演唱会跳票生了一肚子闷气而无法发作,这下又不能退款,火气更旺了。原本五百一千的门票经黄牛之手倒到他们这里,基本上都要翻上一番,最靠前的位子能比原价多出五到十倍。钱怎么能平白无故打水漂呢,有人不愿意当哑巴吃黄莲,就雇人黑进了主办方的内部网站。这么一黑就黑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有的聊天记录显示,原来那些门票一开始就是主办方卖给黄牛的,演唱会跳票之后,主办方又叮嘱黄牛千万不能给买票的粉丝购票凭证。难怪没人从官网买到票,难怪黄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因为这些钱现在都被黄牛和主办方瓜分了!
粉丝们的怒火由此一触即发,烧得旺盛。他们将这些证据发布到网上,疯狂转载,迅速制造出了一个热门话题#演唱会主办方诈骗#。主办方也不甘示弱,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们贴出了一张律师函问责黑客以正视听,并称那些证据是非法搜集到的不实信息,若是再不删除作出澄清声明,主办方的公司就将以诽谤罪把发布证据的博主告上法庭。除此之外,他们还买了一个新的热门话题#柳梁演唱会跳票#,并雇了水军到处评论说:“退票需要购票凭证是理所应当啊,不然谁知道你是从哪偷来的”、“明明就是粉丝自己买黄牛票的锅,现在开始赖主办方了”、“你们家主子自己要跳票,赖主办方做什么,有空不如联系联系黄牛”等等。
不少路人也被这些漫天遍野的水军评论带偏了方向,开始骂柳梁和他的脑残粉事多,有的甚至说:“我看这就是柳梁搞出的骗局,主办方那里的钱说不定早就被他拿走了。”
粉丝们原本是想声讨主办方,哪知道路人全都开始骂起了柳梁。有的粉丝萌生出了维权的退意,就当这钱是打水漂了吧——这当然正合主办方之意,他们将柳梁推上热搜就是希望粉丝能为了自己的偶像知难而退;有的粉丝则变得极端不理智起来,他们跑到一些和柳梁关系好的明星那里道德绑架,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帮柳梁一把。
钟非的微博也遭了殃,程蔚识看见最近的一条微博下面多出了许多骂他恶心的柳梁粉丝,说什么“炒cp的时候亲近得和兄弟一样,现在兄弟有难了却变成了一只不愿得罪人的缩头乌龟”。钟非的粉丝哪里能坐得住,当即单方面替钟非作出了“我们钟非很优秀,根本不需要cp粉”的声明。
看到这里,程蔚识忽然发觉,那些靠炒cp起家的明星,到后来都会排斥cp粉。也许不是明星自己排斥,而是渐渐地,饭圈里就不需要cp粉了。
cp粉让明星成名,却不能成就他们。
程蔚识感慨了一句:“主办方怎么回事?这种钱也敢吞……不怕遭天谴?”他抬起头来,问,“小刘,你是学法律的,你怎么看?”
刘忠霖垂着眼思考了两秒,然后说:“主办方他自己肯定不敢这么做,多半是背后有人在撑腰……或者说,也许它根本没想要把钱吞下去。”
薇儿不明白,歪着头问:“什么意思?”
刘忠霖不说话了。
程蔚识也没听懂。不过,自从上一次被人指责太有正义感之后,他就不敢随便用钟非的微博掺和这种事了。他说:“不管了,这需要公司的公关出面解决。我们先出去录节目吧,录完再说。”
今晚他们要去P市的郊区参观冰雕艺术展。冰雕是北方冬天特有的展览。当地人会将普通的冰进行雕琢、堆砌,制作成各式各样的造型,再用灯管填充。每到夜晚,这些冰雕就会变得缤纷多彩起来,给寒冷的冬夜装点上了一抹奇异的亮色。
远处还有人在放烟花。
烟火窜得很高。
在场的人里只有程蔚识是北方人,不过他知道钟非从未来北方看过冰雕,所以表现得比谁都要新奇,在场内来来回回转了一圈又一圈。
薇儿也对这里非常好奇,她走在四人最前面,跳着说:“看,那里有一架冰雕钢琴!”
鸢小昭:“据说有几个样式每年都会做,钢琴就是其中一个。”
彭春晓看着宣传手册:“除了钢琴,还有城堡、十二生肖,这些都是每年都有的。其实以前的规模很小,后来越做越大,才加上了许多新鲜元素。”
鸢小昭整理了一下头发:“这里这么漂亮,赶紧让摄影师给我们照一张合照吧。”
与此同时,刘忠霖正在和段可嘉通电话。
“老板,今天先生已经知道柳梁演唱会被取消的事情了。”
段可嘉那边的声音没有太大波澜:“哦,知道就好。”
刘忠霖问:“只是……为什么主办方的解决方案这么极端?”
“你问我啊。”段可嘉顿了一下,“其实演唱会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刘忠霖非常吃惊:“不是您做的?”
“之前我和你说,柳梁准备在演唱会上唱的新歌的谱子我看到了,发现和‘钟非’围巾上面的谱子十分相像。但我从没想过像上次那样以‘审核未通过’的理由将演唱会取消,不是我不愿意帮他,而是因为演唱会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这不是悄悄让一张专辑下架就能解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