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小生整容失败之后[娱乐圈替身](38)
“嗯,和我的助理吃一顿饭。”段可嘉站在程蔚识身后,伸出手绕过了对方的脖颈,替他缓缓系了一只扣子,“可以吗?”
“我这边没有问题。只是害怕董呈一会儿打电话告诉我下午有事情。听说你舅舅那边的电影已经杀青了,最近可能会有一些宣传活动。”程蔚识低着头看着段可嘉那两只非常老实的手慢慢帮他系完了一排扣子,心里忽然想笑,他打趣说:“别的老总都是让明星脱衣服,大概只有先生会帮明星一颗一颗地系扣子了。”
段可嘉用鼻尖在程蔚识后颈处的皮肤上蹭了两下,随即闭上眼睛:“没事,如果你不想出席宣传活动,我可以和他说一声。反正你只是配角,让章枫维江溪安他们去就可以。”
如今再听见章枫维和江溪安的名字排列在一起,程蔚识倒觉得有些微妙。
“就算我不想去,董呈也会让我去的。”程蔚识将对方扒在他身上的两只手臂挪开,甩了甩被弄乱的头发,“那和土豆吃饭是中午还是晚上?”
“中午。土豆喜欢晚上去酒吧找人喝酒,半夜回来工作,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的作息了。”
“啊……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程蔚识开始对这个助理感到好奇,“总不能一直称他为土豆先生吧。他姓什么?”
“斯旺。”段可嘉顿了一下,“他的名字有点长。”
“……王…”程蔚识觉得这个姓有点古怪,随即灵光一现,“他是少数民族?或者……从东南亚来的?”
段可嘉解释道:“土豆是B国人,是我在B国读书时的学长,父母都是B国商圈里的知名人物。他前面还有一个从商的哥哥,不过他无心于此,所以家里的事情他一般不参与。大学毕业以后他只身一人带着一本护照跑到中国来,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变成了我的助理。”
“可是他当了您的助理,不是也相当于从商了?”程蔚识笑了一声,“连您的助理都这么家世显赫,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用太在意,你只需要把他当我的助理或者朋友就可以。”段可嘉拉着他坐到床边。一道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段可嘉说:“土豆这个人没什么架子,刚来中国的时候,他只带了一本护照,找不到我,没钱吃饭,就去某个英语机构当了一年的雅思口语老师。”
程蔚识没忍住笑出声:“土豆真好玩儿。”
他笑起来时一边脸上会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领口歪歪斜斜地遮住了半条锁骨,看得段可嘉心里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他站起身来退了一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哦……好。”程蔚识不知道段可嘉对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冷淡了下来,不过心里倒是没怎么在意。他跟着段可嘉走下楼梯,拿好口罩和墨镜之后,一同上了车。
段可嘉关上车窗,将刺目的阳光挡在了车外:“我会让刘忠霖直接去马场,土豆正在马术俱乐部等我们。”
“嗯,一切都听先生的。”
……
阳春四月天,马场里绿意正浓,早春时草坪上新播了种子,生根发芽后长得十分茂盛,且都已被修剪过。
放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程蔚识不会骑马。婉拒了土豆和段可嘉教他骑马的好意后,便坐在旁边的草丛上和刘忠霖一起晒太阳。
程蔚识背靠一棵大树,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见草丛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他睁眼一看,发现一只毛茸茸的红眼白兔子向他们二人横冲直撞地奔了过来,俩耳一竖,“砰”得一声撞在了大树上,不动弹了。
看得刘忠霖和程蔚识目瞪口呆,真是新鲜,没想到二十一世纪还能看到“守株待兔”的现实故事。
“说起来,”刘忠霖回过神,一手揪起两只兔子耳朵将它拽了起来,“这次清明我回家,发现家里人养了一只大白兔,还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程蔚识摸了摸兔子脚:“叫什么?”
“叫祥……”
程蔚识等着刘忠霖把名字说完,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他睁大了眼,实在不敢相信:“你家养了一只叫‘翔’的兔子?这名字怕是有什么深意吧。”
“有是有。只是——”刘忠霖有些难为情,“网上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祥瑞御免’,一直被人戏说成‘祥瑞御兔’,我家里人不明白,就以为真的是‘祥瑞御兔’,所以给新养的兔子起了这个名字。不过我说这件事,只是想借这句话本身的含义,猜想一下……”
程蔚识掰着兔子腿揉了两下:“什么?”
“这只撞了大树的兔子,恐怕是上天在预告我们,未来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刘忠霖眼瞳里的光彩蓦地沉了下来,一片漆黑,程蔚识被他的表情和语气吓退了半步,这才发现,原来是二人离得太近,刘忠霖眼里的光线,被他和大树遮住了。
此时,段可嘉戴着一只黑色头盔,心不在焉地骑着他的马越过一道障碍物。
“怎么不把你的小明星带过来呀老板。”土豆提着一根鞭杆,绕着段可嘉来回荡了大半圈。
段可嘉一脸兴味索然:“他不想骑。”
段可嘉对这些活动不怎么感兴趣,不像土豆,他在这里养了一匹属于他自己的马,隔三差五就会来看它,交流交流感情。
“那你还不去陪他,诶……你看!”土豆向程蔚识和刘忠霖那边指了一指,“他们好像抓到了一只肥兔子。”
于是段可嘉连忙朝那边望去——
“哈哈我骗你的,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到。”难得看见段可嘉这么六神无主的模样,土豆一时兴致高昂起来,“我们比谁先跑到小明星那里吧,我数一、二——”
还没数到“三”,土豆就看到段可嘉提着缰绳“蹭”得一下骑着他的马飞走了。
刘忠霖正坐在地上和程蔚识一起拨弄那只晕掉的兔子,忽然一阵动荡的疾风吹来,刘忠霖下意识闭了一闭眼睛,再睁眼时……
面前的程蔚识竟然凭空消失了。
尘土飞扬的地方传来程蔚识受惊时的喊叫声:“先生,您这样很危、危险,快放我下来。”
他定睛一看,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刚刚段可嘉骑着马俯冲过来的时候,把程蔚识从草地上提溜了起来,二人一同向坡顶骑走了。
二人一马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
“刘忠霖!”后面的土豆叫他,“你手上的兔子是怎么回事,真抓到兔子啦?”
“哦……你说这只兔子啊,”刘忠霖抓着兔耳朵将它从地上轻松拎起,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它这副任人摆布的模样有点像被段可嘉提起来的程蔚识,他摇着头笑笑,“不是我抓的,是他自己撞到树上晕过去了,诺,就是这棵树。”
“还有这种好事?”土豆下了马,让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将他的宝贝马领走,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纹丝不动地盯着树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忠霖斜眼看他:“你干嘛?”
“看看还会不会有下一只这么蠢的兔子。”
刘忠霖翻白眼:“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国家,这样的故事往往拥有一个富含教育意义的成语典故?”
……
之后刘忠霖便回经纪公司给“钟非”安排日程去了。
剩下的三人一起去吃了饭,没过多久董呈果然打电话过来和程蔚识说下午有安排。
“我送你回去。”段可嘉起身穿外套,“你们公司离这里不远,车程不到半个小时。”
“那我先回去工作吧。”土豆顿时愁眉苦脸,还带了点轻蔑的语气,“下午还要和一个法国人商谈业务。呵,法国人……”
程蔚识知道B国和法国一向两看相厌,没想到在土豆这里,两国人的关系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
段可嘉将他开车送到了公司楼底,轻轻在他额头边落了一吻算作告别。
程蔚识来到董呈的办公室,见对方不在,便想着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低头随手翻看饮水机旁的挂历,那上面写着关于“钟非”的各项日程表,四月五月六月的日程基本上已经排得满满当当,而七月至十二月的备忘录字数大幅下降,到最后两个月的日程,只被寥寥记了几笔。
可是他总觉得,这些日历备忘录上缺点什么。
是缺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办公室大门“哗啦“一声被推开。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程蔚识背对大门,以为来人是董呈,他连忙开口:“董老师,您找我过来——”
“钟非,你真和段可嘉好上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向他急速扑了过来。程蔚识吓得向一旁退去,正好撞在了那人身上。
柳梁张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面目有些狰狞。程蔚识被掐得说不出话,口水呛在气管里,脸色憋得通红。他看见柳梁眼中冒着汹涌的火光,就像是一头被人占了领地的雄狮。
柳梁咬牙切齿地盯着程蔚识,目眦欲裂:“我刚刚看见你和段可嘉——”
……然而,就在这时,柳梁却突然住了口,抓着程蔚识的双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他看着“钟非”猛烈咳嗽起来,涨红脸倒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眼中起伏的怒火逐渐转向疑惑,接着是震惊、悲伤……极度的悲恸,以及难以置信。
眼前这张面孔,实在太清晰了。
这是他这大半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没有化妆、没有戴口罩、没有故意躲开他的“钟非”。
难怪……
这半年来的记忆如同涨潮时的海水,汹涌湍急地涌入他的脑中。
难怪——
“你……你、你不是他。”柳梁颤着声音,双腿踉跄着退了两步,他的目光开始呆滞地扫视四周,扫过办公室内的每个角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开始用颤抖的嗓音揭开一个极度荒谬的事实。
“你不是钟非……”
☆、第七十三章
柳梁不是没有发现“钟非”这半年多来的变化,可从未朝“完全换了一个人”的方向进行猜想。
现在再回头看,其实他最开始发现对方的异样是在去年——
“钟非”因病经历了短暂数周的休假之后,董呈一直找借口阻止他前去看望。后来他在董呈的行程表上发现钟非竟要参加那种金主们为排遣寂寞举办的小酒会时,心里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他想起来,钟非生病前曾和他说,要爬上段可嘉的床。
他只身一人潜入酒会,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如果是平常的钟非,他一定能在一瞬间认出来,但那次他竟然扫了许多眼才最终确认“钟非”的身份。不过一个人愤怒时,理智根本无法清醒,他只想冲上去质问对方为何会在这里。刚一和对方打招呼,“钟非”便半蹲下来低着头告诉他身体不舒服,惶惶地跑走。他为钟非同他之间逐渐拉开的距离感到愈加愤懑幽怨,但也只当是对方在纸醉金迷中沉沦到了漠视亲密友人的地步。
不是他想得荒谬,而是因为圈子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已经看习惯了。
总比“大变活人”要可信得多。
在这之后,他曾在电视机上看到钟非出席的晚会或是活动,虽有少许变化,但在电视机里又哪里分得清呢,他想,可能是换了另一个风格的化妆师,又可能是在哪里整了鼻子和脸,整得肌肉线条顺眼了许多,也可能是大病之后的脱胎换骨。
总之,在闪光灯和电视镜头面前,一个人本身的特征足以被模糊、同化,变得大同小异。
就像在流水线上组装的木偶,当不得真。
片刻的迷茫过后,柳梁走到正靠坐在地上平复气息的程蔚识面前,俯下身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不是他。真正的钟非在哪?”
程蔚识重重地咳了两声。他感觉到脖子侧面有一处火辣辣地疼,似乎是被柳梁的指甲抓破了。
“我、咳咳……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董老师说他去了日本,但是段总说——”
“别总是提起段可嘉,钟非和他怎么可能有关系?”柳梁使了力道,几乎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手背上爆出了一条又一条狰狞的青筋。
程蔚识心里明白,现在的柳梁根本无法正常沟通,对方听不进他用正常逻辑说的话,“段可嘉”更是点燃炸|药桶的□□,一引就爆,绝不能触及。
此时柳梁的脸色比一开始冲进办公室时要可怕得多:“他在哪?他在哪?!”
说完又扯着程蔚识的衣服猛烈晃了一晃,摇得他眼冒金星:“你先松手……”
柳梁情绪波动剧烈,目光可怖得像要吃人,程蔚识担忧他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来:“你先松手,我慢慢和你说……”
“柳梁,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已经去机场了吗?”
董呈惊讶的声音从门边响起:“再不出发飞机就要误点了。”
闻言柳梁猛地一惊,抓着程蔚识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董呈,你告诉我,钟非去哪了?”
董呈不语。
“你别想骗我,他根本不是钟非!你们把钟非藏起来了!”
程蔚识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这样做是有缘由的……”董呈向前慢慢走了两步。
柳梁却拉着程蔚识飞快向一旁跑去,董呈看清了,那里有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这时,“砰”得一声,程蔚识利落地使出一记手刀砍到了对方的后脑上,柳梁立即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董呈看得目瞪口呆:“我以为你被他牵制住了。”
程蔚识摇头,抬起一只胳膊将柳梁从地上架了起来:“一开始他掐住我的时候,我确实落了下风。后来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又不忍心打他……老师您明白吗,我在他面前感到非常愧疚,他说的对,我不是钟非。”
“你不用愧疚,要愧疚也轮不到你。”董呈走过来一起帮他抬昏迷的柳梁,“你打得重不重?”
“不重。您放心吧,我没使大力,过不了一个小时他就能醒来。”
董呈对他这种“了如指掌”的语气感到好奇:“你以前经常打人吗?”
“没有。”程蔚识低着头,“这是父亲教我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需要学一身套可以自卫的本领防身。”
“可以,没看出来啊,你还有一身武艺傍身。”董呈说着就上下打量了几眼对方。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程蔚识的情形,鸡窝头和微胖的面孔,憨憨厚厚有些腼腆,怎么也无法将他同现在的程蔚识联系起来。
董呈叫来柳梁的助理,让他把柳梁抬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程蔚识和董呈,董呈关上了门,用一次性塑料杯给他倒了热水。
程蔚识低头睨着杯中水面冒出的腾腾雾气,以及微波荡起的那一丁点的涟漪。
董呈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拿出一份日程递给程蔚识:“下午你要和彭春晓一同出席一个小型晚会,过两天还有一个粉丝见面会——”
程蔚识出声打断他:“董老师,钟非真的去日本做手术了吗?”
董呈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为什么。”程蔚识不想告诉对方这是段可嘉和他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只是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
“这些你就别管了,反正你还有几个月就要从‘钟非’这个身份退出了不是?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更何况……”董呈抬眉,嘴角扬了扬,身体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其实你在答应我们伪装成钟非的时候,就已经愧对自己的良心了吧?有谁会乐于助人到甘愿变成一个陌生人呢?”
程蔚识皱眉。
董呈继续说着咄咄逼人的话:“现在你每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一旦被人戳穿,就可能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
“好了,董老师,你不要再说了。”程蔚识抚了一抚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因为被对方说中了心思而感到异常疲惫。他靠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声音沙哑:“今天下午的活动是什么?要怎么安排?”
董呈将资料放到他前面去的桌子上,对他转好的态度非常满意:“下午先去广播电视大厦办一个手续,接着去XX杂志举办的宴会,对了,你脖子这里是刚刚被柳梁抓伤了吗?一会儿别忘了穿件带领子的衣服。”
……
段可嘉正在公司上班,刚接到了某个电视台台长邀请他一起共进晚餐的电话,外面的土豆就叫了起来:“嘿,你看到没,网上有条消息说钟非在公司里和柳梁大打出手。看来小明星和柳梁起争端了?”
段可嘉与对方寒暄几句之后挂上座机,走到土豆身边:“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标题吸睛一点罢了,网上传的是很火,但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土豆有些丧气,“刚刚打电话问了网络执行部,说是没有接到他们经济公司想要公关辟谣的消息,多半是他们公司自己散播的了。”
“正常。”段可嘉倒是显得不怎么在意,接过土豆递给他的咖啡喝了一口,“他们公司早就不想让他们两个继续捆绑炒作下去,这种不伦不类的捆绑营销无益于二人今后各自的发展。现在放出这样一条消息,正好可以让他们的粉丝面对现实,反正没有作为证据的照片,到时等热度退去之后,再辟谣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