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外的价钱(13)
这样的第一,真的是除了成绩,哪儿哪儿让人头疼,连许老师也不再把“向池望安学习”挂在嘴边了。
所以,云晚十分好奇,这样的池望安竟然还能给别人挑生日礼物?
云晚立刻答应下来,“行啊行啊,这有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我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呢?”
池望安满意地点点头,把水蜜桃果汁递了过去,“那给你。”
云晚兴高采烈地接过饮料,心满意足地喝了好大一口,“呜哇真好喝啊!”
池望安眼睛一直盯着被他喝过的地方,当云晚的嘴唇碰到那里的时候,他的耳朵没来由的红了起来。
天气还没彻底凉下去,庆州的秋老虎余威尚在。
随着他们走的越久,冰凉的果汁罐外壁慢慢聚集了好多水珠,润湿了云晚的手。小水珠顺着手心流到他的手腕,冰的他直哎呦了一下。
池望安抽出纸巾给他擦手,“像什么样子。”
云晚嘻嘻笑着也不当回事儿,还把水蜜桃果汁举到池望安面前,“还有一口,给你喝,给你喝!”
池望安微微举了一下自己的黑咖啡,“我有,你喝吧。”
云晚非得把果汁送过去,开口地方直直碰上池望安的嘴唇,“可甜了,你不要总喝苦的,有我在,我给你喝甜的。”
对上云晚亮晶晶的眸子,还有嘴唇边冰凉的触感,池望安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罐甜的过分的水蜜桃果汁,把最后一口喝掉了。
云晚像献宝似的,得意洋洋地笑着,“是不是好喝?”
池望安看了看易拉罐上画技拙劣的水蜜桃,还是点了点头,“嗯,好喝。”
池望安的腿长,有时云晚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他,于是池望安便放慢了脚步。
云晚也发现了,他仰着头笑眯眯地对池望安道:“我觉得你真的是特别的好。”
池望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脑子是真不好,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你倒好,怎么都骂不跑,都没见你生气过。”
云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没什么生气的呀,我觉得所有人都很好呀,每个人都有缺点,我也有,那我怎么可以严格要求别人呀?”
云晚转过身,面对着池望安,倒着走路,“他们都觉得你脾气不好,我不觉得,你再怎么凶我,都会认真给我讲题呀,还给我做笔记了。”
池望安没接话,反而训他:“你好好走路。”
云晚吐吐舌头,“嘿嘿你帮我看着就好啦。而且程思凝哭那件事,我都看到了,她在假哭,根本没流泪,是她骗人呀。当然,你扔她的情书,还是有点不对。但是她不是真心喜欢你,那可以抵消一点点。”
“还有啊,那些神经病想打你,却受伤了,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啊!他们是打抱不平吗?他们根本把自己求而不得的愤怒发泄在你身上罢了,有别的女生受欺负的时候,他们怎么没站出来?”
“还有胡景纯,咱俩都听见他是和别人骂完你,又来问你题,你不高兴拒绝帮忙,你也有错吗?他以为在楼梯间里别人不知道,正好赶上咱们下楼,那能怪谁?”
池望安一直沉默地看着云晚,云晚越说自己还越生气,小脸都红红的。
说了这么多话怪渴的,他抢过池望安的黑咖啡,猛地往嘴里一灌,继而味蕾被苦到了,他又皱着鼻子怪咖啡太苦:“这玩意儿可真苦,亏你能喝下去。”
夕阳照的两个人影子长长的,晚阳橘色的光照在云晚的脸上,显得他更加暖洋洋。
云晚在自己耳边聒噪地说个不停,池望安却一点也不烦。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可是如果给他的人生附加一个名额,他好想给面前这个人。
想和他在一起,好久好久。
备注:[1]此处Neta《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 卡兹的经典台词。
第14章 来之不易
池望安和云晚说自己“什么都忘不了”,是真的。
不是吹嘘,是疾病。
他有超忆症。
这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和池翊桐被人一起绑架解救后确诊的。
当警察问话的时候,池翊桐只能说个大概。
但是小小年纪的池望安却对警察说:“4月17日下午4点13分,我和我爸爸在乾宁市抚安区和平路第三个交叉路口,被一辆车牌号为XPAT79的面包车挟持。车上有五个男人,一个光头开车,戴眼镜的男人把爸爸打晕了,是一根铁质的棒球棒。带黑色毛线帽子的男人抱住我,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出声。他们五个人都带了白色口罩,除了光头和挟持我的那个人,其他人带的是黑色鸭舌帽。”
在场的人,除了池翊桐,所有人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包括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的温峥。
温峥面上虽不显,却也没想到他的儿子有这样的记忆力,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过目不忘。
池望安却不觉得这是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还在和警察事无巨细地把绑架当天发生的事情讲清。
交警把当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大家比对着池望安的证词,发现完全一模一样。也多亏池望安的记忆力,大家很快就抓到了犯人。
所有人都在夸,这是个神童,这孩子以后是个天才。
却只有池翊桐真的很担心池望安,因为他知道儿子不止记住了这些。
他还记住了那些绑架他们父子的人,是如何殴打和谩骂自己和他的父亲,他们对他是否是温峥的儿子的污言秽语,他也都记住了。
几经波折后,池翊桐和温峥和好,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也相对稳定。池翊桐才通过温峥的人脉,找了比较权威的医生为池望安做出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了,很不幸,他被确诊为一名超忆症患者。
“超忆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具有超忆症的人,没有遗忘的能力。能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能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1]
这是书上对这个病症的解释。
但是文字是冰冷的,通过它们是无法了解池望安的痛苦。
在被绑架后的近十年里,池望安都无法安然入睡,童年的噩梦一直缠绕着他。一到夜晚,池望安总是会被吓醒,梦到爸爸被人打晕,梦到他们说这小崽子还能是温峥的种?
休息不好,导致池望安白天没有什么精神,整天都是晕晕沉沉的。
这种情况直到温峥找人给他配制了安眠药,才略微有所好转。
但他年纪太小,吃安眠药的副作用也更为明显,焦虑、抑郁、暴躁,这些情绪很快就反应在了池望安的身上。
万幸温峥有足够的财力,这些年一直辗转为他求医问药,姑且让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不过池望安的睡眠质量也不高,但比过去还是好很多了,不会再时不时便从梦中惊醒。
只是这脾气却一直不太好,池望安会有意的克制自己,可是很多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所以,从小到大,池望安没有朋友。
没人肯做一个动不动就发火的人的朋友,成绩再优秀又怎么样,他除了家人甚至没有朋友可以分享胜利的喜悦。
他的同学一方面嫉妒他的成绩,一方面讨厌他的性格,两方面相加让他度过了一段独自一人的时光。
池望安小时候还会在乎,还会羡慕,但长大后知道这些自然是求不来的,也告诉自己不去在乎。
主要是,在乎也没有用。
那把自己伪装的无所谓一点,好像就可以真的无所谓了。
所有人都说池望安厉害,池望安无所不能,池望安哪有什么软肋?
所以,有人哭了,那必定是池望安惹的;有人受伤了,那肯定是池望安先动手的;有人被拒绝了,那一定是池望安太自私冷漠。
久而久之,池望安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可是云晚告诉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你特别特别好,那是他们的错,那不怪你。
池望安就好想把自己仅有的温柔全都给这个人,把自己生命里最珍贵的美好都给他。
双手奉上,倾尽所有。
池望安跟在云晚身后慢慢走,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和他一直走一直走。
但是路终有尽头,很快,他们就到了云晚的家。
“原来我们离的这么近啊!那以后我可以经常找你玩儿啦!”
池望安弹了下他的脑门,“就想着玩儿?作业做完了?”
云晚吐了吐舌头,“回家就做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今天好开心呀,以后周末我都找你一起游泳可以吗?”
池望安对游泳没有多大兴趣,要不今天被温峥骗去了,他才不会想去学。但是他想到,这样连周末都可以见到云晚,似乎也不赖?
池望安点点头,“行。”
云晚笑眯眯地和他挥挥手,“那拜拜,你回家要给我发消息哦,路上注意安全。周一见啦!”
池望安挥挥手,看着云晚穿过院子进了屋,他才转身回家。
云晚刚进门,还没等开口说话,家门又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长发齐腰的女人,散着酒红色大波浪,她长得一点也不温柔:她颧骨略高,下巴很尖,两颊削瘦。
眼梢微微上挑,显得她十分妩媚,可是她没有笑容的脸,又让她看上去十分严肃。
她身材凹凸有致,不胖但也不属于干瘪的瘦,而且颇具美感的健康。
这人就是云家第三个孩子——云浅,目前就职于中央军部航天研究所。
云晚一回头,就大喊着扑了上去,“啊啊啊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
看见云晚,她脸上才有了些笑容,她回抱住云晚“乖宝贝,想死我了!”
盛秋意听见动静也从客厅走了出来,她看见两个孩子在玄关抱在一团,其中一个还是许久未回家的女儿,她也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