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豪门走丢的小少爷之后(55)
电话声音不小,江谣听个正着。
老胡连忙稳住他:“别着急,就是被困在里面了,你等景哥问问怎么回事。”
一问,就是出在这场大雪上。
没完没了的下,来不及清理,就把道路堵死了。
南方不比北方,北方有许多应对雪灾的紧急措施,而且非常有经验。在南方有这么大一场雪,称得上是百年难遇,政府部门没有应急措施,谁也想不到这场雪灾来的这么突然,人手调动不过来,灾区的面积正在一步一步的扩大。
郑景行挂了电话,沉着脸色:“回内陆。”
萧山机场飞机全部停飞,只有虹桥还能下。
江谣从虹桥下车,往杭州的列车一共发了六趟,全都被堵死在半路。坐列车回去显然是没有用,郑景行只好安慰江谣:“别慌,目前还没有听说人员伤亡,救援物资已经开始往省内派送了。”
郑景行联系了当地的警局,打算坐警车去往杭州抗灾。
结果上海自顾不暇,警力不足,怎么敢往外调,借来借去,也只借到了一辆车。
郑景行上车,江谣迅速反应过来:“走国道,高速一定被堵死了。”
老胡开口:“国道也没好哪儿去,这边回去国道就一条,路那么窄,边上还都是山,你要是遇到个山体滑坡怎么办?”
郑景行:“走国道试试,高速是绝对堵死的。”
事实证明,他们判断的都没错。
高速堵得一塌糊涂,几万人躲在车里没吃没喝,连水都没有,应急物资通过直升机空运过来,也远远不足。
国道上零星有几辆车,窗外大片大片的白色从江谣眼里略过去,让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变凉。
都说瑞雪兆丰年,原本被誉为这年吉利象征的大雪,成了许多人多年都忘不了的噩梦。
老胡感慨道:“这一年真是多灾多难。”他转头看着江谣,顺势把江谣的眼睛捂住:“别盯着雪看,会失明。”
江谣心急如焚,捏着手机,不停的给小辞打电话。
他知道这时候是绝对打不进去的,但是他就不肯放弃。
老胡也没阻止他,从保温杯里面弄了点儿热水给江谣喝:“你嘴唇都快干裂了,喝点儿水润润。”
郑景行:“别喝太多,这时候下车尿尿会出人命。”
江谣抿了一口,只把嘴唇润了一下,注意力就落到了手机上,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的往外打。
车缓缓前行,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障碍物。
过了平湖跟海盐,到了余杭收费站的时候,被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拦了下来。
郑景行开门下车,这棵树大的过分,应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老胡裹着衣服眯着眼,诧异:“什么玩意儿啊,这树哪里来的?”
郑景行:“被雪压下来的。”
山上的积雪一定比山下厚,这么大的树都能被雪压塌,可见这一场雪灾的严重性。
江谣在看到这棵树的瞬间,脸色比雪还惨白,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把老胡吓坏了。
“江谣!”老胡脱了衣服给他穿上:“你穿这么点儿下车来干嘛?”
郑景行开口:“走不了了,只能在这里等人来。我们先休息片刻。”
开了一路的车,他也累了。
江谣没听他的话,他打算翻过树走。
老胡连忙拽住他:“你干嘛去!”
江谣:“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先走,赶得上你们追我,赶不上就算了。”
老胡火起:“你疯了!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怎么走,我赶上来干什么,给你收尸吗!”
江谣:“胡星泽。”他咽了咽唾沫,喉咙里干的像卡了根刺,说话都变得艰难:“要么你陪我一起走,要么你就留下,我要回去,我两个弟弟,和我妈,都在家里。”
一字一顿,江谣猛地用手臂擦了下眼睛。
老胡慌了,捧着他的脸把他眼泪全部擦了:“别哭了别哭了,什么天气什么条件啊,你这么一哭眼泪水都成冰棱子了,眼睛要瞎掉的。”
江谣拿开他的手,背了个包准备翻树,老胡连忙去车里把自己的包也拿上,郑景行劝不动他们,只好弃了车,跟他们一起翻过来。
他们仨运气好,刚走没半小时,就遇到一辆运输物资进市中心的车。
江谣冻得鼻尖耳朵通红,坐上了车。
一路无言,再往前开一个小时,车也进不去了。江谣下车,一脚踩下去,雪就没到了小腿。
他穿的衣服不保暖,刺骨的寒意包裹着他,把他的双腿冻得没有知觉。
郑景行:“这儿就进不去了,得走路。”
老胡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铲子:“走吧,边铲边爬。”
江谣哈了口气,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远远地看到自己家。
老胡冻得打哆嗦,抬头一看,江谣人已经没动了。
他以为是江谣的腿冻得慌走不了,上前提议:“还行吗?我背你过去。”
老胡四下一看,发现他们家附近的救援队比别的地方多,几乎都集中在这儿。
他心里也跟着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灰蒙蒙的天空中,曾经矗立在这里十几年的大烟囱悄然消失,只剩下不足十米高的一个底座。
“胡星泽!”
老胡回过神,听到四毛的声音。
他连忙循声望去,四毛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下面跑出来,浑身是伤,灰扑扑的,仿佛从哪个煤矿里爬出来。
老胡抓住他:“怎么回事!”
四毛一边哭一边说:“大雪把烟囱柱子给压断了,我们好几栋楼都被压在下面,全都塌下来了。”
老胡心里砰砰跳得厉害,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这一刻,他不敢看江谣,压着颤抖的声音问道:“那小辞呢?”
四毛脸色难看:“救出来的人都在帐篷里了,小辞他……我没看见他,他、他跟江谚我都没看见。”
老胡心想:完了。
他转过头去看江谣,江谣弯着腰,双手撑在雪地里。
没等老胡开口,江谣身前的一块雪白的地就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江谣嘶声力竭地咳嗽起来,温热地血从口中蔓延开,染红了嘴唇,他伸手去捂,吐了一手的血。
老胡连忙扶着江谣,吓得肝胆俱裂。
好好的人说吐血就吐血,老胡快给江谣吓晕了。
“江谣,你听我说——”
江谣抹了一把嘴唇,推开老胡:“让开,我自己去看。”
老胡:“你先休息一会儿,你现在情况不太好,你情绪太不稳定了,才会导致你咳血……”
江谣转过头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像个亡命之徒,颤抖的声音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让开,胡星泽。要么你现在把我掐死,要么你就别拦我。”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一下!超出我的预计了!回去之前还是想让哥哥明白小辞的心意吧![推眼镜
所以可能还得走两章感情线!
第42章 危楼百尺
小辞在窄小的空间里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从昏迷中清醒, 迅速冷静下来, 睁开眼四下一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小辞一开口, 嘴里便是浓浓的血腥味, 他抿着唇,尝试动了一下手脚。
腿不能动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幸运的是,他的腿还有感觉,至少没有断掉。
小辞咬着牙, 挣扎着动了一下, 但是不敢动的太厉害,怕造成二次塌方。
黑暗中,他摸索了一会儿,大致搞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烟囱被雪压垮砸下来的时候,他和江谚都在小阁楼中,两个水箱瞬间就爆炸了,他能听到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但是水没有流到他这边来。
小辞压着声音, 喊了一声:“小谚……江谚……”
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大, 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如若蚊蝇。
江谚不知道在哪儿被压着,小辞环顾四周, 他在的位置是一个被房梁撑出来的小空间,有空气,粉尘严重,但不至于憋死。
他双手能动,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全是血水。
小辞缓缓地躺下,闭上眼,喘了几口气,试图把自己的腿从废墟里慢慢的扯出来。
他很慢的移动,废墟上方传来了人走路的动静。
小辞睁开眼,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听到了有人在搬石头,还有江谣的声音。
这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远在国外的江谣在这里说话。
“哥……”
他刚发出一个音节,不远处,江谚的哭声响了起来。
老胡搬开石头,大喜过望:“江谣!这边!你弟的声音!”
江谣抹了把脸,扒着废墟大吼:“江谚!小谚!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江谚被吓坏了,嚎啕大哭,除了叫“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谣听到江谚在地下的哭声,他就在外面哭,跪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挪开石头,双手血淋淋灰扑扑,伤口来没来得及流血就被冻住。
老胡连忙喊道:“别哭别哭!人还活着就好!你问问你弟!”
江谣连忙擦干眼泪:“小谚,你能动吗!你听我说,我在这里,你能懂吗,哥现在就来。”
江谚被轻声细语安慰好半天才过了应激状态,哭声小了些,虚弱的开口:“哥哥,我肚子痛……”
江谣猛地抠住身边的一块石头,指尖露出血丝:“肚子痛?还有哪里痛?肚子为什么会痛?”
江谚被灰尘呛到,咳嗽两声:“压着我……好痛……哥哥,我肚子痛……”
郑景行开口:“被压在下面了。”
他使劲弄出一个小洞,几个人凑在一块儿,面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