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事故(26)
“哥哥。”小家伙揉着眼睛求抱。
趁着饭还热,安明知喂他吃饭。郑予阳站在床边,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他心情很好,见到哥哥心情就会很好。不过他在飞机上吃过早餐,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开始玩空乘姐姐送给他的飞机模型。
项雪还沉浸在刚才郑峪章跟安明知似吵非吵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对安明知说:“小安哥,你也先发个微博给粉丝们报个平安吧。”
安明知饿了,正扒着饭吃,嘴里咕哝一声:“好。”
他刚要摸手机,才想起自己手机在被郑峪章拿着打电话。他吃得不多,等郑峪章打完电话回来,已经吃饱了。
“魏哥说什么?”
郑峪章把手机还给他:“他一个小小经纪人能说什么啊。不过公司跟剧组达成一致了,这次不追究责任。”
安明知松了口气。
“声明已经发了,你自己看看。”
安明知拿过手机打开微博,他没想到那条声明这么快已经在热搜榜上了,同时在榜的还有他和倪虹耀的名字,甚至连封池和《覆巢》都被牵连着一起挂在上面。
是剧组先发的道歉声明,那条是安明知醒之前就发了的,接着才是公司的声明,大概是说出了这种事,公司和剧组都有责任,会以此为鉴,多关注演员身体状况。
声明中还说明了安明知的身体状况,意思是事出有因,不能全怪剧组。这正是安明知的意思。
虽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不买账,但两边声明都发了,而且当事人决定不追究责任,他们也只能在网上发泄一下情绪。
随后安明知又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博: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感恩
这件事总归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回满意了?”郑峪章坐下来,问他。
“嗯。”安明知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只听郑峪章“哼”了声,心里憋屈:“你是满意了,我不满意。大清早觉都没睡稳,带着这小玩意飞过来看你。”
他眼眶很红,里面还有血丝,是睡得太晚醒得太早的缘故。
“对不起。”安明知很认真地道歉,他知道郑峪章还有工作,“以后不会了。”
郑峪章正在剥橘子:“最好是,谁经得起让你这么吓唬啊,半条命都给你吓没了。”
安明知知道自己这回是真让郑峪章担心了。
郑峪章剥好了橘子,把上面的白丝细细挑下来,要给安明知。
“您不吃啊?”安明知他以为他给自己或者给郑予阳剥的。
“吃你的!”见他不接,郑峪章干脆拿着橘瓣喂他,“张嘴。”
“啊——”安明知手不干净,乖乖张大了嘴巴。
郑峪章喂给他一颗。
橘子是项雪刚下去时顺便带上来的,新鲜是新鲜,就是冰得很。安明知冰到牙齿,瑟缩了一下。
“酸?”郑峪章问。
“凉。”
就见郑峪章笑了:“这么娇,还要给你暖热啊。”要是安明知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他自己有手却不用,对安明知说:“真那么凉?你喂我一个尝尝。”
安明知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给他看:“没洗手,脏。”
郑峪章塞到他嘴巴里一颗,凑近小声道:“那用嘴喂。”
还不等安明知反应过来,他就亲上来。这里可是医院,医生护士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进,阳阳就算了,项雪还在房间里背对着他们吃饭。
吓得安明知赶紧把橘瓣渡到了他嘴里。
郑峪章吃得津津有味:“是有点凉。”
说着,他放到手心里暖。
“爸爸,阳阳也想要吃一个橘橘。”郑予阳渴望地看着父亲。
郑峪章冷漠拒绝,指了指一边桌上:“自己剥。”
都三岁多了,还不会剥橘子,这像话么?
第33章
剧组把假期延长到了三天。经历了这次的事,倪虹耀也挺怕,再赶进度也不敢这么来了。
安明知下午就出了院,他只是太累了,不是生病,没必要住在医院里浪费床位。他知道郑峪章还有很多工作,以为他下午就会走,结果郑峪章在剧组附近的酒店订了间套房。
“您今天不走?”
“不走。”
“那准备什么时候走?”
郑峪章停下脚步:“等不及想让我走了?”
安明知没那意思,他就是问问啊,三天假期,如果没有郑峪章他肯定是都要在酒店休息的,现在郑峪章跟阳阳来了,他总要想想该怎么安排这些时间吧。
郑峪章没定下时间:“再说。”
安明知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定个家庭套房,只有三个人呀,明明一张大床就能睡得下。
阳阳早上醒得早,看到哥哥又兴奋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就开始打瞌睡,没到酒店就趴在郑峪章的肩头睡着了。办理好入住,郑峪章把他放在大床上,安明知也有点累,往郑予阳身边一躺。他上午是睡了好几个小时,可完全不解乏,还是疲倦得很。
他的档期很少排满,拍完戏总是要留出来一段时间调整休息。
这也是为什么跟他同时出道的很多人都火过一遍了,他还是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之一。做艺人哪有他这样的呀,贪睡又吃不了苦,没有大追求,除了拍戏别的活动都不愿意参加。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安明知是个很传统的演员,并不能算是现在十项全能的艺人。
郑峪章看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一大一小,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人在精神高度紧绷时不觉得累,一松懈下来才会感到疲倦,他脑袋里那根弦绷了一上午,现在总算是松懈下来了。
人没事就好。
于是郑峪章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大床另一边也凹陷下去,少见的三个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安明知浑然不觉自己睡着了,并且还睡了这么久。他翻了个身醒来,郑予阳也跟着翻了翻身,换了个姿势又继续呼呼睡去。
安明知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的,浅浅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小家伙满身奶香气味,睡梦中吧唧着小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郑峪章也醒了,他的作息一向规律且严格,多年已养成习惯,午睡只睡了半个小时便清醒了,也不起床,就看着那一大一小。
他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间来浪费,平时忙,白天基本不在家,安明知不在时郑予阳都是跟着家里的阿姨,要么就是送到郑父郑母那里。安明知在时稍微好一点,小东西不至于那么孤独。对于郑桢桢也是一样,自己作为父亲陪伴她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现在想想,那些工作,那些名利和地位,有什么好的啊,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真小。”安明知摸着郑予阳的小小手掌。
四岁不到的孩子身长不过一米,郑予阳发育晚,不过九十多厘米。
“三岁小孩能多大。”午后阳光温柔,连郑峪章说话都温柔了许多,“刚生出来时更小,那么点个小团子,皱皱巴巴的,还没人的胳膊长,抱都不敢抱。”
安明知目光变得有些暗淡,郑予阳三个月才被抱回来,对于之前的情况,他一概不知,郑峪章也很少跟他提起。
现在不经意提起一嘴,还让他难过。
原来从有郑予阳的孕期到生产的整个过程,郑峪章都是陪在那个人身边的。安明知嫉妒,又痛恨自己的嫉妒。
“你刚见他不也不敢抱吗,当时才三个月吧?”
安明知很小声地“嗯”了一句。
郑峪章不明白,他那不是不敢抱,是不想抱。谁愿意看到自己爱的人跟别人生下的孩子,更别说坦然接受。
可安明知后来想明白了,大人的感情纠葛跟孩子没有关系,他不想阳阳成为一段感情的牺牲品。何况,郑予阳太可爱太懂事了,会整天黏着他,冲他笑,晚上睡觉也要抱着他,在他身上一蹭一蹭的,任谁也无法抵御他的可爱攻击。
除了家里的阿姨,安明知是陪伴郑予阳最久的人,多过郑峪章和郑桢桢。虽然桢桢不像他父亲那么忙,可她总是有学不完的课程,要上学,要练舞练琴,还有追不完的星。而且她自己毕竟都还是个孩子,郑予阳一哭闹,她也奈何不了,便趁早躲得远远的。
在小孩喃喃学语时,通常第一个学会的词是妈妈。可怜郑予阳母亲不明,家里阿姨都是最先教他喊爸爸的,要么就是阿婆,哥哥,姐姐,诸如此类的词。郑予阳时常被这些称呼难得哇哇大哭,怎么都学不会,所以他最先无意识发出来的词还是妈妈。
他坐在婴儿车里玩着玩具,忽然蹦出来个“妈妈”,喊得模模糊糊,吓了阿姨一跳。
让他再喊一声,他却不喊了,阿姨只当刚才他是在吧唧嘴,没在意。到了晚上郑予阳被安明知哄着睡时,又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吧咿呀妈…妈?”
安明知一愣。
郑予阳黑珍珠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睫毛忽闪忽闪。
“你是在叫我吗?”
郑予阳还太小,听不太懂,小手掌拍着图画书咯咯地笑,童声清脆如铃。
“我不是……”安明知却有些慌了,“我不是你妈妈。”
郑予阳只能听懂一个“妈妈”,模仿着大人的读音,小嘴吧唧着:“哇妈——妈——”
安明知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
小小的郑予阳歪着脑袋看他。
“我不是你妈妈,你可以叫我哥哥,唔,叫叔叔也可以。”安明知试图跟他讲道理,虽然他知道郑予阳听不懂,“哥——哥——”
小东西还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看他。
“哥——哥——”安明知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