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149)
“以前你好几次发烧,烧迷糊了直喊冷,都是我抱着你的,那么多次了,你难道就不该还我一次?”
无懈可击的理由,让陈孑然心中的天平朝她的那边倾斜过去。
于是陈孑然慢腾腾钻进被窝里,和顾茕头挨着头,伸出手臂环在她身前,“这样还冷么?”
“冷。”
她手臂收紧了一圈,“这样呢?”
“冷。”
她又收紧了一圈。
直到把手臂都勒疼了的地步,顾茕还是一口一个冷。
陈孑然无计可施之际,顾茕猛不丁一个翻身,反客为主,把陈孑然一捞,结结实实环在胸前,下巴垫着她的肩膀,嘴唇贴着她的耳根,才满足地往被子里窝了窝,笑说:“这样终于不冷了。”
何止不冷,陈孑然被她勒得鼻尖直冒汗,密密麻麻的细小水珠,弄得鼻头痒痒的。陈孑然手不能动,只好使劲皱了皱鼻子,还是痒,而且越来越痒,最后憋不住长大了嘴巴,打了个喷嚏,打完后摇了摇脑袋,想想,拱进顾茕怀里,把鼻头的薄汗全蹭在了她胸口上。
主动又窝心的小动作,虽是她无意之举,在顾茕眼中更显得珍贵可爱,胸口被她蹭得酥了,胸腔里闷出了几声笑。
陈孑然被她笑得面红耳热,羞恼道:“要觉得恶心就松开我点儿。”
“怎么会。”顾茕的音调悠长起来,到最后,只叹出两个字:“喜欢。”
陈孑然心跳失了序。
“又骗人了。”她嘴硬。
“没骗人。”
“骗了。”
“没有。”
“有。”
二人的声音都很轻,一来一回,小孩子似的,重复着些没营养的争论,居然双方都乐此不疲。
最后是陈孑然先坚持不住了,睡意袭来,眼睛渐渐阖上,声音也轻了,只在最后呢喃出了一句骗了,之后呼吸便均匀而平缓。
顾茕借着月光细致地描摹着她的眉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她微微张着的水色嘴唇上。顾茕抬手,拇指抵在陈孑然嘴边,指腹在她唇上揉了揉,又托起她的尖细的小下巴,轻抬起来。
顾茕低下脖子,想在陈孑然唇上留一个吻。
堪堪接触,半途止住,头略侧一二,最后这个吻落在她嘴角边,那道疤痕的尽头。
“没有。”
“没骗你。”
“不会再骗你了。”
陈孑然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
第二天陈孑然醒得比顾茕早,醒来第一眼看到顾茕,有种梦回十八岁的错觉。
那时陈孑然傻乎乎的,每天早上惦记着给顾茕做早餐,醒得都比她要早,也是这样,醒来后睁眼第一个人就是她,看她熟睡的漂亮眉眼就觉得开心,舍不得吵醒她。
突然怀念起那时候了。
真贱。
明明知道是假的。
陈孑然摸摸顾茕的额头,不烫了。
顾茕身强体健,有点小感冒小发烧的很快就好了,压根不是什么大事。
陈孑然看了她一阵,想起她昨晚仗着病弱提的那些过分要求,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照着顾茕的后腰,一脚把她给蹬了下去。
可怜顾茕正好梦一场,梦见陈孑然眯着眼睛凑过来正要亲她,她也撅起嘴迎上去,就快要亲上了,突然身子一滚,屁=股着地,等清醒时,人已经仰躺在地板上。
她扶着屁=股站起来,迷茫地看着陈孑然眼里的凶相,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在梦里压着她要亲,所以身子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错了阿然!”顾茕熟练地给陈孑然滑跪了,“可是你也知道做梦这事不归我自个儿控制啊,我清醒时能控制,难道做梦了还能控制么……”
“什么做梦?”陈孑然一脸莫名其妙,“你病也好了,赶紧滚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顾茕:“……”不是为了做梦的事?那是为什么生气?
好在顾茕在陈孑然这别的本事没有,死皮赖脸的本事一流,被陈孑然冷言冷语地驱赶,她当个没事人似的,笑嘻嘻赖着,殷勤地主动打扫卫生,刷碗扫地,陈安安背着书包上学之前忍不住笑话她:“顾阿姨,你真像狗腿子。”
小孩儿没见识,不跟你计较。顾茕在心里反驳,我这叫疼老婆。
陈孑然没课的时候作息也很规律,几点吃早饭,几点开始复习,几点准备午饭,中午睡一觉,下午几点起床又开始复习……都有明确的规划,写成一张纸贴在冰箱上,工工整整的方格字,和上学那会儿一样,透露出一丝不苟的可爱。
只是今天的复习有点心不在焉,顾茕老在旁边打搅她。
也不能算打搅,大部分时候顾茕都保持着绝对安静,坐在陈孑然书桌的不远处,撑着下巴看她,每当陈孑然无意地回头,她就歪着头对她笑一下。
就是这个笑惹出了大祸,让陈孑然心神不宁,胡乱地用笔在书上画横线,但书页上印的都是顾茕的笑脸。
陈孑然无意识地勾画,突然耳后传来一声湿漉漉的轻笑,接着顾茕的声音灌进来:“阿然,你写这么多我的名字干什么?莫非我也是考点?”
陈孑然惊得丢下笔,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好好的教材上,写了已经十来个顾茕的名字了,想捂都捂不住。
陈孑然正襟危坐,把书本一合,塞进抽屉里,说不出话来,耳边只有自己猛烈的心跳。
不仅她听见了,连顾茕也听见了。
顾茕半坐在陈孑然的书桌上,一脚点地,单手撑着桌沿,长发从肩膀上滑落下来,遮住了陈孑然的视线,只能从发丝缝隙里看到透出来星星点点的光。
顾茕捏住了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抬起来。
没有给陈孑然反应的机会,直接吮了上去。
开始还是浅尝辄止,后来就好像发狠了似的,按住了陈孑然的肩膀,辗转着,让陈孑然害怕,仰着脖子往后躲,被她扣着后脑勺,嘴角传来细碎的疼痛感,舌根发麻。
陈孑然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绕在了顾茕的脖颈上,袖子垂到胳膊肘,两段纤瘦的小臂软软地挂在她肩头,等顾茕松开她时,她的眼里覆盖着一层迷蒙的水汽,嘴唇红艳艳的,手臂攀不住滑下来,又被顾茕捞着,搭了回去。
“阿然,给我个机会。”
“等你拿到教师资格证的那一天,就接受我好不好?”
就像从前,你考完高考的那一天,就把自己给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8 22:44:39~2020-09-29 23:0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取个渣名、DetectiveLi、穿花袄的大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158299、yuany、菜包子酱 5瓶;烧鸦是真的 2瓶;阿娜、ye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答应
陈孑然不知自己怎么点的头。
她被顾茕稠密而炙热的深=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大脑供氧不足,晕晕乎乎,又加上顾茕和她鼻尖轻轻触碰,她身上的香让陈孑然整个人都陶陶然了起来,最后只记得自己骨头都软得直不起来似的,只靠她的手臂撑着身体,勾着她的长颈,点点头,嘴巴张了又合。
“好。”
一个字,眼里泛湿。
太不容易了,兜兜转转,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
“这次你再骗我,我绝不原谅你。”陈孑然愤愤埋进她怀,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顾茕任她咬着,摸着她的黑发,笑容从内心深处满溢出来。
“绝不再骗你。”
心里筑起的高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牢不可破,日渐被顾茕敲开的心缝,透进了暖融的阳光。
虽说陈孑然答应的是等到教资证拿下来以后,但两人都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愣头青,不必点破,心照不宣,对其中的意味了然于胸。
陈孑然不再严防死守地躲避着顾茕的亲近,生怕自己心沦陷似的——反正已经沦陷了。
一个下午是看不进去书了,因为顾茕到了奔三的年纪,竟比十七八岁情愫乱飞时更黏人又磨人,把陈孑然当成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搂在怀中,抱在腿上,垫在她肩头,细细地把玩着她的手,从腕骨摸到指骨,恨不得每一寸都记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