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悄悄说了几句,吱吱喜笑颜开,立即应声道:“好,我这就去办,让谁去办呢?”
谁来做鸡蛋?
士农工商,最差的是商人。但是听澜是奴婢,连商人都不算,因此,找一商户也可。
细细去想,对方看中听澜是因为国公府,那么商人就不成了,得要一位芝麻官家里的才可。
天子脚下,一拳头打下去,就有一个权贵,芝麻官遍地走,随意找一位就成。
还有一点,要权势强硬些的,那就找些武官家里的,通州军内的小官最合适。
颜珞稍微一指点,吱吱立即明白了,自己属下那么多,随意揪一人问问家里可有适龄的姐妹,‘鸡蛋’就成了。
“他们放弃听澜后,你立即去提亲,着媒人说好聘礼。去说媒那日,一定也要带些礼品,装出家里很有钱的姿态,这样,第一印象就好了,记住,先不要说你是女孩子,谈好聘礼后,再说。记住,你要主动说给听澜添妆,不用她娘老子出嫁妆。”
吱吱目瞪口呆,“我为何还要添妆?”
颜珞叹气,“你傻呀,人家看不上你,你只能用钱砸进去,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成亲后过继听澜哥哥弟弟的孩子。此话一出,他们必然会松口将听澜嫁予你。”
女子成亲不易,听澜的娘老子多半察觉到吱吱的所在,这才迫不及待地想将听澜嫁出去。
本就反感了,若在一味硬上,只怕会出事。
颜珞教导吱吱:“你该知礼法规矩,女子成亲,有违天地阴阳交合。”
吱吱这回,彻底懂了。她不是丞相,做不到丞相这么厉害,只能迂回。
“我懂了,我这就去办。”吱吱抿唇,待在丞相身边,借着丞相权势行事,时日久了,她愈发明白权势的厉害。
她不过是一普通的小武将,权势没有,只有一腔热血。
颜珞今日罕见地说了许多话,也愿意教她,她如何不高兴,道:“待成了,请您去喝喜酒。”
颜珞没应,喜酒不好吃,人太多,她摆摆手:“赶紧走,事情办不成,就是你没用了。”
师父教徒弟,教到手把手,一事不落,她尽力了 。
吱吱走了,开门,一阵寒风闯了进来,冻得‘二二’毛都卷了。
颜珞托腮看着它:“二二,给你娶个媳妇。”
二二没回应,冻得爬回了自己的小床。
颜珞唉声叹气,好奇吱吱的事情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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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忙得不行,好多事情都要去办,书房里一待就是半日,图纸画了许多。
她喜欢画,画了许多,都拿去给颜珞看。
颜珞躲在家里养病,外面实在的太冷了,出去过一回,就不想出去了。她很闲,但不想看图纸,反而问起前些时日的事情:“你的东西还丢吗?”
顾阙正高兴呢,这么一问,愣住了,“好像没丢了。”
颜珞顺势说道:“那你给我买些新出的小说,还有要些不一样的,就是那个时代内的故事。校园、商战、还有娱乐圈。”
顾阙:“……”你怎么那么会作呢。
她问:“你知晓什么是商战、什么是娱乐圈吗?”
颜珞道:“我可以学,你不让我看,我明日出去搭雪人。”
“出去玩雪人啊,那你去玩吧,我等着你回来。”顾阙脸上挂着笑,森森的。
颜珞扬唇,道:“你凶我。”
局势立即就变了。顾阙成了缺理的一方,她张了张嘴,生生地憋了口气,温柔道:“对不起,我错了。”
颜珞哼了一声,抱起‘二二’摸摸它的脑袋,“你看,你阿娘笨死了。顾二,我给它取了名字,二二,如何?”
“二二?你……”顾阙失笑,一日接着一日的作妖,她忽而觉得说不通道理,委婉道:“二二不好听。换一个,尔尔吧。”
颜珞故意问道:“耳朵的耳?”
顾阙翻了白眼:“尔等的尔。”
颜珞勉为其难道:“尚可,不错。顾阙,我们晚上可以了吗?”
“不行,半月未到呢。”顾阙心中咯噔一下,半月还未到了,未免自己心软答应,她拿起图纸立即跑了。
颜珞叹气,摸索出宝贝,还是看小视频。
顾阙,不是我‘不守妇道’,而是你不理我的。
尔尔坐在桌子上,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摇摇脑袋,舔了舔颜珞的手背。
颜珞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有些不太适应,唤了春露打些水进来净手。
她瞧了一眼尔尔,道:“你失宠了,出去吧。”
春露将尔尔连狗带床都搬了出去。
天寒地冻,梅花开了,婢女们摘了几枝回来插在玉瓶中,一进屋就感觉屋里焕然一新。
顾阙瞧见后,买了一束红玫瑰放在桌上。颜珞计从心来,问她:“有金桔吃吗?”
顾阙:“……”
颜珞怕她忘记了,追问道:“毒.死怀章王的那种金桔。”
顾阙扶额,转头买了几十本百合小说,用箱子装起来,就摆在屋里,随时看随时取。
颜珞闲得发霉,随手拿起一本,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一处,问顾阙:“什么是百度?”
顾阙在算账,没理。
颜珞又问:“为何百度一问病症,就是癌症?”
顾阙啪嗒啪嗒在按计算器。
颜珞求知若渴:“什么是癌症?”
啪嗒一声,顾阙停了下来,抬首,看向睁着一双乌黑眼睛的颜珞,她要生气了。颜珞讪讪,瑟瑟地用小说盖住脑袋。
好凶。
天色漆黑,春露询问可要摆膳。
两人各自忙着,顾阙没吭声,颜珞没说话。
春露又问了一遍,颜珞探首,道:“不吃了,吃什么,吃气吃饱了。”
顾阙还是很淡定地将账目都算完了,看向春露:“摆膳。”
春露福礼,退出去安排了。
冬日冷,厨房煨了骨头汤,顾阙教厨娘做了蒜泥河虾,蛋白质高。
颜珞日日喝药,一日三碗汤药,看到再好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
顾阙在剥虾,河虾不大,她在认真地剥虾,拨了放在颜珞的碗碟中,道:“你很闷吗?”
颜珞闷吗?
不算闷,不过是身上的责任轻了,不会再有人登门求她办事,同僚也不向她求救。
突然间,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吃了玩、玩了吃。
与往日对比,自然就很闲。
颜珞低眸看着碗中的虾肉,道:“闷吗?不闷,只是不适应罢了。”
往日养病,私下里也会处置些要急的事情,不算彻底闲了。如今,不一样了,她是真的在养病。
顾阙抬首,低笑道:“放下权势,你甘心吗?”
当你站在云巅,喜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众生,众生跪在你的面前称臣,习惯了指点江山。突然有一日,从云巅下来了,站在平地上,众人与你并肩而站,心中的低落可想而知。
颜珞咬了一块虾肉,反而问顾阙:“你觉得闷吗?”
京城内的人汲汲营营,日日忙碌,男人主外,女子管内。男人忙着权势,女人忙着照顾孩儿,为他们的未来着想。
他们很忙,忙权势、忙孩子,因此,他们不会厌烦。
而她与顾阙不同。她从高位退了下来,陡然安闲,睡到自然醒,她不忙权势、不忙孩子。
钱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么,还忙什么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人不担心财、不用为吃食而忙碌的时候,那还会做什么事?
颜珞一面吃虾肉,唇角挂着笑,“我二人与常人不一样,顾阙,你有我,我有你。当有一日,你腻了,可会后悔?”
顾阙明白,说的是七年之痒。
她二人之间没有孩子的牵挂,只凭着互相欢喜,当有一日,热情退散,感情淡了,那么还会在一起吗?
这个答案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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