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解甲归田(6)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隐隐听到什么大虫死了,眼前终于一黑。
再次醒来,何温盛发现自己躺在床铺上,伤口不知道被谁简单包扎了一番,血透过布条往外渗。
她刚动了一下,在一旁打瞌睡的狗蛋便惊醒过来。
“淑芬姐,你终于醒了!”
房间里摇曳着烛火,外面还是黑的,何温盛问道:“我睡了多久?”
“天还没亮,芷兰姐非要去县城给你买药,让我在这守着。我过来的时候,芷兰姐已经给你把伤口包扎好了。”
恢复力一向是何温盛引以为豪的,在刚穿越不久,她就发现,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不死,她总能挺过来。
最严重的时候,她记得腹部被切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可她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可芷兰为何要摸着黑去县城买药?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何温盛刚开始担心,外面便传来一阵响动,杨芷兰风尘仆仆进来,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
“你不该这么晚去城里。”何温盛眉头一皱,“天黑看不清路,是不是摔了?过来我看看。”
“还不是因为你!”杨芷兰罕见地有了些脾气,嗔了她一眼,转头对狗蛋说道,“多谢你帮我在这照看,天都快亮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哪里哪里,我要多谢淑芬姐才对,她是我们整个村男人的救命恩人!”狗蛋哪里敢受杨芷兰的谢意,连连摆手,临走时又朝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何温盛作了一揖。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杨芷兰拿出来一个小瓷瓶,把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条掀开,小心翼翼地将瓷瓶中的药膏挑起来抹上。
何温盛几乎浑身是伤,杨芷兰之前给她包扎后,没有再帮她套上衣服,而是给她盖上了一层被褥。
腹部的伤口最为严重,血肉模糊,何温盛低头看了一眼,暗自庆幸,好在肠子没流出来,不然怕是要让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其他部位也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咬伤和抓伤,整个儿看下来,只有胸还是完好的。
上天垂怜D罩杯。
抹完药,杨芷兰重新把伤口仔细包扎好,看到那对儿松松垮垮盖着一层布的胸,鬼使神差伸出纤指,轻轻戳了一下。
又弹又软,手感超棒!
等等……她在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杨芷兰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通红。
好在烛光微弱,在橙黄光芒的映照下,看不出她的异样。
何温盛倒是没觉得怎样,心里还挺嘚瑟的。羡慕吧,姐的伟岸你们羡慕不来!
要不是动一下浑身难受,何温盛甚至想抖几下。
“我去给你煎药。”杨芷兰拿着从县城买回来的草药匆匆去了过堂屋。
屋里传来何温盛略显虚弱的声音:“你赶紧睡吧,天都快亮了。”
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中药是真的苦啊!
杨芷兰还是煎了药,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放在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拼命三郎·温盛伸着脖子咽了口唾沫。
“那啥,咱能不喝吗……”
“你说呢?”杨芷兰神色温和,语气略有些清冷,试了试温度正好,把药碗端到何温盛嘴边。
何温盛只能苦着脸,把草药一口一口喝下去。
她本来想捏着鼻子一口闷,无奈碗在杨芷兰手中。
喝完药,何温盛紧紧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简直能做成一套表情包,杨芷兰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块蜜饯。
还没等她把蜜饯喂过来,何温盛自觉张开嘴巴。
感受着甜味将苦味覆盖,何温盛轻轻舒了一口气,还没等她放松下来,便听到杨芷兰又道:“这药一天得喝两次,直到你的伤口结痂为止。”
把药碗收拾好,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杨芷兰来到床铺上和衣而卧,准备就这样休息片刻。
第二日,何温盛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没有天还未亮时便遵循生物钟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日头都开始偏南了。
杨芷兰没在身边,外面传来木柴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杨芷兰进来,见何温盛醒了,又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端进来一碗菜粥。
何温盛本来想自己来,无奈手臂一动还是钻心的疼,只能等杨芷兰喂她。
“我让车夫给酒楼老板带个话儿,晚些时候再过去。”
何温盛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菜粥原本在她看来是黑暗料理,没想到杨芷兰做出来的,竟意外地好吃。
等她吃完,杨芷兰细心地帮她擦掉嘴角沾上的米汤。
就这么过了两日,何温盛耐不住寂寞,开始下地走动。
她又不是真的残废了,走两步还是没啥大问题的,只是走得多了伤口就会开始隐隐作痛,腿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村民们早就想过来拜谢恩人了,村长怕他们扰到何姑娘休息,每天都独自过来打听情况,不但把两张虎皮送了过来,还带了不少吃的,都是家家户户一起送的。
这次村长过来,正好看见在房门口的空地上慢悠悠散步的何温盛,想起两天前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惊,心中崇敬顿生。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梦想,每晚能摸着又弹又软入睡,这样一定不会失眠。
加了些打斗描写,不知道看着燃不燃,反正我是不太会写。
☆、第七章
“何姑娘早上好啊。”
何温盛在门口散步,一个年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道:“原来是村长啊。”
自从差点被老虎打死,何温盛就觉得特别丢人,每次村长过来,还说村民们想来看望她,她都以为有人要来嘲讽她了。
毕竟皮断了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村长这次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有一篮子鸡蛋,熟门熟路把东西放进屋里:“姑娘恢复得可还好?多亏了姑娘……”
“呵呵,今天天气不错。”何温盛只觉得脸上有点烫,村长越是感谢,她越是想起差点被打死,连忙岔开话题,“不如去屋里坐坐?”
“不了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想问问姑娘方不方便,村头王寡妇说下午要来看看你。”
“我救的是男人,关寡妇什么事?”何温盛皱眉,很是不乐意。
村长一直说村民们想过来感谢她,她一口回绝,送点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乌乌泱泱一大帮子人过来是什么意思?来看她怎么皮断腿的吗?
“王寡妇跟老朱家的有那么点儿关系,那天你不是给一个断臂的伤者止了血吗,那汉子就是老朱。”村长突然来了精神,开始絮叨起来,“你是不知道,老朱家婆娘凶得很,老朱还三天两头给村口那王寡妇送钱,那搓衣板都快跪平了……”
村长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八卦,走来两个中年男子。
一个相貌富态,身上穿的衣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值钱,金线都露出来了,而另外一个则身材瘦削,风度翩翩,穿着也低调许多。
“村长,昨日我还向你问打虎英雄住在哪里,你说不知,若不是李兄想出尾随这一招,老爷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那富态男子率先开口,话语中毫无尊敬之意,根本没有把村长放在眼中。
“刘兄,你可别含血喷人,尾随村长的主意分明是你想的,怎的赖在我的头上?”瘦削男子不乐意了,他李家可是书香世家,出了个秀才老爷的,怎能任由这目不识丁的刘地主败坏名声。
刘地主面露鄙夷地看了瘦削男子一眼,“李老二,你别跟我在这儿装,秀才是你弟弟考上的,又不是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快要吵起来了,村长面露尴尬之色,但又不好说什么。
他虽然身为环水村的村长,可刘家和李家都是环水村的大户,一个是底蕴丰厚的大地主,一个家里出了个秀才老爷,眼看着又要备考去考举人,哪边他都开罪不起。
村长不敢说话,何温盛却不在乎这个,她觉得这俩人纯粹有病。
“你俩在我家门口吵吵什么玩意儿呢,没事儿赶紧走,别在这杵着。”何温盛的态度委实不怎么好,这俩人又不是村长这种上了年纪的,还能碰她瓷儿是怎么着?
刘老爷与李老二平时在村里受人尊敬惯了,哪里听过这种话。
刘家与李家自持身份尊贵,几日前老虎下山,他们都闭门不出,一个人也没派过去,事后听人说有个打虎英雄,接连打死了两头老虎,想要过来拉拢,壮大家族势力,却不知打虎英雄姓甚名谁,是何相貌。
见这眼生的女子竟出言不逊,对他们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刘老爷和李老二难得地统一了战线。
“哪里来的乡野村姑,竟敢对老爷我这么说话!”
“村长,别又是哪个山沟里来的亲戚,过来投奔你的吧!”
两人看着何温盛衣着朴素,料想不会有什么大来头,开始奚落起她来。
“哎呀!”村长急得两手直拍大腿。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人家两头老虎都打死了,等会儿一个顺手,把你俩也打死了可怎么办呐!
村长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何温盛虽然凶戾,却并不狂躁,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懒得动手。
“有病就得治。”何温盛指了指脑袋,懒得再搭理这俩傻叉,往屋里走去。
“诶,你什么意思啊你?”那俩人不乐意了,想要追过去,村长赶紧拦住他们。
何温盛关上门,不想去理会外面村长对他们说了什么,往床上一躺。
芷兰怎么还不回来啊,她自己在家里啥意思都没有,睡觉都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何温盛知道杨芷兰回来是不敲门的,索性懒在床上不动。
“何姑娘,何姑娘?你这是睡着了吗?”村长一直在外面叫门。
“门没锁。”
村长带着刘老爷和李老二进来,见到何温盛,这俩人好像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堆起笑容。
“原来姑娘便是那打虎英雄,是我老刘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勿怪啊,要怪就怪那李老二……”
刘老爷话还没说完,李老二又不乐意了,凭啥一开口就编排我?
“你大字儿不识一个,知道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何姑娘,这刘二麻子的心是黑的,您可千万别信他这一套啊!“
何温盛没说话,等着两人吵完,她突然觉得,看猴子也是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两人吵了几句,村长咳嗽了一声,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给何温盛赔礼道歉之后,两人终于开始说起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