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解甲归田(62)
不光打脸,都打肿了,从高祖以来,从来没有把地盘丢到过外族手中,在他这里却破了例。
“皇上,古人有云,举贤不避亲,老臣有个侄子擅长排兵打仗,目前在中央军中担任骑兵校尉一职,臣以为,若是能派他去西北,假以时日,必定夺回属于我们中原的州府!”右相上前一步,又开始推荐他的大侄子。
要是放在一年前,他还可以拒绝,可现在他自己选的人是个废物,再拒绝的话,只能找一个更好的人选,不然难以服众。
王煜宴心中悲叹,好不容易到手的军权还没捂热乎就要拱手让人了,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窝囊啊!
就在这时,一直与右相不对盘的左相也上前一步,道:“臣反对,什么举贤不避亲,臣以为,周大人之所以举荐骑兵校尉,完全因为那是他侄子!”
右相没想到左相这次这么不给他面子,冷哼一声:“既然郑大人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能夺回戎却关的人选了,不会是你那个宝贝儿子吧!”
话音一落,许多与右相一派的官员很给面子地发出哄笑声,左相之子不学无术,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
“我确实有人选,不过并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周大人难道以为谁都像你那样举荐熟人,结党营私不成?”左相并不生气,四两拨千斤,怼得右相直瞪眼。
不等右相说话,左相对王煜宴道:“皇上,臣以为,驱除胡虏之责,唯有一人能担当得起。”
左相与右相向来不和,听左相这么说,王煜宴又升起一丝希望:“谁?左相但说无妨!”
“何温盛!”
※※※
冬天早上睡醒之后,总是有种想要赖在床上多待一会儿的欲望。
何温盛睁开眼睛,紧了紧抱着芷兰的手臂,又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
然后就觉得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芷兰动了动,把手搭在她手腕上,刚睡醒声音有些哑,竟透着些奶气:“好像有些体寒,等会儿我去给你抓几服药调调。”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时间还早,再睡会儿。”何温盛摸了摸芷兰的发顶,起身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要是感冒的话,还是离芷兰远一些,她记得病毒性感冒好像传染。
芷兰会些医术,能不能让她看看自己的肾虚之症?这个念头在何温盛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否决掉了。
肾虚有点儿丢人,还是算了。其实也不算特别虚,就是做得次数多了腿软。
“不睡了,我去弄些吃的。”酒楼已经完全交给了掌柜去管,芷兰只是偶尔核对一下账目,平时管的也只有何温盛的伙食。
“好。”何温盛想亲芷兰一口,想起自己可能感冒,忍住了。
又过了一个月,湘城来了一个大人物。
谢田来到酒楼,一眼便看见在角落里喝补汤的何温盛,急急忙忙道:“何捕头,出大事儿了!”
“又有案子?”何温盛眼睛一亮。已经很久没发生案子了,虽说与芷兰这么过一辈子,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可她到底闲不住。
“不是,赶紧走,知府大人来了,说要找你!”
知府?乐州那个?他找我干啥?何温盛心中疑惑,明白谢田这种阶级的肯定啥都不知道,也没问,道:“你等会儿,我去跟芷兰说一声。”
来到县衙,知府原本坐在公堂最上面的椅子上,看到何温盛立刻站起来,把身上的官威一收,哪里还有半点儿官老爷的架子,走到何温盛面前,姿态及其谦卑。
他看了看左右,道:“何捕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跟着知府来到书房,把门一关,何温盛皱眉,总觉得他这是无事献殷勤,开门见山道:“不知知府大人找我何事?”
知府面色凝重,等何温盛坐下,他才落座。
“何将军,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的身份,在乐州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知府先告了一声罪,见何温盛皱眉,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不敢多废话,解释道,“当朝左相乃是卑职恩师,几日前,卑职收到恩师飞鸽传书,说边关战事告急,皇上想让您官复原职,再去统领镇北军。”
“不去。”何温盛回答得毫不犹豫。
“啊?”知府一懵,他哪里知道何温盛真的是自愿退休的,还以为她一定会高高兴兴地答应,说不定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结果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为何?”
“何温盛是男的,可我何鲲是女的呀。”何温盛抖了抖上身,胸颤了两下。
“这个……恩师在信中说,他已经禀明圣上,您练了绝世神功才变成了女子,圣上不但没有发怒,反而龙颜大悦,赞叹不愧是何将军,像是您能做出来的。”知府说着,生怕何温盛不信,从怀里掏出信件来,“这是恩师亲笔所写,还请将军过目。”
何温盛看都没看,起身往外面走去:“你写封回信,就说我练功走火入魔,经脉受损,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里找不出一个能打仗的?”
她一个退休人士,叫她回去卖命她就回去卖命?开什么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何温盛:谁在瞎几把谣传我练了神功?
☆、第五十七章
知府苦着脸, 也不敢叫住何温盛, 左相在信中写道, 此人凶残异常, 千万别惹到他,不然他要是来个先斩后奏, 就是上面那位都保不住你。
“何捕头,知府跟你说什么了?”王煜辰凑过来问道。
其实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 能让一个封疆大吏这么小心谨慎, 甚至卑躬屈膝, 肯定是中央传来了什么消息。
“你那个倒霉弟弟让我回去打仗。”何温盛呵呵一笑,“做梦, 他娘的, 居然暗中监视老子,明天老子就搬家。”
何温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左相既然知道这些, 湘城肯定有他的眼线,至于这些是不是上面那位的授意, 其实不太重要。
“那啥, 这不太好吧……”王煜辰是想让何温盛回去的, 他早就想拉拢何温盛帮他夺回皇位,可她若是一介白身,那就没啥卵用了。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便听何温盛道:“你还是别惦记那些没用的了,我可不想参与皇室斗争,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嫌命长了?”
说完也不等王煜辰反应,离开县衙,径直回到酒楼。
“芷兰,不好了!”一见到芷兰,何温盛就咋咋呼呼说起今天的事来,“这边儿有朝廷的人监视我,咱们赶紧搬家吧!”
“啊?”芷兰吓了一跳,连忙把盘子放下,拽着她往楼上走,竟比她还要着急,“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山上,师叔对我一向很好,肯定会同意我们住下的。”
这是又要见家长的节奏?何温盛有些紧张:“那我得穿得正式些。”
芷兰完全没明白她见家长的脑回路,眨眨眼睛,也没问,带了几套衣物、一些干粮、两个水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出了湘城。
紧紧关着的城门根本拦不住何温盛,她轻功不行,可上房爬树却是一把好手。
站在城墙外面,何温盛专注地看着墙头上的芷兰,伸出双臂:“跳吧,我肯定能接住你!”
“那……那我跳啦。”芷兰看了一眼地面,只觉得一阵眩晕,闭上眼睛一咬牙跳了下去。
何温盛的D罩杯终于发挥了作用,有胸垫着,芷兰根本没有被骨头咯到。
她抱住媳妇儿就不撒手了,一直抱着芷兰娇小的身子,托着她挺翘的小屁股,怕她滑下去。
“往哪边走?”
“东……”刚想说方向,芷兰想起何温盛分不清这个,改口道,“右边。”
芷兰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去世了。
那一年村子里好多人都染上了时疫,其实也不算严重,可他们却没有挺过来。
她没了爹娘,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小小的女孩在村民的帮助下把爹娘下葬,从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可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之后一个游方道人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村子,小女孩一看到芷兰,便吵着要带她回去。
游方道人问她愿不愿意随他前往落霞山,她点头,于是游方道人成了她的师父,小女孩成了她的师姐。
何温盛与芷兰走了两日,才到落霞山脚。
上山的时候,何温盛明显紧张起来,芷兰握住她的手,笑道:“师父四处游览,估计没在山上,师姐也不知道回来没有,你应该只能见到师叔。师叔很容易相处。”
“嗯。”何温盛应了一声,可还是紧张。
上次之所以没紧张,是因为芷兰师姐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准备。突然,何温盛哎呀一声:“忘了买礼物,就这么空着手去,也太没诚意了。”
“可我们是‘逃难’呀,师叔会理解的。嗯……以她的性格,还会送你东西呢,不过会很奇怪就是了。”
终于走到山门前,何温盛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慌。
山上一共就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传说中的守门弟子扫地僧之类的,芷兰带她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屋子。
屋子里纤尘不染,完全没有许久无人居住的感觉。
“定是师叔一直帮我打扫,我们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芷兰丝毫不觉意外。
“丫头,你说谁是老人家?”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相貌讨喜的女娃背着手走了进来。
“师叔听错啦,我没有说老人家。”芷兰赶紧过去,把小奶娃抱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哼。”小奶娃哼了一声,扭过去看向何温盛,问道,“丫头,这是你朋友?”
何温盛见芷兰叫那小奶娃师叔,便吃了一惊,这会儿忙答道:“师叔好,芷兰是我媳妇儿。”
“啥?”小奶娃瞪着眼睛,又看向芷兰,“傻丫头,她是好人吗?你莫要被人骗了!”
何温盛摸摸鼻子,她长得难道不像好人?
“我没被骗。”芷兰抱着小奶娃,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是好人。”何温盛诚恳地说道。
小奶娃盯着何温盛看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们在一起的事情,绫罗跟我说过了,没想到过了年,你们还记得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师叔不但没有反对,还随了礼,只不过礼物有些不同寻常,竟是蟾蜍蜈蚣。
“这可是人间制毒之物,五毒之中它们就占了两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温盛总觉得,小奶娃笑得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