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青春如诗(134)

　　“其实，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早就同意了，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青绯谈谈，毕竟这也不是小事，你们未来有什么计划和想法，我想要听一听，不想让你们走得太容易，怕这样一来，你们年轻，不懂得珍惜。”裴爸爸笑着，可目光之中带了一丝怅然，“不过青绯可能想左了，以为我们不想见你，想要逼她回来，所以除了打电话回家，再也不肯回陵江来看一眼。“
　　裴爸爸所说的这些，齐橙作为裴青绯的枕边人是全部了解的。
　　就听裴士方继续道，“青绯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这段感情是她先开始的，她当初跟我和她妈妈坦白的时候也说过，你根本不懂这些，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她的话，你不会走上这条路，虽然你给你父母的反馈和青绯告诉我们的有出入，但她不是个会说违心话的人，所以我觉得，她说的才是真的。如果将来你们真的无法承受这段感情带来的压力，那么她是不会放弃的那一个，所以，齐橙，我一直都想试试看，你是不是会成为先放手的那一个。“
　　齐橙听过这些话后，终于是有点明白了，裴爸爸为什么要做这些于情于理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的病来得很突然，例行体检的时候查出来，说是疑似恶性，建议我来b市中心医院找专家进一步确诊，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着再逼你们一次，如果成了，你们分开，没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成……“裴士方说着有些失神，“我也没有想到青绯的反应会这么大，那天你们走后，我也想了很多，我希望女儿幸福，岁岁无忧，但是为了老去后的十几年生活顺遂，真的就要牺牲过半的人生来做准备吗，说不定，你们这条路相互陪伴走下去，到老就会有水到渠成，问题迎刃而解的那一天。“
　　“我们会的，请您放心。“面对一个父亲内心的独白，齐橙实在说不出任何嗔怪的话，如果说这世上有人会比她自己更疼爱裴青绯，希望她幸福，那就只有爸爸、妈妈、和奶奶了。
　　太阳西沉，傍晚日头的余晖从窗户洒落进来，两个人身上都镀上一层薄金。
　　裴爸爸看着站在他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忽然想起了这孩子陪自己女儿长大的那些年月。
　　“现在也许是时候了。“裴爸爸坐在病床上，书本摊开在膝盖上，裴青绯长得像爸爸多些，齐橙甚至能够从裴爸爸的轮廓中找出裴青绯与他神似的部分。
　　“齐橙，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彼此善待，共度余生。如果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
　　齐橙眼眶微红，连连摇头，“不会的，您还要看着我们呢，要亲眼看着我对她好，看着我们过得还不错才行。“
　　裴爸爸后半截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笑了，齐橙说得不错，他会平安从手术室出来的，他还要亲眼看着她的女儿过得幸福，他还能在此后的人生中再为这两个丫头充当一段时间的保护伞呢。
　　“你说得不错，一切都会好的。“裴士方笑道。
　　直到裴士方被推进手术室的当天，裴青绯依然是冷着一张脸，全程跟随在医护人员身后，手上却死死握着栏杆，明明很紧张还要保持冷淡。
　　齐橙在一旁干着急，推了推她。
　　裴青绯无动于衷，直接无视了。
　　倒是裴爸爸自己，在进门的时候，略微坐起身，和妻子女儿说道，“我很快就出来了，安心在这里等我。“
　　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手术中的红色指示灯亮起，一家人终于是被隔绝在门的两旁。
　　裴青绯有点失神地扶着裴妈妈坐下，看上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橙将人拉到一边，语重心长道，“你刚刚怎么那样，你就不怕裴爸爸伤心。“
　　裴青绯倔道，“我就是不理他，我得等他好好的从里面出来，才和他说话。“
　　裴青绯说这话的时候，不肯看齐橙，可是齐橙牵着她的手呢，那微微的颤抖齐橙当然感觉得到，裴青绯担心地要死，但凡手术就会有风险，她们所有人都悬着心。
　　不过还好，老天终究没有让意外发生、
　　没有让她们等太久，指示灯就熄灭了，很快地医生先一步从里面出来。
　　裴青绯第一个冲过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医生看上去挺轻松，手术一切顺利，脸上难得带出点笑意，说话也很温和，“手术很成功，以后定期复查，生活习惯、饮食习惯上多注意些。“
　　等在手术室外的三人，心终于是定了，谢过医生后，裴爸爸也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麻醉剂的效果还没有散尽，裴爸爸没什么意识，裴青绯这会儿倒是不再端着生气的架子，走到父亲身边，握了握他的手。
　　她记得以前这双手很大，她小小一只，根本牵不过来，所以就只爱握着爸爸的一只手指头，如今她的父亲老了，她长大了，这才发现以前天一样的人，终究也有站不稳的时候。
　　“爸爸，没事了。“裴青绯看着沉睡的父亲，自言自语道。
　　裴爸爸恢复地很快，伤口拆线都比别人早些。
　　裴家父女两个也挺神奇，之前一个不吭声，一个很随意，看上去像是要长期冷处理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了解，关系恢复如初。
　　齐橙下班来时，就见父女两个抬杠。
　　“医生说了，你每年都要来b市复查。“
　　裴爸爸点点头，“嗯，那帮我查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便捷干净的酒店。“
　　“你要住我家，住什么酒店！“
　　裴爸爸乐呵呵，“你们那个小屋子，连第二张床都没有。“
　　“以后都会有的。“裴青绯笑了。
　　天边云红彤彤的，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落日的余晖洒在裴青绯身上，连她浅浅的笑容仿佛都带了耀眼的颜色。
　　我家丫头真是长得俊俏。裴爸爸在心中感慨。
　　门口看着这一切的齐橙也一样，真好看啊，是我的啊，齐橙美滋滋。
　　拆了线，术后效果很好，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裴爸爸就可以出院了。
　　齐橙跑前跑后很是尽心，这到显得裴青绯有些清闲了。
　　清点了东西，齐橙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裴青绯将病历和证件等东西交给齐橙的时候，狐疑问道，“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齐橙的思绪飘回了几天前的傍晚，裴爸爸一脸郑重对她说，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
　　我的女儿交给你了……交给你了……
　　齐橙光是想想，心底那点悸动的小火苗，嗖嗖嗖就窜出一丈高，再升几分就要上天了！
　　裴青绯吓了一跳，不问还好，自己刚刚那句话讲完，齐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出门去。
　　“我很快的，你和爸爸妈妈等着，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就回家。”
　　齐橙的声音挺响亮的，病房里裴爸爸和裴妈妈也都听见了，裴青绯打量了一下她们的脸色，一切如常，好像齐橙叫他们爸爸妈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裴青绯有些感慨，之前还为爸爸的病情忐忑不安，如果月余过去，一切顺遂雨过天晴了。
　　齐橙果然如她所说，很快就回来了，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叹为观止。
　　齐橙气喘吁吁拉着裴青绯的手，“走，回家。”
　　裴青绯揉着眼睛，没有抬头。
　　齐橙捧着她的脸，“这是怎么了。”
　　“眼睛里进了灰。”裴青绯道。
　　齐橙也不戳破，她抬起裴青绯的脸，“乖，宝宝，我给你吹吹。”
　　没有在裴青绯和齐橙的小家停留太久，裴爸爸和裴妈妈着急回陵江去，好不容易一家人亲亲热热相处，裴青绯有些舍不得家人离开。
　　这情绪一直持续到送爸爸妈妈去机场。
　　裴爸爸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以后每年我都得来呢。”
　　之前的冷淡不见了，裴青绯用力拥抱了她的爸爸妈妈。
　　金秋十月，果然是个收获的季节，裴家夫妇刚到陵江，就被齐家的车接走，找了以前常去的餐厅，三两好友叙旧去了，途中还一起给女儿们传来了照片。
　　两家人算是一扫之前的阴霾，重新亲热起来。
　　齐橙和裴青绯的日子按部就班，只不过齐橙显露头角之后，工作一天一天忙了起来，出差也越来越频繁。
　　入冬的某天，齐橙从外地回来，到家已经是晚上。
　　她话不多说，直接脱了衣服，抢了裴青绯的暖水袋，拉着爱人进了被窝。
　　“冷啊，真冷。”
　　齐橙三两下就要脱裴青绯的衣服。
　　两个人肌肤相亲，皮肉挨着皮肉抱在一起，这才暖和呢。
　　只不过算盘落空，刚解了两个扣子，怀里的丫头就翻身闪开了。
　　齐橙委屈，抱着双膝弱小又可怜，就见裴青绯出了卧室，三两分钟又进来。
　　“你是不是又带走了我的衣服。”裴青绯问道。
　　齐橙不吭声，这已经成她出差的习惯了，但凡出门必定带上点属于裴青绯的物件，这样她心里才踏实。
　　裴青绯告诫道，“下回不许了。“
　　“我不。“齐橙拒绝。
　　裴青绯抱着手臂，一昂头，“好啊，那礼物我就收回了。“
　　有礼物！
　　齐橙眼睛亮晶晶的，她的目光落在裴青绯手中的两个小盒子上。
　　“是什么？“齐橙从裴青绯手里接过东西。
　　裴青绯不说话，等着齐橙自己看。
　　齐橙打开，发现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两枚相同款式的戒指，指环形状，不带整钻，只点缀着一圈细碎光点，灯光下去看，熠熠生辉。
　　齐橙观察得很仔细，在两枚戒指的内壁上她还看到了她们两个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齐橙，裴青绯。
　　裴青绯拿起有自己名字的那个递给齐橙，“这么离不开我，那这个就给你带着，你走到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
　　裴青绯的话还没说完呢，她还想对齐橙说，不好意思，没有太多存款买更好的，以后都会补给她，可齐橙根本没有给她机会，直接狗狗一样扑过来，将人带到床上，堵住了她的嘴。
　　裴青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问齐橙一句，“喜欢吗？“
　　这还用回答吗，齐橙决定，身体力行来告诉裴青绯答案。
　　***********
　　临近年关，齐橙和裴青绯找了个周末去逛超市。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这还是她们同居之后第一个新年，家里怎么样也要好好点缀些过年的彩头。
　　春联，福字，红灯笼，齐橙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装不下了。“裴青绯看着渐渐满起来的手推车无奈道。
　　“不多不多。“齐橙说着，手还是不安份地从货架上拿着又一件花哨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