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121)
齐天柱道:“少楼主可能查出他们身份?”
流岫笑了笑,说道:“说来这两人倒还小有名气,也不用特地查探,就连花公子也认得他俩。”
齐天柱看向花莲。花莲说道:“杭州有一处地方名叫聚贤堂,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汇聚在那处, 亦正亦邪,都是些浑人。这两人便在其中,那人号松竹客,这妇人名付长舌。”
流岫补充道:“说来凑巧,当年这两人也曾埋伏过星君,要抢封喉,最后负伤而归。”
唐麟趾问道:“你说有四人,可知另外两人是谁?”
流岫摇头道:“逃走的两人一带面具,另一蒙着头脸,未见真容,如何得知身份。”
唐麟趾点了点头。转而向这两人冷喝道:“说!另外两人是谁,你们怎么使得卑鄙手段得到的封喉!又为何要杀林格!”
这松竹客和付长舌都冷哼一声,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不理众人。
唐麟趾眼中寒意森森,取下益算,就向这两人刺去:“不说是罢,那就先吃点苦头!”
一侧青影一动,白光凛凛,挡下益算。
唐麟趾说道:“鱼儿,你拦我做啥子。”
鱼儿收好司命,贴身放好,目光在那两人身上一扫,淡淡说道:“他俩还有用,伤不得。”
她先前陡然遇见那黑袍人,心思杂乱,现在宁下心来,回思起来,不论那人拿着封喉剑,还是杀了林格,都可能与玄机楼和清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另外八人也有可能是那人杀的。
这人身份绝不简单,反倒是比最后一个秦枫来的还要重要。
从她入手,不管是玄机楼,还是失踪多年的清酒,或许都会有所突破。
鱼儿目光坚决。无论如何,都得捉住这人。
过了七日,这日夜里,玉盘皎洁,白日下过雨,湿热的空气中掺杂着草木的土腥气。
城北聚贤堂半里外的桥柱旁倚着一人,双手握剑,背在身后,望着河道。一人走来,身形雄健,朝她一拜:“恩人。”
这人淡淡应道:“嗯。你传信要见我,所为何事?”
男人说道:“松竹客和付长舌二人传回消息,说是君家三小姐欲调两庄门徒,伙同烟雨楼和花家捉拿你,恩人需速速离开杭州。”
这人不见慌急,问道:“他二人从何处知道的这消息?”
男人道:“我们那日分三路离开,我虽摆脱了烟雨楼的人,但松竹客和付长舌给烟雨楼的人捉了去,被他们逼问恩人身份下落,他二人抵死不说。那行人没有法子,便索性硬来,想要倾四方之力捉你。他二人便在一旁听得了。”
“恩人,两庄门徒众多,都身手不低;烟雨楼消息灵通;花家人脉极广,财能通神。届时两庄门徒到达,四方联手在杭州城搜人,恩人除非懂七十二般变化,否则绝难躲过他们追查,他二人心中正是担忧此事,一回聚贤堂,便暗中传了消息过来,叫我来让恩人尽早离开杭州城。”
这人沉默不语。男人说道:“恩人,虽不知这君三小姐为何要因为林格之死与你如此过不去,但这君三小姐是名剑山庄和九霄山庄的少庄主,听说还是解千愁徒儿,交友甚广,半数江湖客受过她恩情,恩人若无必要,还是莫要与她对上了,这女人,不好惹。”
这人侧过头来,看向男人,盯他良久,她虽带着面具,男人依旧被她看得发毛。
这人幽幽说道:“她的本事,我清楚。”稍顷,问道:“他二人被这君三小姐捉了去,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脱的?”
男人道:“那行人大抵是见逼问不出话来,所以看守松懈,他二人便趁夜逃了出来。”
这人笑了一声。男人奇怪道:“恩人,怎么了?”
这人转了方向,背对着男人,向着空空的巷道,说道:“他们这是放饵钓鱼呢。”
男人一怔,未及说话,只听得衣袂飘动之声,对桥一侧的屋檐上落下一青衣男人,两袖宽宽,笑意盈面,他惊愕道:“两袖清风?!”
一道黑影紧跟着从岸边飞跃而至,在桥边的河道旁站定,不是唐麟趾是谁。
男人听得身后脚步响,朝后一看,一男一女走来,正是齐天柱和君姒雪。
鱼儿从石桥前方的巷道中走出,她脚步看上去轻慢,落地无声,却走得极快,转瞬便至桥头,拦住两人去路。
男人注意全在最后出现的鱼儿身上时,又听得空中豁的一声,他循声看去,只见后方屋檐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白衣飘飘,手持折扇,与阳春相对而立。
众人见这人出来,也有些诧异。唐麟趾笑道:“莲美人,不是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嘛?”
花莲道:“她拿着的是不是封喉剑,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今日要瞧个分明的。我这也是不放心,怕你们将这人又放跑了。”众人相视一笑。
前有狼,后有虎。
张了天罗地网,捉这么一个人。
唐麟趾看向那人,冷笑道:“你再跑啊!”
男人道:“原来你们那是做戏,故意放走松竹客二人的。”
鱼儿一直看着那带着面具的人。那人未着黑袍,一身黑色劲装,身姿婀娜,是个女人,墨发长长,束在脑后,那人仍是背着手,握着剑,没有如临大敌的戒备警惕。
鱼儿道:“也算不得做戏,若今日见不到这人,来日也只能如那二人听到的那般,让两庄门徒来杭州城找人。”
那带着面具的女人问道:“君三小姐动这么大阵仗找我,为了什么?”
这人声音沉郁,鱼儿略一回忆,便不曾听过这人声音:“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阁下。”
“问过之后呢?”
鱼儿道:“酌情处置。”
这人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酌情处置?君三小姐好大的口气啊。”
唐麟趾已经搭好了赤霓弓,冷声道:“敬酒不吃,你是要吃罚酒?”
这人未看唐麟趾,一直盯着鱼儿,问道:“不知君三小姐要问什么?”
鱼儿道:“你叫什么?”
这人沉默了一会儿,阳春在上叫道:“你可别想弄个假名字糊弄。”
这人回道:“知还。”
鱼儿微敛眉头,似有些怀疑,她沉吟道:“知还
姑娘,何门何派?”
这人此时便回的十分干脆:“鬼门。”
此言一出,鱼儿,花莲几人齐齐变了脸色。花莲冷声道:“你是鬼门的人,如何证明!”
这人从腰上取下一枚令牌。阳春道:“令牌可以造假啊。”
这人说道:“如若不信,那我便无话可说了。”
鱼儿道:“为何要杀林格?”鱼儿口里问着话,目光已一寸一寸的将那人从头打量到脚。
这人道:“门中命令。”
“另外八人也是你杀的?”
“是。”
“鬼门为何要杀这些人!”鱼儿越问越快。
这人答的不疾不徐:“门里的事,不便告知。”
鱼儿道:“你是哪一鬼的属下?”
这人道:“直属于判官。”
几人心中已有思量。鬼门的门主判官,五大得力手下称之为鬼,实力超群,听命于判官,管理门众。
门众一般听从五鬼调令,直属于判官管理的,除了五鬼,并没有几人。
鱼儿问:“你可认得清酒?”
这人道:“认得,叛徒。”
花莲问道:“你手中封喉剑从何处而来!”
这人道:“蔺家旧址中取的。”
花莲铁青了脸,声音极冷:“你怎知在那处。”
这人道:“那叛徒说的。”
唐麟趾神色一动,说道:“你见过她,她在哪里,在你鬼门?”
这人跺了跺脚。一众人诧异不解,阳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道:“我是说,她死了,化作一抔黄土,归于大地。”
唐麟趾眸色赤红,手中松弦,一箭射出,怒喝:“你杀了她!”
这人封喉剑拔出,一阵轻细的剑吟声响起,众人腿心一软,阳春踉跄一步,险些跌了下来。
这人长剑一拨,将来箭拨转了方向,更泄了力道,箭插入石柱中。
“我杀人虽不少,可不顶无辜的怨债,那叛徒本就奄奄一息,被她师父琴鬼带回门中后,没多久便咽气了,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报仇,先找对人再说。”
身侧一道劲风来袭,鱼儿持着秋水攻来,招招迅疾,剑尖刺来,如密雨落下一般,无处可躲。
这人并不多言,与鱼儿交上手,招式从容,不落下风。
阳春在上看到那人出招,问唐麟趾道:“唐姑娘,你看不看得出那人是哪门剑法?”
唐麟趾沉吟道:“倒是有些像鬼门手法……”
鱼儿一剑逼退那人,问道:“你说你是鬼门人,那为何会使佛门金刚掌!”
先前齐天柱与她对上了一掌,察觉到这人使得一招是佛门招式,因而诧异,回去后便与鱼儿说了。
这人怔了一瞬,说道:“这有什么,佛门金刚掌是外门功夫,又不是什么门中密招,我从几个少林弟子那里偷学来,有什么难?”
说罢,这人剑路一改,使了一剑招出来。
这剑招鱼儿已烂熟于心,轻易便拆解了开来。
这人道:“便如这君家剑法,学来一般的容易。君三小姐,不知我使得对不对。”这人用的一招,正是前些日子对上君姒雪时,君姒雪用过的那剑招。
这人学了来,竟有七八分像。
鱼儿后掠退开,看了那人半晌,说道:“知还姑娘身负奇才,世间少见,我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一人能做到如此。”
这人却不接话,只道:“是么,这也不过寻常本事罢。”
第116章 如鱼化龙(十一)
鱼儿未收剑, 秋水剑的剑身像银辉落在湖面,闪出粼粼波光, 如同响和封喉一样,兀自颤鸣,一行人之中内力最浅的阳春最先支撑不住, 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上。
那男人也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见鱼儿拿着剑,以为她还要再打, 也取下刀,要助一助恩人。
鱼儿看了他一眼,问那女人道:“你怎会与聚贤堂的人在一起, 这些人为何又甘心为你驱使?”
“早年帮过他们一些小忙,这些人虽是混不吝的性子,好歹知恩图报。杭州城内他们消息灵通,因此叫他们来查林格住处。”这人并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鱼儿不露声色,也看不出来她到底信是不信, 心底又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