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洗白计划[穿书](128)
京渊点点头,道:“比字?这倒是稀奇,我想看看。”
“那您还是坐一字号雅间吗?您的雅间除了您,没人在的。”六子在京渊面前十足的恭敬,就像宫里头的人对萧霁宁一样。
京渊嗤道:“对,就那吧。”
京渊三言两语就得到了萧霁宁现下怎么也得不到的一品楼座位,他在楼梯边看着京渊“大摇大摆”地从自己身侧走过,径直上了二楼,叔舒舒服服的坐在雅间里喝茶看戏。
席书不敢掺和这神仙打架,更何况萧霁宁出宫前嘱咐过他,若无必要,不要开口说话——太监和寻常男子的声音还是有些不同,有见识的人一句话便能听出。
而身边能跟着太监的男人,非王即帝,如此一来萧霁宁的身份就藏不住了,所以席书就装哑巴,站在萧霁宁身边护着他不被人挤倒。
萧霁宁沉默了半晌,感慨道:“好羡慕啊,有钱有势真是好。”
听着萧霁宁这话,席书差点忍不住问萧霁宁:难道大萧最有钱有势的人,不该是您吗?
不过席书没出声,他们身边另外一位也被挤到楼脚处的男子听了萧霁宁的感慨,笑了一声也道:“有钱有势虽好,可这若是建立在蔑视皇权的基础上,那便不好了。”
这人……是在说京渊过于狂悖,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吗?
说实话,满京城萧霁宁还没见到过一个敢说京渊或是京家坏话的人,所以那人话音刚落,萧霁宁便不禁转头朝他望去。
这一转头探看,萧霁宁就发现方才说话的那男子身量颀长,削瘦高挑,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穿着一身蓝边白底的襕衫,能穿这样衣裳的人,大多是学子,所以这人便是这一届来参加的殿试的考生?
那人察觉到了萧霁宁看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忽地脸红了些,随后低下头和萧霁宁说:“抱歉,鄙人方才语无遮拦,是否打扰到公子了?”
“没有,你没有打扰到我。”萧霁宁现下对这人很有兴趣,“但是你可知你我刚刚议论那人,是什么身份?”
襕衫男子望了眼萧霁宁,点头道:“我知道的,他是京家京渊,京少将军。”
原来是知道京渊的身份啊,听襕衫男子这么说,萧霁宁更加庆幸自己没和京渊一起出宫,连这名不见经传的学子都知道京渊的身份,而在襕衫男子口中敢“蔑视皇权”的京渊对他肯定不会这样傲慢的,满京城唯一能见京渊的低头的仅有一人,他要是和京渊一起出来,身份哪里藏得住?
不过萧霁宁现在有更在意的事,他好奇地问襕衫男子:“那这位兄弟,你知道既然他的身份,居然还敢那样说他,不怕他知道了来报复你吗?”
襕衫男子摇头道:“京少将军不是那样气量小的人。”
不,小兄弟,京少将军很小气的。
但这话他肯定不能在襕衫男子面前说,萧霁宁闻言腹中疑问更多,这襕衫男子到底是想骂京渊呢,还是想夸他?
也许是看到了萧霁宁眼底的疑惑,襕衫男子又是微微赧颜,抿了抿唇说:“京少将军曾镇守边境七年之久,护我大萧安定,是我最敬佩之人之一。只是人非完人,京少将军也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而且我方才话里所指的人,并不只是京少将军。”
哇,萧霁宁听了襕衫男子的解释,顿时明白这个人骂的是满京城不尊敬他这个皇帝的人,此为忠君;而他虽然连带着京渊一块骂了,但是他也认可京渊的作为,敬佩边疆护国的战士,这是爱国。
如此忠君爱国的人才,萧霁宁觉得他必须认识一下。
“说得好!”于是萧霁宁立马顺着襕衫男子的话往下夸他,“我也这么想的,只是我不敢说,如今像公子你这样敢说的人不多了。”
“唉。”襕衫男子闻言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算什么敢说。”
“我倒觉得公子气度非凡。”眼看大厅了诸多学子已经开始摆纸泼墨写字了,而襕衫男子却还和他一起挤在楼梯上,没有任何动作,萧霁宁便问他,“诶这位公子,我看你穿着,应当是本届殿试考生之一吧,那您为何不与他们比字呢?”
襕衫男子回答萧霁宁道:“我的确是本届殿试考生,不过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参与比试还是算了吧。空有一手好字,做人却不行的话,那有何用?”
萧霁宁还打算从底下字写得好的人里选几个重点观察呢,闻言不禁道:“不是说字如其人吗?”
“不尽然。一个人的秉性如何,还是得朝积月累,仔细观察后才能断定。”襕衫男子道,说完他也看向萧霁宁,“这位公子,您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萧霁宁点点头:“是啊。”
襕衫男子或许是觉得和萧霁宁聊得十分投缘,也与他主动搭话道:“我看你衣着布料昂贵精致,想必家中富足,您也找不到位子入座吗?”
萧霁宁叹气:“有钱,但没权。”
席书:“……”
襕衫男子闻言却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和萧霁宁一起点了点头,同样叹息道:“唉,看来你我都是一样的难。”
但刚襕衫男子刚叹完气,又打起了精神,恭谦地给萧霁宁作揖道:“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与公子相遇。在下与公子相谈甚久,却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在下师从谢济门下,姓温,名榆,敢问公子姓名?”
谢济是谢相的本名,意为兼济天下。
萧霁宁没想到自己出来转一圈居然能歪打正着的碰到谢相的弟子,下意识问襕衫男子说:“你是谢相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每天都有写更新,但是……最近就是不想说话不想交流,唉,只能又是七更一起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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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襕衫男子脱口而出的真实身份, 叫萧霁宁格外猝不及防。
萧霁宁原本想着,襕衫男子和他一样既包不起雅间,在大堂也找不着位置坐, 还和他一样都被挤到了楼梯拐角这边站着观望, 便觉得这男子应当出身寒门, 家中清贫才是。
结果这人什么说了什么?他说他是谢相的学生。
谢相为何人?他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 朝中众人不管立场如何, 对这位为大萧呕心沥血尽职尽忠半辈子的老先生, 都是有几分敬重的。
又因着太子死后,谢相便不再在朝中站队, 谁做皇帝, 他就效忠于谁。
谢相清官贤臣的名声摆在那里, 所以当初二皇子和四皇子登基后都暂时没想过动谢相——毕竟宰相之位有些特殊,若是安上去的人起了异心, 那便是对自己的威胁, 倒不如让谢相这个没有威胁的人继续坐着。
原著中,京渊推翻大萧皇室自立为皇,改国号为肃, 不过登基改朝换代之后,他也有意邀请这位谢老先生继续做肃国的宰相,可见谢相在京中的名声是何其之清廉高尚。
而谢相还不像一般的权臣,喜欢拉帮结派, 他对于门下的学生管教十分严格,也不许自己的学生胡乱收“学孙”, 倘若真有借着他名头作乱的学生出现,谢相将这等学生逐出师门可是毫不留情, 因而就像京中人人皆知京家善战一般,众人也知谢相门下弟子,必是品学兼优,谦虚有礼之士。
正如京渊可以仗着自己身为京少将军的身份,在一品楼留有雅间,这位名叫温榆的襕衫男子若是也表明自己的身份,无需他出钱,这里多的是人愿意邀他进雅间品茶。
所以萧霁宁就不懂了。
他向温榆报了个叫“齐月”假名后,便以颌指着一品楼大堂聚在一块的其余考生问温榆:“温公子,你若真是谢相的学生,又怎么会连个位置都找不到呢?而且你不参加他们的比试吗?”
“齐公子,您且小声些。”温榆却微微低头,示意萧霁宁小点声说话,“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萧霁宁也将身子压低了些,点点头继续问:“这又是为何?”
他一个皇帝不能暴露身份也就算了,温榆再怎么刁也就是谢相的学生,这有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
这次温榆却回答的没那么爽快了,他身体往后退了些,目光上上下下地在萧霁宁身上来回两圈,又打量了会他身后的席书,片刻后问萧霁宁道:“在回答齐公子你的问题前,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齐公子,齐公子若是能如实回答,我便也如实相告。”
萧霁宁面色坦然:“温公子请问。”
温榆问他:“齐公子的亲人中,可有人做官?”
萧霁宁摆手:“没有,我家里亲戚无人做官。”
我全家都是皇室的,只有个男朋友是做官的。
闻言,温榆又道:“我看公子衣着华贵……”
“我家有点钱。”萧霁宁想也不想就答道,“我家中是做生意的,上头有几个哥哥,我排行最小,所以……”
“哦。”不用萧霁宁多说,温榆便露出恍然的神色,“最后一个问题——”
温榆紧紧盯着萧霁宁的眼睛,张唇缓缓道:“你觉得当今的圣上,是个怎样的人?他这帝位……”
他最后一句话,也如萧霁宁一般是未尽之语,给人无尽遐思。
就站在他们俩人身后的席书闻言立刻抬头,有些震惊地看向温榆。
萧霁宁也盯着温榆,抿了抿唇,只道:“温公子,皇室之事,民间不可议论啊。”
大萧有律,皇室之事,民间不可议论。
只是这规矩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说,除非说的特别过分,否则也没有人会太过追究,毕竟严格控制民间言论,那是戾帝所为。
萧霁宁话音刚落,温榆就笑了起来:“是,可是当今像你这样,对皇室还有敬畏之心的人却不多了。”这句话说完,温榆便将他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告知了萧霁宁,“老师不愿我参加今年的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