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洗白计划[穿书](133)
京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稳如常,只是语速要较平时快了一些,可即便他面前不显,萧霁宁也能听出他在生气,他很愤怒。
他和京钺是父子,不管他怎么骂京渊,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讨不了全然的好,即便如此他还是要骂,还骂的如此难听——与此说他为了骂京钺不得已将自己一块骂了,倒不如说他就是想连自己一起这样狠绝地骂。
因此萧霁宁愣愣地望着京渊,怔然的说不出话。
“皇上,微臣告退。”而京钺已经不想再听京渊和他对骂下去了,况且京渊都已经来了,不管今日他到底想做什么,都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京钺朝着萧霁宁行了个半礼,不等萧霁宁同意他便转身离开了养心殿御书房。
京钺的所作所为,明明是在对他这个当皇帝的人无礼,可是萧霁宁看着京渊眼神,却觉得那一瞬迸发的恨意,就好像京钺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他不共戴天的永世仇人一般。
虽说事实的确可能就是如此。
在京钺走后,御书房内乌压压的跪了不少人。
穆奎见萧霁宁和京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轻咳一声道:“方才是哪个眼瞎耳聋的家伙,告诉皇上京将军来了的?”
底下跪着的没人敢承认,穆奎又拔高了声音骂道:“京将军和京大将军是谁都分不清楚吗!”
京渊和京钺,一个是禁军统领,骠骑护国将军,另外一个是百将之首,大萧的镇国将军。两人同为大将,以前京渊凶戾之名未扬时,有些人会喊他京少将军,包括在现在依旧有人这么喊他,后来为表恭敬,便称他为京将军,而对于京钺,众人一贯是以京大将军称之,偶尔也会叫下京将军。
但萧霁宁和京渊相处,常常都喊京渊“京将军”,所以伺候在殿前的宫人们也都格外注意京渊和京钺之间的称谓。
“那个人……”
现在被穆奎提起,萧霁宁听着才想起来,金龙殿这边宫人都是他用了很久的人,大多都是从重华宫跟到王府,又在他登基后跟到宫里来的老人,可来刚刚来报信的那个小太监很眼生,根本就不是金龙殿这边的人。
而穆奎听见萧霁宁说话,便立刻躬身到他身边,萧霁宁告诉他道:“那个人好像不是金龙殿这边伺候的人,方才他来告诉朕京将军来了,朕一时高兴,也没注意他是哪个宫的人,你和席书去查查吧。”
“是。”穆奎立马应道,随后他又扫了一圈跪在御书房的这些人,小心地问萧霁宁,“那这些宫人们……”
京钺刚刚那些话,早就道破了萧霁宁和京渊特殊的关系。
虽说穆奎和席书也知道,可他们两人深得萧霁宁信任,嘴巴极严,那是死都不可将这种事宣之于外的,然而这么多宫人都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乱说。
古往今来,知道主子密辛的太监宫女往往都会被打死灭口。
跪在御书房的宫人们听见穆奎问起,一颗心都跟着高悬了起来,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落泪了,却还是咬着下唇不敢哭的太大声,也不敢开口求饶。
毕竟如果这里只有萧霁宁在,他们或许还能求一求,可是京渊也在这里。
萧霁宁就算会放过他们,京渊绝对不会。
但京渊却没说话,萧霁宁看了看京渊,又看了一圈那些宫人,说:“都是跟着朕许久的人了,算了吧。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
“宫内若是有什么流言传出……”说完顿了顿,萧霁宁又道,“就再都交由京将军处理吧。”
京渊的名字,确实比他这个皇帝有威慑力多了。
宫人们逃过死劫,长舒一口气齐声道:“多谢皇上。”
“都下去吧。”萧霁宁挥挥手,让穆奎领着他们走。
宫人们垂眸敛目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头也不敢抬的离开,几息后,御书房内就只剩下萧霁宁和京渊了。
第 122 章
京渊方才虽然在萧霁宁面前下跪发誓, 可是京钺走后,他就起身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了。而在宫人们离开御书房后,京渊也像是还未回过神来一般, 怔然出神地坐在原处。
萧霁宁望着他的侧脸, 只觉得他面庞每一寸都生得极好,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烨然若神人。
在这里待的久了, 如果小蛋不出现, 有时候萧霁宁甚至都会想不起来这里不是他熟悉那个现实,而是另外一个, 在一本书中的世界。
不过也因为待的时间长了, 那边的记忆渐渐淡去, 被这个世界的其他回忆所取代,萧霁宁反而觉得这里才是他的现实。
但不论如何, 这都改变不了, 在他眼里京渊才是这个世界主角的事实。
所以一开始他对京渊的态度是敬畏、好奇和害怕的,他有些仰慕这个凛然冷漠最终登上帝位的人,也知京渊喜怒难猜多思多疑的性格所以害怕他。
可是现在他再对着这个人, 萧霁宁却都没了以前那些思绪和想法。
他静静地起身走到京渊面前,不等京渊抬眸看他,萧霁宁就拉起他的两只胳膊,坐到他的腿面上, 再牵着京渊的手往自己腰上和肩上一放就在京渊怀里坐下了。
被萧霁宁这么一捣乱,京渊哪还能像个石人一样默不作声, 他低头看萧霁宁坐到他腿上,这木椅御书房备下的木椅也从未考虑过会有两个成年男子挤在它身上, 所以不管萧霁宁怎么调整坐姿,他坐的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是这个杠就是那里硌人。
京渊抱着他,还得担心萧霁宁动作间不小心撞到哪,萧霁宁也没像摇光那样娇生惯养的,满身雪肤却是细皮嫩肉的,随便磕碰两下就青紫了,所以他和萧霁宁平日欢好时,他都不会太用力地折腾萧霁宁,就是顾忌着怕留了下青紫萧霁宁会疼。
眼看着萧霁宁扭来扭去,都快把他扭出火了都没能找到他喜欢的舒服姿势,不知道在哪撞到了腿和腰还哀呼两声,叫的不像痛,像是春,更叫京渊头疼。
见萧霁宁抬腿间又差点踢到一旁的桌子,京渊只得腾出手把萧霁宁箍紧了,说:“这木椅狭小,陛下何必放着宽敞的主位椅不坐,来和微臣抢椅子?”
萧霁宁在京渊怀里,抬头望着他道:“还不是因为京渊哥哥和我说,你的腿最好坐了,可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莫非你在骗我不成?”
“微臣怎么会骗陛下?”说完,京渊虽即又问萧霁宁道,“微臣听说,今日太后和陛下提了选秀的事?”
“是的,京渊哥哥消息灵通啊,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想选秀,所以我肯定是拒绝——”
“对不起。”
萧霁宁只是随意感叹了句,结果京渊听了他前面的那句话后,忽然就给他来了句道歉。
萧霁宁都听呆了。
这三个字他从来没有在京渊嘴里听到过,以他对京渊的了解,京渊也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三个字,因为这世上京渊只会与他一个人道歉,可对于他,京渊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他,所以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三个字。
可京渊今日却说了。
“京渊哥哥,你……”萧霁宁张了张唇,却不知该和京渊说些什么。
“陛下待微臣亲厚,信任微臣。”京渊依旧是抱着萧霁宁的,但是他说的话,却仿佛和萧霁宁离的极远,“可是京钺却对陛下不敬,微臣窥探帝踪,也是不应该。”
将萧霁宁和京渊隔绝开来的,就是皇帝和臣子这两个身份。
“你在说什么啊?”所以萧霁宁问京渊了,“我们以前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你知道我不在意的呀。”
京渊消息能够如此灵通,明显就是他在萧霁宁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萧霁宁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这件事萧霁宁是知道的,甚至是萧霁宁默许的。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可是臣子这样监控皇帝,却是不应该的,甚至是大忌。臣子若是忠心,不会做这种事,做了这样的事,那便是不忠之臣,对帝位有觊觎之心。
京渊早就对萧霁宁说过无数次,他不会做皇帝,他们都到这一步,即使不用京渊说,萧霁宁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京渊对帝位无意,不管京渊做什么他都不会管,甚至就算京渊对帝位有意——他也同样不在乎。
所以现在京渊这么说,萧霁宁根本无法理解,还有一点点的生气。
但是生完气之后,萧霁宁又开始心疼京渊了——毕竟京渊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都和他截然不同。京渊天性多疑,就算他现在信任他,京渊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终有一日会把他们推远,因爱而生怖,就是如此。像京渊这样高傲的人愿意和自己道歉,肯定是很在乎自己才会这么说。
想到这里,萧霁宁既是高兴,又心疼京渊,耐了十足的心安慰他道:“我并不在意你在我身边安插什么人,也不在意安插多少,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还是为了保护我。京钺刚刚对我好凶啊,要不是你来,我都怀疑他想谋害我了。”
前几句话都还是真心的安慰,后面几句就是萧霁宁夸大其词的胡诌了,目的是为了转移京渊的注意力。
谁知京渊听完了他的话后,还真的道:“是的,京钺就是想谋害你,陛下可还记得生辰宴时,猎场遇刺的事?”
萧霁宁又不傻,京渊这么一提他就懂了:“你是说,那日行刺我的人,和京钺有关系?”
“不是有关系。”京渊盯着萧霁宁的双目,一字一句道,“那日为首的刺客,就是京钺。”
京渊和京钺的仇那是刻骨的深,已经到了不肯称京钺为他父亲的地步了,所以京渊这话一出,萧霁宁都快有些怀疑是京渊故意再往京钺头上泼脏水了。
萧霁宁疑惑道:“可那日遇刺时,我记得京钺他在席间啊。”
正是因为如此,因此萧霁宁就算怀疑京钺和行刺有关,也没想过京钺会亲自动手行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