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尊后徒弟重生了(37)
小狼崽子怎么把他早些年的口头禅学过来了。
前几年他哄小徒弟给他摸毛绒绒的时候,就喜欢喊乖徒徒。
沈微雪莫名耳热,低眸又发现身上里衣换过,不是昏迷前穿的那一套。
他默然一会,不是很想问是谁给他换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满室寂静,逼得人心头越发惴惴。
沈微雪胡思乱想,将所有讯息都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遍,都没能理解云暮归的意图。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云暮归重生而来,是想找他报仇的,可思来想去,没想到云暮归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
那,难道云暮归是想来续一续师徒情?
可沈微雪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前世被穿心一剑伤痛至死的人放下仇恨。
还有原身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沈微雪定了定神,转念又想起了突然入魔的另一个徒弟……他没看完原书,也不知原书里有没有楚然这个人,是个什么身份。
迟疑了一下,他状若无事地叹气道:“也不知小然怎么样了……”
他不能确定云暮归重生的具体时机,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猜测着云暮归或许前世知道楚然这人。
然而云暮归只简单道:“师尊不必忧心。”
沈微雪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想起平时云暮归和楚然关系不错的样子,抿了抿唇,尽力地往楚然身上引。
他绞尽脑汁地引话题,试图试探出什么来,然而由于姿势问题,他并不能及时看见云暮归越来越冷沉的脸色,也不能看到每每听见楚然的名字,便会幽冷一分的眸。
直到后来他的唇忽然被一只手指抵住。
温热的指腹上带着薄茧,是练剑练出来的,覆在柔软的唇上,带来异样的触感,沈微雪乍然止声。
“楚然师弟不会有事的。”这抹温热的主人很快出声,平静里像是翻滚着惊涛骇浪,“不过弟子却有一个问题想问师尊。”
“顾师伯和谢师叔,之前都曾分别问过弟子,若真到那一步,愿不愿意与师尊合籍成道侣。”云暮归轻声道,“弟子的回答是愿意。只是不知道……师尊的答案。”
……
“所以呢?师兄答应了吗——哎呦。”
谢予舟捂着脑袋,身子微微后仰,躲开了沈微雪的折扇敲击,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沈微雪终于能下榻了,日子好像恢复了过往的平静,谢予舟话是抱怨的,音调却是难掩的欢喜,“师兄,疼。”
沈微雪没好气道:“活该,谁让你们胡乱问这些问题?”
谢予舟嘟囔道:“我们只是担心……”
他尾音渐消,没说担心什么,自然而然地转了话头:“说实话,云师侄确实是不错,这几个月基本都是他在近身照顾你,我以前担忧他是半妖,妖性难泯,可能会伤害你,现在想想,他算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了。”
沈微雪道:“你也知道是个孩子。他是我晚辈,向来敬重我这个师尊,辈分摆在这里,有些事就不太可能……”
他叹了口气,目光温和了些:“我知道你和师兄都是担忧我,我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我和阿归之间的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沈微雪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谢予舟嗯了一声,算是应诺,又小声嘀咕道:“晚辈怎么就不太可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话语微妙的一顿,脸上不自觉飘过一丝微妙的不自然,稍纵即逝,旋即道:“既然师兄心里有数,我们就不多插手了,总归是站在师兄这边的……师兄今天找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沈微雪没留意到谢予舟的前半句,他低头,视线停驻在手中的长剑浮白之上,又缓缓挪到剑柄处。
——那本该有个剑坠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
他轻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将浮白放在桌上,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看见浮白没剑坠……想给它系一个,没找着相配的,来问问你那有没有。”
谢予舟啊了一声,看了眼沈微雪,脸上有些许惊奇,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道:“师兄怎么突然想给佩剑系剑坠了?”
他低头看了眼长剑浮白,看见那用来穿玉坠的孔洞,颇觉稀奇:“师兄以前不是嫌弃碍事,从来不肯挂剑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紧张):他是重生的,他是不是要报仇,他会搞死我吗!
——喔,会啊
第31章
——从来不肯挂剑坠?
沈微雪的错愕差点儿没收住, 端起茶杯连连喝了几口定了定神, 才作若无其事道:“现在忽然又想了,横竖我如今少用剑,挂着装饰挺好的, 不碍事。”
他指腹在温润的玉杯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看着剑柄, 心里惊疑不定。
既然原身从来不挂剑坠,那他“这里本该有个剑坠”的念头,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总不可能是他睡觉睡多了, 脑子糊涂, 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谢予舟不疑有他,琢磨了一会,道:“我不用剑, 也没多收集这些,只有几个成色一般的, 配不上师兄的剑。既然师兄想要, 我回头去寻一些来。”
沈微雪道:“那算了,倒也不必麻烦。”
他转手想将剑收起来, 刚一动, 却被谢予舟按住了。
谢予舟难得见他师兄有想要的东西, 哪里肯随便放过, 兴致勃勃地和沈微雪讨论起款式来。
沈微雪见他执意如此,没法,只能顺着他的话聊起来。
谢予舟讲着讲着, 忽然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笑道:“说起来,几年前云师侄刚来没多久的时候,曾去雪山挖玉石,说要做剑坠,结果被妖兽重伤……那还是我
第一回见师兄这么着急,抱着小小只的孩子,不由分说闯上炼药峰,满身是血的,把炼药长老吓了一跳。”
他叹息一声:“其实云师侄那次,就是想给师兄做剑坠的吧。”
沈微雪微愣。
这件事,他……不太记得了。
谢予舟被勾起兴致来,一连又提了些往事,有关于洺尘仙君的,有关于他们师兄弟几个的,也有关于云暮归的,关于许多其他人的。
沈微雪渐渐安静下来,听着小师弟念念叨叨,微微失神。
谢予舟的话宛如钩子,将他被尘封许久的记忆勾了出来。
他恍恍惚惚中想起来了一些。
那时候小云暮归刚来凌云宗不久,微雪仙君为了便于照看他,花了几天几夜,亲手替他雕了一枚玉牌,用来记录各种讯息和方便通讯。
小云暮归捧着玉牌,一脸严肃地望了好久,才郑重其事地将之收到了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然后转身就自己悄悄地跑去了雪山。
他早就发现微雪仙君的剑柄上空荡荡的了,可他身无分文,所拥有的都是微雪仙君给予的,所以只能自己去挖一块玉石来。
他想亲手做一枚剑坠,送给微雪仙君。
可惜当年他尚且弱小,还来不及挖到玉石,就先被雪山上的妖兽重伤了,鲜血触动玉牌,微雪仙君闻讯而来,堪堪从妖兽嘴里救下他。
云暮归那次伤得很狠,养了很久的伤。
而微雪仙君也是第一次严厉责备了他,不许他再这么偷偷地冒险。
再后来……
沈微雪垂了垂眼睫。
再后来原身渡劫失败,灵脉被废,而他穿书过来,一步一步,努力改变了必死的命运,却也再没能收到小徒弟的礼物。
……
谢予舟离开后,沈微雪静坐在院子里,又独自待了好久。
直到暮色降临,四周昏暗一片,屋檐下的小灯盏散发出盈盈光芒,照亮方寸之地。
直到云暮归照例上顶峰来,悄然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熟稔地握住了他搭在膝上的手,
“师尊,夜里冷,回屋罢。”
夜风寒凉,吹得沈微雪的手越发冰冷,触碰到云暮归温暖的手,不由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唇,偏头接触到云暮归澄澈担忧的视线,鬼使神差地喊了声:“阿归。”
“师尊?”
沈微雪却又突然沉默了。
他下午和谢予舟聊天的时候,满肚子的疑惑想问云暮归,然而现在看到人,又莫名其妙地问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