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上)(34)
但令狐胤半点反应也没有。
周琅一直是低着头,抽噎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就怯怯的抬起头看了令狐胤一眼。
令狐胤抬起手,周琅以为是令狐胤知道他真面目之后恼羞成怒要打他,连忙松开抱着他腿的手臂抱住自己,没想到那落在头上的手掌轻柔的很。
“说完了?”令狐胤抚着他的发,也蹲了下来。
周琅方才眼泪没有挤出来,但眼圈却红了。
“说完了就回床上去,地上凉。”令狐胤说完,就将地上的周琅抱起来,放到榻上。
周琅这回是真的傻了,任凭令狐胤将他抱到榻上。
令狐胤也顺势坐了下来,“你同谢小侯爷交好,也是巴结他?”
周琅与谢萦怀,说是臭味相投更贴切一些,“是!我家从商,都得仰仗着谢小侯爷关照——”
“他虽然是个侯爷,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官衔。”令狐胤道。
周琅一下没反应过来令狐胤说这句话的意思。
令狐胤凑近一些,“我是个将军,你不如来巴结我。”
周琅,“……”
令狐胤亲了亲周琅的耳垂,而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下回说谎时,别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周琅,“……”
……
夜深。
一道黑影烙在门上,而后抬手叩了叩门。
榻上的令狐胤听到这敲门声,睁开眼,穿上靴子就出去了。
门外的那道黑影身上有浓烈的血腥气,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令狐胤回头看了一眼房间,伸手将门带上,领着那道影子绕到假山石后面。
“事情办妥了?”等到了假山石后面,令狐胤才开口。
那人应了一声,抖开手上的包裹,里面滚出两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来。
令狐胤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眸色忽然变深。
“有一个跑了。”
令狐胤皱眉,“跑了?”
“追他的时候,他从山崖滚下去了。”说话的人语调有些古怪,“不过他在掉下去之前被我刺了一剑,应该是活不成了。”
令狐胤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头颅。上午带周琅回来之后,他就派云藏细查此事,能把周琅从谢萦怀手里劫走,无论是不是匪徒,人都留不得。只是他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三个人。
“太子殿下,你何时与属下回北狄?”黑影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珠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令狐胤见他又重提这件事,面色就沉了几分。
“新皇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等战事一起,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令狐胤有些不满这人咄咄逼人的口吻。
那人却还要再说,“你身上流着北狄皇族的血,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觉——这天擎也容不下你。”
“云藏!”这话刺到了令狐胤的心里。
云藏还要再说什么,看到令狐胤的神色,便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属下告退。”
令狐胤又在假山后面站了好久,等到全身冰凉的时候,才回了房间里。
榻上的周琅心神一直紧绷着,刚才令狐胤出去,他就醒了,现在令狐胤回房里来,他连忙闭上眼装作睡着。
令狐胤回了榻上,将他抱到怀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周琅从令狐胤的怀里抬起头,在阴影里看到他紧紧蹙起的眉峰。
闭着眼的令狐胤忽然开口,“我知道你醒着。”
周琅脸色一僵。
令狐胤的下颌抵在周琅的额头上,“陪我说说话。”
周琅不敢做声。
令狐胤将他抱的更紧一些,周琅几乎是抵在令狐胤的心口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令狐胤身上那些层层交叠的伤疤。
没有听到回应,令狐胤忽然睁开眼,翻身将周琅压在身下。
周琅吓了一跳,抵着令狐胤的胸膛,“你说,我听着就是了!”
令狐胤垂着眼睫,沉静的目光里映着晃动的烛火。
有许多事他本来不该和旁人说的。
周琅看令狐胤半天不说话,就猜到令狐胤要同他说什么秘密,但既然是别人的秘密,那自然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要是不想说,那我说就好了。”
令狐胤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周琅,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你说。”
周琅只是怕令狐胤跟他讲什么秘密,现在忽然让他说,他哪里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令狐胤又压在他什么,怎么样他都得说些事情糊弄一下。
周琅就讲坊间的折子戏,令狐胤只想听些声音,听了一会就闭上眼睡去了。
周琅也讲累了,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周琅醒过来,枕边的令狐胤已经不在了,桌上摆着糕点和稀粥,周琅穿了件令狐胤的衣裳,爬起来喝了碗稀粥。
等他喝完稀粥有了点力气想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他打不开门,愤愤的踹了两脚,门外就传来长青的声音,“周公子,将军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养。”
“我又没生病,休养什么!”周琅刚才踹门时扯到了伤处,扶着屁股对门外的长青辩驳“放我出去!”
长青,“等周公子伤好了,将军自然就放你出来了。”
周琅气的不轻,拍着门板,“给我开门!”
长青不做声了。
周琅又冲着门板发了一顿脾气,得不到回应之后只能回床上躺着去了。周琅躺在床上想与令狐胤的事,思前想后他也只觉得令狐胤是因为在军营里憋的太久,才拿他泄了这一次火,想通了这一层,周琅便想着,只要替令狐胤寻一个能瞧得上眼的女子来,自己就能脱身。
只是这军营里,别说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迟暮的老妪都寻不出一个来,更何况他现在还被锁在房里。
想到这里,周琅就又扶着屁股走到门边,好声好气的开口,“长青。”
“周公子。”这一声长青倒是回答了。
“你说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周琅想不如先打探些情况,到时也能寻到合令狐胤心意的女子。
长青在令狐胤身边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
看长青不回答,周琅又趴在门上问了一声,“就是和他走得近的女人,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
“将军身边没有女子。”
听到长青这一声回答,周琅一愣。令狐胤……身边……没有过……女人?
莫非,令狐胤真的……
周琅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男子也行。”
“男子——”长青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与将军亲密些的,就只有周公子了。”
周琅,“……”
周琅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
“长青,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周琅问不出令狐胤,就只能打起离令狐胤最近的长青的主意来。
门外的长青望了一眼系在手腕上的竹哨,“我未有喜欢的女子。”
周琅听长青这么说,眼睛一亮。长青和令狐胤都在军营,两人同样不沾女色,但令狐胤实在不好试探,不如先试试长青——
毕竟不沾女色,不意味不喜欢女人。
周琅又在追问,长青只能含糊的回答了一句,“清秀就可。”
周琅咀嚼了一遍清秀两个字的意思,转身从令狐胤的房里翻出笔墨来,画了个清秀灵动的女子,从门缝里递给长青,“你看看,是这样的女子?”
长青展开画卷一看,见是一个衣衫半解的少女,周琅画的又逼真的很,那画上女子好似真人一般,长青手一抖,连忙将画塞了回去。
“周公子!你是个文人,就不要再作这样下流的画!”
周琅嗤笑一声,“假正经。”
天下男子哪有几个不爱女色的?
长青确实没有见过衣衫不整的女子,却见过好几回不穿衣裳的周琅,他将画合上之后,只记得女子的躯体,却记不起那女子的相貌,一想便是周琅的脸。所以说话的语气就不免带了些恼怒。
周琅又在塞回来的原画上加了一个男子,成了一幅春宫图,递出去给长青。
“有反应吗?”他贴着门板问长青。
他把长青当做令狐胤试探起来。
长青一言不发的将画卷塞了回来。
周琅看他身影还站在门外,就知道他还在听,“你是不是硬了?”
两人只隔着一层门板,长青就觉得周琅好似是贴在他背上说这句话的。
“你我都是男子,不用不好意思。”周琅是用这样的口吻同谢小侯爷这么说惯了,自然察觉不出自己的话在别人的耳中是何等的放浪,“你看,你还是对女人有反应是吧?”
周琅半晌没有得到长青的回应,抬头一看,站在门外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第60章 周郎顾(60)
周琅一下午画了几张露骨的春宫图,女子或清秀或艳丽,无一不是他细细描摹的,画完之后,他还刻意铺在桌子上。
令狐胤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见到桌上摆着的画纸,还微微一愣,走近了才看清画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周琅摆了这么一叠东西在桌子上,自然要等着令狐胤的反应,他方才听到敲门声,就缩回了床上,现在令狐胤拿起桌上画纸细看,他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儿去看令狐胤的反应。
寻常男子见到春宫图,面上总会有几分不自在,但令狐胤神情冷淡,若不是那是周琅亲手画的春宫图,就要以为令狐胤看的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令狐胤将画卷一把拿起,走到床边,“这些是你画的?”
周琅觑了他一眼,不敢做声。
令狐胤忙了一天回来,见到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样的表情来,“你画这些做什么?”
周琅知道装不成睡,“只是画了解闷。”
令狐胤将画丢到周琅面前,“画春宫图解闷?”
周琅只是想看看令狐胤有没有反应,但等令狐胤逼到他眼前来,他就心虚了一半。
令狐胤知道周琅生性风流浪荡,临安城与他有染的女子不是少数,但知道和见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只当周琅是又想女人了,所以画下了这些东西。
看令狐胤脸色阴沉,周琅就扒着床栏想要往里面缩一些。
令狐胤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见周琅竟然穿着他的衣裳。他比周琅要高大许多,所以他的衣裳穿在周琅什么,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尤其是周琅还没有系腰带,就愈发显得他身姿娉婷。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对女人有没有反应。”周琅急急辩解。
令狐胤皱眉,“你要看我什么反应?”
周琅能当着长青的面说出来,但当着令狐胤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令狐胤抓着周琅的手腕,将他压到那一叠春宫图上。
周琅看了一眼面前的春宫图画卷,目光无意的又瞥了令狐胤的下身一眼,令狐胤这样的定力,竟也被那一眼撩拨的有些燥热。
周琅自然也注意到了令狐胤下身的动静,以为是那春宫起了作用,令狐胤果然是喜欢女子的,于是就大着胆子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都可以替你寻过来。”
令狐胤目光更深。他那一晚是冲动了,本想将周琅带回来,让他好好养几天,却不知道他这样不知死活。
“我认得一个叫云妆的女人,肤如白雪,身轻似燕,口舌功夫也是了得。”周琅见令狐胤不说话,就愈发得寸进尺起来,“她也爱极了令狐将军这样勇武的男子。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代为引见。”
周琅的衣襟微微松开,自己却毫无所觉。令狐胤望着他那一段袒露出来的雪白肌肤,跟着重复了一声,“肤如白雪。”
周琅只当令狐胤是对云妆来了兴致,心里一喜,“是,她生的最白的,是胸口那一片的肌肤,凝脂一般,轻轻碰一下,就能留下桃花瓣儿一样的痕迹。”
令狐胤伸手去解周琅面前的衣服,周琅吓了一跳,双手捧着散开的衣襟,勉强笑道,“云妆在临安,等打完仗回去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怎么不叫哥哥了?”令狐胤忽然问道。
周琅一愣。那哥哥两个字实在暧昧的很,他今日就改了口,“我与令狐将军身份有别,叫哥哥总归是不太好……”
令狐胤却想听那两个字,“我想听。”
周琅被令狐胤压在身下,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哥哥。”
令狐胤目光愈深,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周琅一声,“你不是想看我反应么?”
周琅还未意识到令狐胤话中的意思,就被令狐胤捉住了双手按在某处。
周琅一下变了脸色,想要收回手,却被令狐胤紧紧的抓着。
令狐胤气息也有些粗重,盯着面前的周琅,“下回再画这些东西,我就不管你伤好与否了。”
说完,令狐胤就起身出去了。
周琅连忙将榻上的画卷全部捡起来撕掉了。
过了一会,令狐胤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水汽,身上冰凉的很,周琅被他抱在怀里,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出去。”
等到周琅都快要睡着时,才听到令狐胤在他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声。
从那一夜之后,周琅算是没那个胆子再去试令狐胤喜不喜欢女人了,令狐胤也如那晚所说,等他伤好了,就把他从房间里放了出来,周琅回了自己的院子,但他住的院子已经空了,阿七千河几人不知所踪,周琅也不敢问令狐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又过了几天,许是临近打仗的缘故,令狐胤越来越忙,连带着长青都跟着鲜少露面,周琅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勉强算做安逸。
但他安逸的日子没过多久,军中就起了流言,周琅平日里闲的实在无聊,就喜欢听那些站岗的士兵聊些军中的事,当值的士兵说,令狐胤的父亲令狐沛被人弹劾,现在已经被皇上抓起来了。
再过段日子都要打仗了,起了这样的流言,自然闹得军心动荡。
但军中多是谴责朝局的,令狐一门在军中声望远胜帝王,如今忠心耿耿的令狐老将军却落了这么个下场,自然就有人替他们在边陲御敌的将军打抱不平起来。
周琅在临安的时候,就听不少坊间传闻,说这令狐一门是何等赤胆忠心,何等英武不凡,平寇诛乱,威名赫赫。如今落的这么一个下场,他这旁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那令狐胤现在寒心成什么模样。
到晚上,令狐胤回来的时候,周琅还特别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只见令狐胤眉间的郁色又要比从前更重一些。
但令狐胤还是抱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周琅也不敢问,等到第二天醒来,令狐胤又已经离开了。
周琅白天里又无聊,抓了一把瓜子听院子外站岗的士兵聊天,听了半个时辰,周琅才知道北狄国已经宣战了,约莫半个月就要开始打仗,而令狐胤的父亲令狐沛,已经被下了大牢,只是不知道最后会判个什么罪名。
反正向来捉武将,莫须有的罪名一抓一大把。
周琅掸了掸衣服上的瓜子壳准备离开,忽然听外面士兵忽然提到了云藏两个字。
他又附耳听了听,才知道那云藏原来是北狄国的人,不知什么缘由投靠了令狐胤,在军营里进出,但因为是北狄国的人,这些巡逻的士兵就长了个心眼儿,看了好几回云藏半夜里偷偷溜出去城去。但云藏是令狐胤的人,这些士兵也只敢私下里说。
周琅也觉得奇怪,那云藏他见过几回了,确实不是天擎国人的长相。现在听他们说,才知道那云藏是北狄国的人。只是北狄这些年与天擎年年交战,北狄国的人怎么会来归降天擎呢?
军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云藏的来历,周琅去问跟令狐胤算是亲近的长青,长青也只知道云藏是救了将军一回,才被带回来的,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周琅起了疑心,开始注意起云藏来。本来周琅只当他是个不寻常些的奴才,或者就是北狄国派过来的细作,但是他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云藏武艺高强,言行举止也颇是不凡,并且也确实如巡逻的士兵所说,云藏行踪不定,除了令狐胤以外,旁人都见不到他几回。
周琅原来是要和长青说,让长青注意些云藏的,但长青也忙得很,周琅就只能自己先盯着。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周琅见那云藏手上拿了个盒子,趁着天黑要出城,周琅跟了他一路,却不知道晚了哪一步跟丢了,回来的路上撞上了巡夜的燕城。
燕城一眼就认出了周琅,但他不知道周琅名姓,看到他要走,就和旁人一样叫了声,“周公子——”
周琅回过头看到燕城,他对燕城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颇是尴尬的站在原地等燕城走过来。
燕城没想到今夜会撞上周琅,眼睛都亮了些,追到周琅身前问,“周公子身体好些了吗?”他从那一晚回来之后,也向别人打听过周琅,只是因为周琅鲜少外出,军中有认识他的,也只是见过几回。又听说是将军带来的家属,就更难得见一回了。
“多谢关心,已经无碍了。”周琅还记得那晚是这个小将军把自己带下山的。
燕城脸上泛红,只是天色已晚,看不出他面色的异样。
周琅道,“那一晚匆忙的很,都没来得及问小将军的名字。”
燕城还是头一回听这样细声细气的声音,自己说话也不由斯文的几分,“我叫燕城。”
“燕城。”周琅复述一遍,“在下姓周,单名一个琅字。”
燕城还是叫,“周公子。”
周琅也不纠正。
燕城局促的说不出话来,话题只能又绕到了那一晚上,“军中戒备森严,周公子怎么会被歹人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