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坊 下(65)
宋郢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这本书从封面到封底细细摩挲了一遍。
方才淡漠地开口:“不在院中,现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牧师与十字架的地雷x1,小师兄崔东山呀的地雷x1,感谢爱吃云的喵的营养液+30,池鱼思故渊、wifi的营养液+20,给我双倍芝士、一山一川的营养液+5,易菩、杨芋片、一条镀金小咸鱼、赵赵赵赵big熊猫、雪茶摘、抱朴守一、tinaaibo、博肖揽星河的营养液+1~
第101章 私下里是个狠人!
命, 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①
余象天一直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
因为他足够勤奋!
十二月初一的这一天, 他早上寅时(4:00)起床,天色还黑沉沉的, 就给家里来的人写了回信, 嘉许了他们起早贪黑地印制盗版书,表示这波卖的好,会给他们多多奖赏。
天亮之后, 辰时前后,余象天早早溜达到百官衙署,“巧遇”了礼部的崔主事,跟他搭话, 询问部里的长官们对于这几期邸报文化副刊感想如何, 有没有口味偏重, 每个类型的作品他手头都筹备着数量可观的精品货, 如果长官们有需要,也可以定制作品,比如个人传记、励志轶事之类的。
被崔主事拒绝后,余象天并不气馁, 毕竟在他的经验之中,人们都是守旧的,要谈下来一个新合作,必须经过七到十二次的游说,这才第一次,如果成了才是有鬼。
午时前后,余象天在老李水面吃了个便饭, 他不太喜欢北方的食物,太粗糙,不好消化,但是水面这种东西确很神奇,明明是大面条,吃下去之后却很舒适,饱腹感强,能顶一下午。
下午,余象天要干体力活,他来到存放着盗版书的一个据点,和本地一个书坊挖过来的老编修盘点了一下盗版书的铺货情况,铺货成绩很让人欣喜,仅仅西南市场的年集,一天就出货三千册。
虽然,对于余象天来说,一天卖个三千册只是小数目,但是,一想到凌霄书坊就这样流失了三千册的市场,余象天就心花怒放,简直比自己做书赚钱还开心。
市场就那么大,业内就那么点人,一旦强盛到一定程度,做书冲销量都没什么意思了,踩着别人的脑袋、看他们不明所以地痛苦挣扎,更有趣味,更好打发时间。
唯一一点小意外,就是凌霄书坊那个叫梁庆的书商,竟然找到了他们的盗版书据点,不愧是余象天看中的人才。
不过,余象天一点不怵,对着梁庆侃侃而谈,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梁庆给侃懵了,不仅没有继续揪着他们的盗版书说事儿,还心平气和地被郝三思送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梁庆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他被余象天洗脑了!
背叛的种子已经种下,余象天只等着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上演一出祸起萧墙的好戏。
晚上,余象天身为大兆书坊界的领军人物,依然没有休息,他来到了位于城郊外的运河码头,接新一批的盗版书,他有时和搬运工人们一起参与卸货,和他们热情地搭话,向他们了解货运市场第一手的消息,有时又坐在船舱里,请货船老板们喝酒吃肉,跟他们谈下一笔生意。
成功人士为什么会成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有着超出常人的勤奋!
余象天把这一天的行程记在随身携带的灵感笔记本上,决定在下个版本的《余象天传》中把这部分内容放在“第三章 :余象天的一天”里,这种亲切日常的叙述模式,更能体现出余象天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当然,盗版书这种字眼就没必要出现了,优化一下,换成元若六年新刻本之类的吧。
余象天忙活了一天,晚上没赶上进城,城门就给落下了,真晦气!他站在城门前,想塞点钱,找人通融通融,却没有理他。
没办法,余象天只好回码头去,在豪华客轮上对付一晚上。
……
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余象天有点小幸运。
翌日,城门开,余象天回到客栈,却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是昨天晚上遭到了盗贼洗劫,地上还有血迹,而他随行的两个伙计,还有家里来的亲信余裕,都不见了。
余象天一阵后怕,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他按照日常行动轨迹,回到了客栈,会发生什么?
接着,他有些生气了,京州城,天子脚下,竟然会出这等强盗打家劫舍的事儿!这什么治安环境,连他们建阳小地方都不如!
更何况这是京州客栈,开在长安街上的大客栈!房间被人洗劫,客人被人掳走,大堂里的管事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看见余象天回来,也不跟他提醒一声!
余象天越想越气,这段他也要写进《余象天传》里,就放在“第四章 节:在曲折中艰难前进”里好了!
余象天立刻跑下去,找到客栈当值的管事,叫他带些人上来看一看他的房间,那管事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想理他,但是余象天坚持让他们上去看,做个见证,然后余象天就要去报官。管事嘴里念念叨叨了一阵,不情不愿地跟着余象天上楼来,进入客房。
“一片狼藉!”余象天恼火地指着客房内,“你们就是这么管理客栈的?我的两个伙计,一个亲戚,都不见了!”
管事却一点都不意外似的,他嘴里嘀嘀咕咕的,眼神在余象天身上上下打量。
余象天被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你们怎么是这个态度?难不成,你们偌大一个京州客栈,竟然是黑店吗?!”
“诶,客人,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可是正经挂牌的大客栈,但是拦不住三教九流的人往里住,引得寻仇的人半夜来砍人,我们客栈还冤枉呢!”管事终于抱怨起来,“昨天晚上,就您这一层的人都退宿了,你陪我们钱吗?”
“你、你——”余象天被气得半死,怎么他这个受害人竟然还要被反咬一口?
“我们客栈本事再大,也拦不住您在外面结下的仇人啊,您要不然仔细想一想,到底得罪了谁?昨天晚上那群人上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院子里养的狗都没听见。”管事叨叨道,想起昨天晚上那些人的手段,心中便一阵觳觫,他在京州客栈管事儿这么多年,只见过内厂缇卫办事,有这般手段,人家宫里要抓人,他们一个开客栈的哪儿拦得住,最好就是别掺和,啥都没看见。
“你这话不对吧!你刚才说昨天晚上动静很大,这一层的人都退宿了!”余象天敏锐地抓住了管事口中的漏洞,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管事可疑,不会真的是黑店吧?开在主干道上的黑店?京州这个城市真叫人害怕,果然他当初不拓展北方市场是正确的。
“是你的伙计还是亲戚,叫声特别大……诶,客人,小店小本生意,得罪不起大人物,要不,您还是退宿吧,至于您是报官还是怎么的,小店都支持。”管事开始发挥糊弄学十级技能。
“你们、你们就是黑店!你们等着!我上京州府衙门去告状!连你们一起告!”余象天感觉自己像是被兵包围的秀才,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只能虚张声势地放着狠话。
“您随意。”管事鞠了一躬,十分客气地说首,“您先收拾着行李,我们在大堂等您。”
说完,管事带着人退出房间。
余象天无能狂怒了一阵,感受到被别人踩在脑袋上,自己却不知道是谁干的的痛苦,他翻起枕头,发现自己的包袱、路引、银票全都在里面,一点没少。
真是怪哉,如果是求财,那些强盗怎么没动包袱?
难道说……余象天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的是寻仇吗?
他在京州唯一一个仇家,就是凌霄书坊。
细算来,他还真的在人家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了很长一段时间,先是在邸报上抢了人家的政府合作项目,又是捆绑人家的热销书搞了个“风花雪月”系列,在这期间,人家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