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少年一醒来就作天作地,能把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嘴堵上才好。
他正思虑着,忽然听见一声轻笑传来,原来是凌恒,他一直就没离开,只不过乔珏方才想得入神,倒是把他给忘了。
“凌郎将为何发笑?”乔珏困惑不解。
凌恒嘴边尤有笑痕,明明是正派俊朗的样貌,在此时看来竟有几分痞气,但那痞气只一闪,便没了踪影,让乔珏疑心自己看错了。
凌恒喟叹,“当然是笑乔护教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军中女子稀少,燕将军又禁止帐下官兵狎妓,慢慢的,暗地里也就多了些契兄弟。
凌恒一次起夜,曾撞见过一对契兄弟在营帐外做那事,那场面对一个半大少年来说实在过于震撼,当天晚上他便做了少年人的第一个春梦,翌日醒来,裤/裆都湿透了。
在那之后,他又碰见过几次,渐渐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显然,沈醉和乔珏都不知道其中关窍,两人虽然抱在一起睡觉,却根本不知道男子与男子,也授受不亲,尤其是小圣子这样比女子还要貌美的少年。
乔珏不解其意,心中困惑更甚:“什么福气?”
难道是指他跟在圣子身边照顾?这小作精一天不给他添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除了凌恒,也没人愿意往圣子面前凑。
这凌恒恐怕脑子真有点毛病。
看乔珏还是不明白,凌恒也不再多言,乔珏不明白于他而言是好事,毕竟可能连小圣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潜意识里有多依赖乔珏。
要是乔珏开窍了,反而是个麻烦。
他笑了笑,转身回了士兵们的那处篝火,从火上烧着的酒壶里倒出一碗,一口喝光了,而后倒头便睡。
“怪人一个。”乔珏嘟哝了一声,感受着从小圣子身上传来的体温,也慢慢睡着了。
夜半时分,守夜的士兵忽然听见模糊的呻/吟,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牛老二瘫倒在地上,正捂着肚子,不断打滚。
士兵顿时慌了,跑过去查看:“牛老二,你怎么了?”
众人虽然睡着,但大多都保留着一丝警惕,现在听见有人喊叫,顿时纷纷清醒过来。
凌恒翻身坐起:“怎么了?”
士兵不敢动牛老二,扭头向凌恒禀报:“凌郎将,牛老二他好像不舒服。”
凌恒大步走过去,看到牛老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面如金纸,额头上有黄豆大小的汗珠一滴滴淌下来,神情痛苦。
此时,其他人都已被叫醒,乔珏也被惊醒,他坐起来,也看到了牛老二的情况。
“这是中毒了吧?”有人看看乔珏二人睡的地方,小声说。
所有人都想起了,沈醉之前说那枚红谷果有毒的事情。
凌恒沉吟,来到沈醉面前。
乔珏坐起来的时候,把沈醉也抱了起来,现在他半个身子都窝在乔珏怀里,他并没有被屋里的动静吵醒,依旧睡得香甜。
凌恒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圣子,圣子快醒醒,牛老二出事了。”
沈醉眼睫颤了颤,才慢慢从睡梦中苏醒,他打了个哈欠,“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明显还迷糊着。
凌恒等他清醒了,才说:“圣子,牛老二他毒发了,求你救救他。”
沈醉打完哈欠,睫毛上还带着泪珠,他懒懒看了凌恒一眼,“这种小事,也值得吵醒本圣子?”
凌恒心凉了半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把沈醉打量了一遍,这圣子看起来纯稚无辜,其实和那些高官权贵们一样,根本不把平民百姓的命当命,一个卑微的小卒死了,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沈醉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把眼睫上的泪擦干,才伸手从腰间抽出一个绣着图案的香囊,他把香囊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递给凌恒,“融在热水里,给他喝下去就好了。”
凌恒霍然抬眼,看了沈醉一眼,露出一个笑:“谢圣子赐药!”
看凌恒欢天喜地的跑开,乔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也以为沈醉会见死不救,毕竟他早就提醒过,那果子有毒。
而且,身为国师府左护教,乔珏和不少达官贵人打过交道,最是知道他们有多轻贱人命。
就连那素有大冶国第一美女之称的云月公主,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的,就下令处死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只因那小宫女给她夹了不合心意的菜。
在他们眼里,一条人命或许还比不上一只猫狗,他以为小圣子这样娇纵跋扈,也和那些贵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这次是他想差了,国师那样悲悯的人,他教养出来的弟子,又怎么会是一个恶毒的人呢?乔珏想,之前是他一叶障目了。
与他想法相同的人不在少数,众人看向沈醉的目光,比起之前,明显多了几分恭敬。
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内,自己在众人心里的地位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沈醉困得不行,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窝回乔珏怀抱里,嘴里小声抱怨:“好冷啊,我要回国师府……国师府里才不会让我这么冷呢。”
他们睡觉的时候,柴火已经用完了,篝火也只剩下一点余温,其他人倒是不觉得如何,但沈醉体弱,手冷脚也冷,一直往乔珏怀里钻。
乔珏难得没在心里骂他娇气,伸手抱着他,“圣子睡吧,到了凉城就不冷了。”
那边牛老二喝完融了药丸的水,没一会儿,肚子里像锥子扎一样的疼痛就消失了,一股暖意从腹部升起,流向四肢百骸,不一会儿,他非但肚子不疼了,反而通身舒泰,神清气爽。
牛老二站起来跳了跳,兴奋地说:“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那精神奕奕的模样,像是方才在地上滚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众人也面露喜色:“圣子给的药果然神奇!”
牛老二也知道是谁救了他,想起自己之前和圣子大呼小叫,不由得有些心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去给圣子道声谢。”
凌恒拦住他,“明天再说吧,圣子已经休息了。”
牛老二只能作罢。
翌日,沈醉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大个子,挑眉:“傻大个,你干嘛挡我的路?”
听见沈醉骂他傻大个,牛老二也没生气,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圣子,我是来道谢的,谢圣子赐药,救了我一条小命。”
沈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见这话,心气顿时就顺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都说了有毒,你还偏要吃,疼了一场也是活该。”
牛老二连连点头,“圣子说的是,我活该!”
昨天他有多瞧不起这个半大少年,今天他就有多恭敬,圣子是个有本事的,他心服口服,日后谁要是敢欺负圣子,他牛老二第一个不答应!
“牛老二,你去牵马,我找圣子有事商议。”凌恒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把牛老二支走了。
应付完一个又来一个,沈醉戒备地看着凌恒,“你跟我有什么事可商议?”
凌恒发现了沈醉的戒备,心想少年恐怕还是察觉到了他无意间的冷厉,才会下意识防备他。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凌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圣子,圣子说红谷果有毒,那为何牛老二之前吃了许多,都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沈醉哼了一声,“你想知道?”
凌恒点头,“请圣子赐教。”
“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沈醉扬起下巴,“药材有道地一说,同一种药材生长在不同的地方,其药效就会大大不同,有的甚至会变成毒药,这一点放在红谷果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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