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爱好和平,本不想和他们打来打去的。可是他们态度实在热情,让面软的张虎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勉强同意和他们切磋几场。
刚开始时张虎还不太熟悉,面对这些把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他在对打时还有些手足无措,吃了好些闷亏。楚辞看着有点心急,生怕张虎会受伤。
可是几场过后,张虎渐渐来了手感,他的力气本来就大,熟悉套路之后基本上就再没输过了。
男人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几场架过后,他们便和张虎称兄道弟了。甚至还有人为张虎打抱不平,认为他这样的英雄竟然在一个孱弱文官的手下当书童,这分明就是屈才!他们妄图说服张虎琵琶别抱,投入到南闽水师的怀抱中,届时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张虎的。到时候如果有了任务,他们还会带着张虎一起去完成,到时候分得了军功和财产,如何不比当一个书童来得更快活呢?
楚辞很是无语,这些人当着他的面挖墙脚,难道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第377章 可能
张虎和他们关系打好了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打听消息变得更方便了。
楚辞先是旁敲侧击问了一些其他东西,当他觉得时机成熟之时,他便开始打听关于水匪的事情。
被问到的人神情立刻变得十分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辞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们从西江省过来时, 听太平县的人说起过,听说是从南闽那边传过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谣言?”
这人皱起眉头:“西江省也知道了?”
楚辞一听, 立刻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水匪传言是确有其事了?”
这人神情有些狼狈,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 立刻就被这人察觉到话中隐情了。他有些犹豫,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事情告诉他。
楚辞看清了他脸上的挣扎, 于是凑近一步悄声道:“水匪一事如今已经传开了,非是官府想要隐瞒便能瞒得住的。与其任流言蜚语满天乱飞, 还不如干脆把真相告诉大家,也免得百姓惶恐之下失去主张。据我所知, 现在已有一些南闽百姓离开此地了,你们终日在这片海域巡逻,难道还没察觉到百姓的异动吗?”
这人一愣,他发现楚辞说的话好像很对,最近他们巡海时也观察到最近离开南闽省的船只很多。但是他们只以为这些百姓是去西江省做生意的, 未曾想到他们竟然是去逃难的!
他脸上的松动让楚辞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再接再厉, 继续劝道:“对于你们水师的人来说,这些水匪可能不足为惧,甚至你们还可以靠剿灭水匪获得军功。可是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水匪之于他们无异于山里的大虫,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更何况现在事情扑朔迷离, 众说纷纭,百姓们听到的东西可能比现实要可怕得多。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吗?”
这人的坚持越发松动,没一会,他就在楚辞鄙视愤慨的眼神中投降了。
“其实这些水匪就是倭人,但他们并没有杀我大魏百姓,他们杀的是异邦来做生意的客商。”
“什么?”楚辞大惊,看来百姓传言中看见水匪杀人抛尸竟然是真的!
“那日我们巡查海域边境时,远远便看见一艘商船朝这边驶来。这艘船后面还跟着一艘尖头船,航行速度十分快,没一会儿就拦在了那艘商船的前头,开始朝船上放箭。后来更是以铁钩勾住船身向上攀爬,再用一种薄而长的刀将他们杀死。”
这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重了:“我们本打算上前营救,可……可是统领说,那些人打斗的范围在我国海域之外,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插手别国斗争。”
楚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艘商船上的人被那群倭人杀死?”
“我们也不想的!”这个人直觉地为自己辩解,可楚辞说的话却不容反驳,他们那天,确实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艘商船在他们面前被洗劫一空。纵使他们后来忍受不了前去营救,也救不回那些已经被杀死的商人了。
不仅如此,当日无论开船的还是他们这群同意前去营救的,都被统领大人以违抗军令的理由打了十板子,之后便将他们发配到这里来当个压船小兵,不许再去外海巡逻了。
楚辞听完了全程,心里对于那些冷眼旁观之人十分不齿。若大魏海域之外真的两国交战,那么他们做壁上观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两方是势均力敌的,开战也是两国共同的决定,不容他人置喙。
但是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那些不远万里来到大魏做生意的人在大魏水师的面前,被那些倭人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
若幸存下来的人回去宣传一下大魏水师的所作所为,恐怕今后那个国家的人再也不会到大魏来通商了。
恐怕那些倭人的目的就在于此,他们故意将这些商人杀死,然后伪造成是水匪杀人的假象,让大家以为大魏境内处处危机环伺,更有甚至恐怕还会怀疑这些水匪是受大魏朝廷指使的,以此来挑拨大魏与别国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楚辞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无意责怪这些士兵,毕竟他们也是受制于人。军营里第一条需要遵守的规矩便是服从,军令如山这四个大字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这些人算是有点血性的了,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楚辞问他:“当初你们目睹倭人杀人之时,周围可有渔船在旁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人回忆了一下,然后笃定地摇了摇头:“那天之事发生在外海域,距离岸边十分遥远,打渔的船是不可能到这边来的。我们那时为了防止倭人有埋伏,还特意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一艘渔船在附近。”
楚辞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既然无人看见,那为何这些人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似亲眼目睹了一样?”
这人被他这么一问也反应过来了,事实上,不是楚辞说起这件事,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外头是怎么传这件事的。
楚辞又问:“是否在这之后,还发生过此类事情,又恰好被在打渔的老百姓们看见了?”
这人听罢,半点思索也无直接摇了摇头:“不可能,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加强了海巡,虽然我等现在并不在巡逻队中,可营中却有好些兄弟,他们都说,自那日起,就再也没见过那艘尖头船了。更不曾再发现有商船被袭击的痕迹遗留在哪处。”
“那就是说,不可能有除了水师之外的人知道那件事情的经过,可外面的流言却传的如此生动,是否说明,传出这种流言的,正是那日在船上目睹了全程的某个人呢?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有些说不过去呀。”楚辞低头沉思,自言自语道。他还不知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他人听见了。
听见的这个人就是他面前的士兵,他听见楚辞的话之后,当时就做出了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我们水师的兄弟们虽然称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可也不是这么阴险的人。这件事说出来明明对我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们怎么可能对别人说出这件事!”
“你先莫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楚辞道,“我刚才所说也只是一个推测,这推测只是把所有的可能性一一列举出来,并非真的怀疑水师的人。”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可能?”这人的语气依旧有些不快,他觉得楚辞分明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当时在海上的一共有三群人。一群是水师营的人,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泄露了消息。另外的两种可能分别是,船上幸存的商人和实施抢掠的水匪们。”楚辞把自己的推测一一列举了出来,可他的说法并未说服眼前这人,反而让对方嗤之以鼻。
“你这分明就是胡乱猜测,当时在的人都被你猜了个遍,这算是什么可能性?”
楚辞叹了口气:“还请小哥继续听我说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就说明这些商人对大魏水师的不作为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散播这些言论来制造混乱给水师添麻烦。可听你刚刚说的,这些人来经商靠的是船上一个精通两国语言的人,而这个人已经被杀死了。那么这个可能性就可以暂时排除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学会大魏语言并且达到能够散播谣言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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