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杀手怎么就能知道大皇子那天会去于御史家中,还等他走后再杀人灭口故意陷害呢?”楚辞实在想不通,难不成虞稷在出手之前,别人就已经知道了?
“也有可能是那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动手……”
两人坐在一处低声交谈,这场景看在徐管家眼里让他很是无奈。自寇静到水师任职后,徐管家就暂时去了他府上打理,他们家缺了一个主事的人,若他再不去,对于从内部打入南闽官员圈子很不利。
在他刚待在省城处理这些人情往来时,也悄悄打听了几个姑娘,俱都是性子柔顺,秀外慧中的。他几次想再提这事,可每次想起寇静那时的神情就会沉默下来。他知道,寇静是认真的。
这段时间,他很是纠结,一边觉得自己没看好少爷让他误入歧途很对不起老爷,一边又觉得少爷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他还要横加阻挠对不起他家少爷。两种情绪的撕扯下,他的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后来他去了解了一下这种事,因南闽省一直以来都很穷困,娶不起媳妇的单身汉很多,所以当地有一种特殊的风俗,就是两个汉子住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俗称契兄弟。
在徐管家看来,这是因为他们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之下做的决定,可当他亲自与几对契兄弟接触之后,慢慢有了改观。他们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充满了无奈与愁苦,而是和平常夫妻一般无二,也要为了柴米油盐烦心,也会为了鸡毛蒜皮争吵,但也会很快和好。要说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他们膝下无子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因为他们家境好一点后,就会去当地的慈幼院里,收养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孩子。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大部分的都会娶妻生子,有一些也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找个男人过一辈子。
这样的了解让徐管家有些茫然,心底的反对之意逐渐减少,他有时想,老爷那般豁达的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少爷找一个心仪之人吧?大不了就当少奶奶不会生育,总不能因为妻子不会生育就休妻另娶吧?
想通了之后,他开始担心寇静会求不得。因为他家少爷说了,楚少爷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时候他看见两人在一起,觉得气氛怪怪的,就想着是不是楚少爷其实也对他家少爷有意。
可当他询问其他人后,大家都说很正常,特别是许乔南和秦钊,还说他们二人也是一般相处的,这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寇静将徐管家这段时间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甚感欣慰,得到亲人的支持总比反对要来得好一些。虽然他已经决定,无论谁反对都矢志不渝。
……
面对着各省各衙门投来的目光,大理寺的人最近感觉有些压力山大。因为他们天天都上门调查,就差连他家养了几只鸡都知道了,可却没有一丝线索。
府中的下人都经过盘问,那天夜里人在何处。可是大部分人都有其他人作证,当晚他们并没有到过别处。他们在经过仔细盘查后,发现他们并没有撒谎。
小部分没有人能证明的,他们却不存在杀死于御史的条件,因为穆远修勘察过现场后,得出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且身高超过于御史。
因为那勒痕是从下往上的,如果个头比他矮,那勒痕就会往下,他猜测贼人应是趁于御史出书房关门之际摸到他的身后,然后拿起绳子套在他的颈部一击致命,而于御史只来得及在门上留下一点抓痕,便死去了,全程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有了这两个条件,那些人基本上都被排除了,因为于御史是个大高个,府中下人很少有比他高的。
又一次审问后败兴而归,饶是穆远修都有些沮丧了,他叹了口气,带着手下们往门口走去,还未到,便听到大门侧边传来一阵骂声。
有人似乎在教训一个门房,他道:“牛三,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喝酒了?再让我发现一次,这差你就别当了!”
那门房很害怕的样子:“刘二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了!再喝我就不是人!”
那人冷笑一声:“你保证有用吗?一月倒有大半月都偷跑去喝酒,和你一同当差的小六子和我说过多少次了,反正我话放出去,要是再喝酒,你就给我滚回去!”
穆远修听了这一场,原还不觉有异,可是随后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当天自大皇子出门后再无人上门是那两个门房说的,那是不是也有可能门房当时喝了酒记忆出现问题了呢?
想到这,他有些兴奋,可是立刻他又冷静下来了。因为两个门房里,只有这牛三一人好饮酒,另一个叫小六子的不喝酒。要是只一人当差记错了还说的过去,又怎么会两个人都记错了呢?
穆远修心凉了半截,可他还是决定再次询问两个门房,一来看看二人口供是否会有更改,二来嘛,看看是否有人隐瞒,说不定那牛三喝了酒怕挨罚,于是说服小六子一起撒谎。
第480章 真凶
两个门房被提出来审问时, 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受审,前几天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吗?而且他们也有人证可以证明他们根本就没去过老爷的书房那边。
因此, 他们一见到穆远修就大呼冤枉, 说自己没有杀害老爷。
穆远修见他们情绪有些激动, 便示意手下人放开他们, 然后温和地道:“两位小哥不用怕,本官并无怀疑你们作案之意,可是对于那天夜里之事仍有些疑虑,故又将二位找来聊一聊。”
牛三和小六子听他这样说,都放松了些, 在穆远修让他们坐下, 并上了一盘茶点之后, 气氛更是融洽了。他们没被大官礼遇过,穆远修的行为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穆远修按照原来的方式问了问题,得到的回答和前几天的一般无二, 两人神情坦荡,眼神清明, 看样子确实没说谎。
穆远修抬手将茶杯递到嘴巴,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牛小哥喜欢喝酒?”
牛三脸色大变, 立刻摆手:“大人, 小人不爱喝酒, 不爱喝。”
穆远修轻笑一声:“牛小哥不必害怕, 本官也爱喝酒,我认为闲暇时候出去小酌几杯,是人生一大乐事。”说罢, 还做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正所谓酒友相见,分外亲切,牛三一下来了劲,颇高兴地说:“小人也这么认为,喝那三杯五杯的根本误不了事。”
穆远修很是赞同:“正是,看来牛小哥也是性情中人呐。”
牛三更加得意,一时忘形竟像在酒桌上一般开始吹嘘。穆远修微笑着倾听,时不时还点头赞许,一旁的小六子显然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他没想到一直在府中受骂的牛三竟和这位大人有着相同的爱好。
穆远修这时将视线移向小六子,问道:“小六哥看样子是个不喜喝酒的。”
小六子硬着头皮道:“小人确实不如牛三好酒,可逢年过节也会喝一点。”
穆远修赞道:“这样也挺好,酒这东西啊,喝得太多了也不行,不仅头疼,还容易眼花看错东西。”
小六子一听,顿时和他有了共同话题,开始吐槽牛三,他说:“可不是,牛三他每次喝完酒都是这样的,上次府里来人,他硬说走的时候少了一个,我说他眼花他还和我争呢!”
穆远修心里一跳,忙问道:“是什么时候,怎会少了一个呢?”
小六子脱口而出:“就是我们家老爷遇害的那晚,客人带了一伙人进府,没过多久又出来了,我和牛三一起将他们送出去,然后他一直说好像少了一个人。”
牛三一直以眼神制止他,可最终还是被他说出来了,顿时心如死灰。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呢?”
小六子讪笑道:“小人想着,这不过是牛三他喝多了说的胡话,他也是一时眼花。”小六子也有点后悔,怎么一下子就说秃噜嘴了。
牛三忙为自己争辩:“我说了我那日只喝了一点点酒,怎么就眼花了?我明明记得他们来时除了第一个人外,都是两个两个一起的。可等他们出来时,就全都是两个两个的了,可不是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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