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似笑非笑地盯着江倦看了几眼,朝他俯下身,好似要吻他,却又没用完全吻上。
手指轻轻拂开江倦堆在肩上的黑发,薛放离摩挲着他肩颈处那颗红色的痣,嗓音靡靡,“这里?”
江倦不说话,他的手指又往下游弋,好似要给江倦揉心口,指尖却触在一旁,“这里?”
江倦细软的睫毛晃了又晃,眼神湿润润的,还是不说话。
没多久,他的腰被掐住,这一截腰,细瘦柔韧,薛放离总是爱不释手。
“这里?”
江倦陷在锦被之中,胡乱地摇头,他的乌发被蹭得散开一片,彻底铺开,面庞也是一片瑰色。
见他否认,这只手再一次开始作乱,程度也更加的恶劣。
忽然之间,江倦倏地睁大眼睛,薛放离垂下眼,笑得漫不经心,“是这里?”
停顿片刻,薛放离动了动手指,“还是这里?”
“不是……”
他问江倦,江倦当然要礼貌性地嘴硬一下了。
“不是吗?”
薛放离注视着他,语气无不遗憾道:“那就算了。”
话音落下,他好似要收回手,江倦被他弄得难受到不行,不想让他走,几乎是下意识地夹住了腿。
“怎么了?”
江倦的挽留,让薛放离颇是受用,但他还是气定神闲地问道:“怎么了?不是说不能玩这里吗?”
江倦才不承认,“……我没有。”
薛放离看他几眼,终于吻上了江倦,却又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你说了。”
这个讨厌鬼,就是存心的。
江倦舔了一下嘴唇,心里很是气恼。
“给你玩,你快点玩,我哪里都给你玩。”
江倦开了口,声音软得不得了。
薛放离会欺负江倦,江倦也知道他的死穴,江倦望着他,软绵绵地唤道:“夫君……”
猫叫似的声音,黏黏糊糊的,薛放离动作一顿,江倦慢吞吞地问他:“夫君,是我不好玩吗,为什么你还不玩?”
他都这样问了,自然不必再客气什么,薛放离的眼神都凶了几分。
……
这几声“夫君”,倒是让江倦扳回一局,却也害得他哭了很久。
说好的一下,也自然不止一下。
薛放离还很是得寸进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倦睫毛倏地一动,拼命地摇头,他抗拒地说:“我不要这个,我不要……”
薛放离安抚似的亲吻他,嗓音喑哑,“我不碰你。”
江倦哭了太久,眼角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他的睫毛上挂着泪,很是生气地问:“你这叫不碰吗?”
薛放离笑了一下,颜色鲜红的唇轻掀,“这是蹭。”
翌日。先帝驾崩,新帝扶灵返京。
消息早已传入京城,这里再不复往日的张灯结彩,满是缟素与灵幡,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顾云之与蒋森涛率先返京,率领文武百官在此等候许久。
“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到这位年轻的新帝,百官跪拜,齐声参见,声响震如雷鸣。
在马车里晃了一路,也睡了一路的江倦被惊醒,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是薛放离接受在朝拜。
男人骑着马,走在最前方,他的衣袍在风中扬开一片,猎猎作响,金线绣出的凤鸟展翅欲飞,流光溢彩,他生得唇红齿白,整个人的气质却又偏冷,莫名显得诡艳。
王八蛋。
江倦偷偷在心里骂他。
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也不太敢睡,毕竟“蹭一蹭”可是一个著名骗局,江倦当然要努力保持清醒与警惕,他很怕自己一迷糊就被哄得松了口,毕竟真的很吓人。
太大了,肯定会很疼。
不管怎么样,在江倦的极力抗拒之下,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江倦还是被摁在怀里欺负了很久,大腿内侧甚至还磨破了皮,早上他走路都不大对劲了。
不过好在薛放离平日就爱把他抱来抱去,早晨再把江倦抱上马车之时,倒也没有人多想。
“平身。”
薛放离懒洋洋地开了腔,他余光一扫,却又缓缓地说:“李相,没有让你平身,跪着吧。”
李相心里一个哆嗦。
今日前来接驾之时,他的眼皮子就跳个不停。
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这一段时日,李相心中就颇为惶恐,毕竟册封太子那一日,他授意李侍郎出言劝阻,并以太子妃的出身做文章,结果算盘没打成就罢了,李侍郎又擅作主张,把太子妃推下了楼梯!
弘兴帝若是还在,他那女儿——梅妃,兴许还能勉强说上几句话,可现在弘兴帝驾崩了,莫说是他,就连他那女儿,也得仰仗于这位新帝。
他若是追责此事,他、梅妃、还有大皇子几人,没一个跑得掉!
思及此,李相心中一片冰凉,他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冷汗一滴一滴地凝出,撑在地面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紧张地等待下文。
“孤听说,你对孤的皇后不甚满意?”
薛放离口吻平淡地开了腔,好似不过随口一问,可既然他特意提起,就绝非只是随口一问。
“没有,没有的事。”
李相干笑道:“是老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皇、皇……”
说到这里,李相这才惊觉这位新帝说的是“皇后”,并不是每一位太子妃都做得了皇后,毕竟圣心难测,可既然这位新帝这么说了,那么这位太子妃就必定会是帝后!
足以证明江倦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
单独被拎出来,李相心中本就惊慌不已,这么一来,他脑门儿上的冷汗更是淋落如雨,“老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皇后竟是白先生之后,是老臣老糊涂了。”
李相哆哆嗦嗦地说:“世上再无一人,比皇后更能与陛下您齐肩,皇后与陛下,当真是天设地造、天作之合!”
他憋着一股气,尽力吹捧,薛放离听后,似是被取悦了一般,饶有兴趣道:“接着往下说。”
李相一懵,只好再硬着头皮说:“皇后生性纯善,陛下您行事果决,你们刚柔并济,性格调和,相得益彰,是社稷之幸,民生之乐!”
薛放离微笑道:“接着。”
李相:“……”
“皇后与陛下,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天生一对……”
琢磨来琢磨去,李相估摸这位新帝是爱听一些夸赞他与新后般配的话,可李相又实在是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接,薛放离等待片刻,颇是不耐地轻啧一声,李相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要倒霉。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见这位新帝悠悠然地开了口。“罢了。孤与皇后之般配,想必单单几句话,只是以偏概全,不足以说尽,既然如此,李相这几日便待在府上,好好整理一番,给孤写出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李相暂时赶回了府上,冷落之意也溢于言表。
李相一呆,新帝继位,本就是最多事之时,他却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待在府上,就是不会再用他了的意思,日后的仕途,可想而知会有多坎坷。
李相心中懊悔不已,却也只得应下,他苦涩地说:“是,陛下,臣一定尽心书写。”
薛放离颔首,这才收回目光,再未看他一眼,“启程。”
人马再次开始走动,跟来拜见的朝臣也跟在队列最后,唯独李相,薛放离不让他起来,就是人走了,李相也不敢擅自起身,只能久久地跪在原地。
这一出,仿佛只是新帝回京,顺手收拾了一下过去对新后大不敬的人,可明眼人都看懂了,这位新帝也是在警告他们。
——皇后,惹不得!
这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
唯独皇后本人,也就是江倦,有一点茫然。
怎么这就皇后了?
他不是才当上的太子妃吗?
这职也升得太快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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