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折腾,等阮宴和顾司琛离开的时候,满月宴也基本结束了。
等到了车上,阮宴脑袋往顾司琛肩膀上一歪,就长长的出了口气。
“累了?”
顾司琛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阮宴,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阮宴晃晃脑袋:“不累。”
“顾司琛,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当初为什么从老宅搬出去?”阮宴仰头看着顾司琛问道。
顾司琛微微一愣,侧低头疑惑的对上阮宴的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
“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
阮宴看到顾司琛的表情,生怕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连忙补救道。
顾司琛:“当时跟母亲的关系有些僵,就搬出来了。”
阮宴一愣,跟厉音华的关系有些僵?
是了,哪怕是现在,阮宴都能感觉出顾司琛和厉音华之间那种微妙的相处模式。
厉音华似乎是想多关心,却好像又不敢太过多问,除了在顾棉辞的事情上之外,其他事情似乎都是顺着顾司琛。
而顾司琛对厉音华…怎么说,阮宴只能感觉到尊敬,但是并不亲近。
可是顾司琛并不是很冷漠的人,相反,阮宴跟对方相处这么久,他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温柔且重感情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把顾棉辞留在身边,而且那么照顾。
那到底为什么顾司琛跟厉音华的关系不好呢……
阮宴很想知道,但是又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于敏感,所以便没有追问。
而顾司琛似乎也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有些沉默,在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回到家之后,顾司琛接了个电话去了书房,阮宴在卧室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他脑子里现在乱糟糟的,想的都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刚刚顾司琛在车上沉默时候的表情。
顾司琛十年前离开顾家老宅,对方说是跟厉音华关系僵才离开的。
而白日里他听到顾宏业和厉音邈的对话,总觉得这两件事好像有什么联系,而且厉音邈当时口中说的发疯的女人,好像就是厉音华……
就在阮宴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事情时,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顾司琛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的阮宴,以为对方睡着了,放轻了动作走过去,弯腰想要给对方盖被子,结果阮宴却翻了个身扭过来,仰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怎么还没睡?”顾司琛看阮宴没睡,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睡不着,顾司琛,我还在想你回来的时候在车里跟我说的话,越想越睡不着。”
阮宴在顾司琛面前,从来藏不住事儿。
刚刚是因为在车上,他也不想在那种场合下多问。
顾司琛听到阮宴的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对方在纠结什么。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跟母亲关系这么僵?”顾司琛开口问。
阮宴听到顾司琛重新说起这个话题,便从床上爬起来,凑到顾司琛面前点点头。
顾司琛看着阮宴一脸好奇的模样,沉默了两秒,最终轻叹了口气,伸手搂着阮宴,把对方抱坐在自己怀里,双手握着阮宴的手腕说:“事情有点儿复杂,你要听吗?”
阮宴背靠在顾司琛怀里,听到对方的问话,点了点头,随即仰头看了一眼,但是这个角度,他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我离开老宅,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
顾司琛21岁。
那个时候顾氏还掌控在顾老爷子手里,顾司琛的父亲顾宏风不太参与家族生意,顾宏业和顾宏朗又不被顾老爷子看好。
而顾司琛,则是顾老爷子从小培养的接班人,从小到大都特别的优秀。
18岁那年,顾司琛用老爷子给他拨的几十万资金,自己成立了小公司,短短两三年的功夫,他把小小的公司经营的十分出色,这让老爷子下定决心要把顾氏交到对方手里。
本来顾司琛手里就有顾氏的股份,再加上老爷子的扶持,顾司琛进入顾氏当家执权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在顾司琛进入顾氏之前,家里却突生变故。
某天,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顾家老宅门口,说是要找顾司琛的父亲顾宏风。
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见到顾宏风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眼泪就直往下掉。
顾司琛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顾棉辞的母亲,对方得了肝癌,是晚期。
顾宏风执意要留下这个女人,甚至不惜跟厉音华大吵了一架,搬了出去。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不轻,为了迫使顾宏风回顾家,他找上了那个女人,最终,在老爷子的胁迫下,顾宏风还是回了顾家。
当时,整个顾家的气氛十分僵,顾宏风虽然回了顾家,但是整个人却性情大变,不愿跟厉音华多说一句话,跟老爷子更是反目了一般。
厉音华突然受到自己心爱的丈夫的冷暴力,一时间有些受不了,直接找上了那个女人,言辞犀利甚至差点动手,结果却被顾宏风碰到了。
厉音华看着自己挚爱的人,护在别的女人身前,不惜跟她翻脸,一时间难以接受,几乎是疯了一般,回到顾家,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好几天。
等她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阴郁焦躁,经常会神经过敏的砸东西。
而那个女人的情况也不太好,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面容憔悴的她最终接受不了连上个厕所都要别人帮她的状况,趁顾宏风一个不注意,竟然跳了楼。
而这段时间,顾司琛去临市办理事情,等他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了家里的变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家竟然分崩离析。
没有面对过如此事情的顾司琛,一时间有些懵了。
他想让父亲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方却只说,是他对不起厉音华,然后竟然在第二天,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
信里提到了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顾宏风说,那个女人来找他,并不是为了破坏对方的家庭,她只是想让顾宏风帮她找儿子,被她丢弃了十多年的儿子。
厉音华看到这封信,彻底懵了,她有想过跟顾宏风的关系会很难修复,也有想过顾宏风如果要跟她提离婚,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离开,走的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在信中,提到她的部分,仅仅只用了一句话,那就是对不起。
至此,厉音华彻底抑郁了,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精神焦虑导致她一度产生幻觉,还老是在大半天的说胡话,晚上只能靠吃安定入睡。
顾司琛多次请医生来,都被厉音华赶出去,说自己没生病。
顾司琛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把自己去公司的时间一推再推,自己留在家里照顾对方。
可是某一天晚上,厉音华却突然敲开了他的房门,被他端了一杯果汁。
那时候的厉音华神情突然变得很温柔,而且拉着顾司琛的手一直说:“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顾司琛将对方送来的果汁喝下,又安慰厉音华说自己不会离开,然后起身想送对方回房间,结果却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晃了晃脑袋,意识开始有些混沌。
而此时的厉音华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狰狞着脸伸手掐着顾司琛的脖子尖锐的喊道:“你也想离开我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顾司琛听着耳边尖锐的声音,窒息感夹杂着眩晕感,让他脑内嗡鸣一片,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软在了床上。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阴暗逼仄的环境,让顾司琛意识到,这是老宅废弃的酒窖,他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脑子是清醒的。
厉音华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长时间的精神挤压,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甚至精神错乱到认不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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