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陆先生的意思吧。
可是宋鹿从始至终都知道,他跟陆先生是不可能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泥之别。
不懂这种感情,又渴望这种感情,关键时候还会露怯退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面对陆先生的时候,他有些自卑罢了。
宋鹿因为后天缺陷,不善跟人交流,会因此自闭,偶尔也会失落,但是他的内心从来没有低过头,因为他知道,他很聪明,很努力,并不比任何人差劲,可是面对陆承瑾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的优点。
他不知道陆先生对他的喜爱是出自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对方,因为他分不清喜欢和感激。
-
翌日。
阮宴没有课的时间,又被梅凤叫去了办公室抄书。
一上午的时间,阮宴几乎都没有停歇,抄了几十页密密麻麻的小字,笔芯里的墨水终于告罄。
阮宴的笔写不出字了,他在纸上划拉了两下,瞬间兴奋了。
我的天啊终于不用写了!
阮宴把笔往桌上一丢,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想休息,结果梅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长臂一伸从笔筒里抽了另一只笔递到了阮宴面前。
阮宴看到对方手里的笔,眼睛一花,瞬间抬头,顶着一张苦瓜脸道:“我手腕疼…梅教授别让我写了行不?”
梅凤低头看着对方委屈的模样,冷言冷语道:“别跟我玩这套,对我没用。”
“我错了嘛,我错了梅教授,我是真的不知道梅婷是你妹妹,我发誓真的!!!”阮宴举着手在脸颊边发誓,他必须得跟梅凤好好说说了,不然天天让他来抄书也不是办法呀。
梅凤听到阮宴的话,举着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回,然后在阮宴对面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算计陆羽?”梅凤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阮宴微微一愣,抬眼看向对方。
“你是个学生,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梅凤见阮宴不说话,便又开口说道。
阮宴听到对方的话,垂在桌子上的手指拢了一下,然后在梅凤探寻的目光中,爪子一伸就抓了一颗水果盘里的奇异果。
他撕开表皮狠狠啃了一口,放了有两天的奇异果已经熟透了,很甜,汁水也足。
梅凤见状,眉心一皱,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就听到阮宴开口了。
他说:“梅教授,你有没有特别特别讨厌的人?就是时时刻刻都有让他赶紧去死的想法…”
梅凤闻言一愣,看向说话的阮宴,对方又啃了一口水果,脸上的表情并不复杂,似乎是觉得果子甜,眼睛还弯了弯。
“我有,陆羽就是,我特别讨厌——哦不,应该说是恨,我恨他,恨不得他赶紧去死,时时刻刻都有杀了他的念头,只不过我不能,梅教授,连累到您妹妹真的是我没想过的,所以我跟您说对不起,是真心的。”
阮宴说到后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擦了擦手,态度诚恳且认真。
梅凤看着阮宴,总觉得对方刚刚说恨的时候,眼底的情绪有些疯狂,但是再仔细看却又寻不到踪迹。
疯狂……
这个字眼,这个情绪,梅凤并不陌生,要说疯,又有谁会比他当初更疯。
“阮宴,人生是自己的,我希望你明白,什么样的选择,会让自己不后悔。”梅凤没有深究阮宴刚刚话里的意思,而是抬头说了一句。
阮宴闻言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道:“谢谢您,梅教授。”
说完,阮宴就打算起身离开,结果梅凤却开口叫住了对方。
梅凤:“把书和本子拿走吧,觉得烦躁了,就坐下来抄一抄。”
阮宴闻言,愣了一下,按照对方的意思把抄写过的书和本子拿了起来,然后才离开。
出了办公楼,阮宴挠了挠鼻尖,低头看着怀里的书,暗自嘀咕道:“原来梅教授也会关心人啊,我还以为只会凶巴巴呢…”
“阮宴!”
宋鹿终于等到阮宴出来,看到对方连忙挥手打招呼。
阮宴看到宋鹿,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刚来送、东西,路过梅教授、办公室,看到你了,所以在这里、等你。”
宋鹿断断续续的解释完。
“那走啊一起吃饭,我请客~”
阮宴伸手搭在宋鹿肩膀上,带着人就朝餐厅那边走。
正值中午,所以校园里还挺热闹的,刚下课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往食堂那边走。
阮宴和宋鹿随着人流朝着一餐厅走,一边走阮宴一边挠鼻子,一开始只是偶尔挠两下,到后来就频繁的挠。
宋鹿终于注意到了阮宴的不对劲,转头去看时,发现阮宴的鼻尖整个儿都红了。
“你、没事吧?”宋鹿关切的问道。
阮宴眨眨眼,手指在鼻尖上揉了揉,皱着眉嘟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鼻子一直好痒。”
“你、别挠了,要破皮了…是不是、过敏了?”
宋鹿顿下步子有些担忧。
阮宴想了想,他也不是过敏体质,而且以前也没发现过对什么东西过敏啊。
“去医务室。”
宋鹿见阮宴不说话,手指尖依旧在挠鼻子,最终拉着人就朝医务室走。
可是非常的不凑巧,医务室竟然没有人。
阮宴原本想说没啥大事儿在这儿等等也行,结果宋鹿眼看着对方鼻子都要挠破皮,直接拽着人就出了校门,打车就往医院跑。
阮宴本来不想这么麻烦,但是鼻子越来越痒,已经从鼻尖朝脸上蔓延了,所以也就老实的跟着宋鹿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宋鹿让阮宴先坐着,然后跑上跑下的给对方挂了皮肤科,最终检查诊断的结果是阮宴对猕猴桃过敏,不过不算严重,医生给开了药。
宋鹿把药管打开,在医院的大厅给阮宴鼻尖和鼻子周围涂药。
“我以前也不过敏呀…”阮宴仰着头让对方涂药,然后暗自嘀咕。
“别、别动。”宋鹿按着对方的脑袋不让对方乱晃。
阮宴哦了一声,僵着脖子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睛闲不住,在宋鹿脸上瞅来瞅去,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鹿鹿,陆承瑾是不是喜欢你呀?”
宋鹿手指一僵,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阮宴见对方这种表情,刚想再开口打趣,结果余光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阿辞?
阮宴疑惑的侧头,果然看到了顾棉辞的背影。
阿辞好端端的怎么在医院?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这样想着,阮宴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宋鹿被阮宴的动作吓了一跳。
第二百零八章 你疯了吧!
“我好像看到熟人了,你在这儿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阮宴眼看着顾棉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立马急匆匆的留下一句话便追了上去。
可是等阮宴追过去的时候,顾棉辞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走廊的尽头是医院的侧门。
阮宴疑惑的从侧门走出去,四下找寻顾棉辞的身影,结果却一无所获。
就在阮宴考虑要不要给顾棉辞打个电话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阮宴脸色沉了沉,然后从台阶上走下来,绕过一片绿荫就看到了站在湖边的陆羽。
对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左手手臂上缠着绷带,旁边的休息长椅上还放着一个医用拐杖。
此时陆羽正背对着阮宴的方向,右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别忘了当初是你让我把顾司琛从公司引出来的!也是你让我在刹车上动的手脚!”
陆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人,语气带着一丝恼火对电话那边说道。
阮宴乍一听到陆羽提起顾司琛,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一侧身站在了一排绿荫后边。
“你以为你没有动手就能撇得干干净净?我告诉你,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顾司琛和顾老爷子要是知道当初的车祸不是意外,你觉得会怎么样?你还能在顾家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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