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次看到他的第一感觉,阿兹曼就直觉不对。
死灵法师此时仍披着那身乌黑的斗篷,垂到脚的斗篷一丝不苟包裹着漂亮的身体,常年隐藏的肌肤苍白细腻。
但分明又有哪里不同,青涩懵懂不见,清澈动人的蓝眸多了丝说不清的朦胧与潋滟,像春天刚被雨水狠狠冲刷的花蕊。
他露出的指尖、下颌、修长脖颈,每一寸白都恰到好处般衬着黑色布料,极致的色泽对比有种动人心魄的艳丽。
遮得越多,反而比露出更诱人,吸着人粘稠视线移不开眼。
阿兹曼眸光渐深,正要开口,诺德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回。
“你没事吧?”危野微微抱歉看向他。
“没事!”诺德忙说,“身上疼,但只是疼,没有受伤的后遗症。”
克里斯托弗答应过他不会伤害他的人,这一点没有骗他。危野放心地舒了口气,“那就好。”
“刚才……冒犯了。”诺德干巴巴对他道。
当初还冷酷无情对他充满偏见的暗精灵,冰块脸早就绷不起来。被危野救过后,他就像那匹被驯服的飞马,面对他与面对暗精灵王一样拘谨。
危野刚要说没关系,一旁的阿兹曼开口:“诺德,你带人找地方安置,今晚在这里休息。”
危野喜欢独行,谢绝了其他人帮忙,这一路他是一个人押送几车货物过来的,即使魔力充沛仍不免疲倦。
诺德应声离开后,阿兹曼想要再与他说些什么,危野眼睫垂下,“我累了。”
擦肩而过时,阿兹曼想要拉住他的手臂,抬手却顿在半空。
“我先去休息了。”危野匆匆向宿营方向而去。
“妈的。”阿兹曼拳头猛地击上树干,全无风度地低低咒骂一句。
诺德带人将几大车武器拖到林间,用植物隐藏起来,又很快在一块平坦地面上架起休息的地方。
危野被他请到铺好的席子上,席子柔软舒服,头顶又用极快的速度编织出草棚,巨大的植物叶片挡住了凉风。
他说了声谢谢,诺德局促笑了笑,“这是王吩咐的,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危野点点头,眼前树叶编织的帘子放下来,他脱掉斗篷盖在身上,放松身体躺下。
一人大小的空间里满眼都是绿色,呼吸清新,精灵在森林里真是无往不利。
就在他独处时,腕部忽然一阵发痒。危野吓了一跳,以为是虫子,抬手一看就受到更大的惊吓。
左腕上戴的黑蛇镯子,居然开始舒展身体,鳞片波动活了过来!
细小黑蛇光泽乌亮,缠绕在他白皙手腕上探起了头。
危野忍住差点甩手的冲动,试探道:“克里斯?”
心中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嗯。”
危野:“……”
怪不得手镯上这条蛇看起来这么真实!
滴了精血,克里斯分出精神力附在手镯上,便将其变成了可以操控的化身。
危野又觉诡异又觉新奇,凉意渗入毛孔,激得他小臂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下那种禁制?”
“我要保护你,被他们触碰会有危险。”克里斯托弗理所当然般地道。
危野蹙起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怎么可能伤害我?”
“男人都很危险,你不会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轨的事。”
“你不是在说自己?”危野气恼地捏了一下黑蛇的蛇尾。
臭001,没出息,成天就知道吃醋。
蛇尾弹动了一下,勾住他的小指。
“……是。”克里斯托弗声音低沉下来。
鳞片划过细嫩肌肤,黑蛇沿着他手臂缠绕攀爬。仿佛男人冰凉手指划动而上,危野睫毛一颤,想要将他甩开,那股子凉丝丝的感觉已经到了锁骨。
蛇头滑过微颤的喉结,流窜到了他精致的下颌,危野唇瓣忽然一凉。被蛇信舔到的感觉,惊得他立即咬住发痒的地方,“不行!”
又酥又痒,诡异的刺激。危野自觉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也有点儿扛不住这么玩。
“不行吗?”蛇信吞吐,像在细细品尝,男人此时的形象让他多出一丝慵懒的意味。
危野有点儿发软,其实他心里也痒,但保守的死灵法师只能感觉害怕。
“真的不行。”他不安地侧头躲开,底线在降低,“……至少你不能是这个样子。”
克里斯轻轻笑了。
危野伸手想把黑蛇拉下来,刚碰到蛇身,草棚外传来脚步声。
被一把扯下去的克里斯:“……”
下一刻,草棚的帘子被掀开,阿兹曼唤道:“西蒙。”
他缓步走近,在危野身边坐下,多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狭小的草棚顿时挨挤起来。
“你被黑暗神带走,真的没发生什么吗?”他低声问。
危野的声音比他还低,抿抿唇,“你以为发生什么?”
“他有没有……”下颌紧绷,阿兹曼吐出那个曾在两人之间被戏谑提起的词,“欺负你?”
过了这么久,死灵法师经历过许多,也真正明白了所谓“欺负”的深入含义。
他实在不擅长掩饰或是说谎,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说出来,身体突然一紧。
阿兹曼一直在关注他,立即看出他的震动,“你怎么了?”
抬起的手硬生生止住,想起被击飞出去的狼狈,他只能狠攥住手指,咬着牙收回手。
幸好没有掀他身上的斗篷。
“……没事。”危野睫毛颤了颤,手指捏紧斗篷边缘的布料。
看不见的黑布之下,细小蛇类在悄无声息滑动。
阿兹曼相信了他,只以为他是不想回答刚才的问题。
暗精灵王罕见地不再讲究,席地而坐,一条腿屈起,白色碎发垂下阴影,金眸中光泽晦暗。
“他对你下这种禁制……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他的反应比危野本人还要沉重。危野摇摇头,“对我没什么影响,跟以前一样的。”
反正他本来就孤僻,少与人有接触。
阿兹曼理解他的意思,却不能接受他就这样推开自己,“怎么会一样,怎么会没有影响?难道我……”
危野没怎么听进他在说什么,正在悄悄把斗篷向上拽,遮到即将产生古怪起伏的胸口。他一只手收进斗篷下,焦灼想要摸进自己胸口的衣服里,喉间却蓦地漏出一丝声音。
阿兹曼莫名觉着这声音动听,他忍住触碰对方的冲动,立即问:“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俯身靠近,男人身体的阴影虚遮在他身上,近在咫尺却不能动,就像面前摆着一件想碰却带刺的珍宝。
危野侧脸躲过他的视线,耳后爬上红晕,“没有。”
阿兹曼目光落在他伸出斗篷的手上,那只手刚把斗篷上沿拽到了脖颈下方,另一只手藏在斗篷底下,鼓起一个小丘。
他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想到什么,手指动了动,一根草芽倏然从地下升起。
转眼间长成一根藤蔓,就要去掀危野的斗篷。
危野双眸睁大,心肝儿一颤。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阿兹曼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那根藤蔓就停在半空,还保持着掀开斗篷一角的姿势,危野僵着身子跟这根藤蔓对视。
两秒后,阿兹曼起身,“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藤蔓消失,危野一把掀开身上的斗篷,另一只手扯出那条蛇。他完全忘了对方神明的身份,像对待一只发情期不老实的坏动物,用力弹了一下蛇头,“你在干什么!”
他雪滑的肌肤红了一片,明明接触的是冰凉的东西,却出了汗。
黑蛇吐了吐蛇信,淡定笑了笑,“你不舒服吗?”
与暗精灵王问了相同的话,却是另一种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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