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轮到陈晚,剃头匠掸干净凳子上的碎发让陈晚坐下,深色的围布将他脖子以下全部挡住,咔嚓一声,一缕细软的黑发落到围布上,许空山心念一动,悄悄将其捡起握进掌心。
陈晚闭着眼以免头发落进眼睛里,期间与剃头匠没有产生半句交流。大概十分钟不到,陈晚就听见一声“好了”。
这效率,后世的十元快剪见了都会自愧弗如。
陈晚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模样,感觉后颈没了头发的遮挡凉飕飕的,他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外套。
下一个是许空山,鉴于离上次剪头发不过两个月,所以他对剃头匠提了个要求,就是尽可能地把头发剪短,这样能够减少理发的频率,相当于省钱了。
陈晚仔细凑近了观察剃头匠的操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上他也行。
把头发按照头型剪短而已,他一个剪刀使得比筷子还灵活的设计师,会做不到?
回到家,陈晚照了照镜子,发现跟他刚来那会差不多,可能他之前的发型是出自同一位剃头匠之手。
买回来的小猪崽在圈里四处乱窜,给院子增添了一份嘈杂,周梅饿了它们一顿,晚上才往食槽里倒了一桶猪食。
陈晚松开脚踏板,缝纫机的针头顺势停下。
“大嫂。”陈晚捧着衣服喊周梅,“我给你做了件衣服,你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陈晚喝醉酒那会对周梅说过开了春要给她做件风衣,但周梅以为他不过是酒后胡言,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
“哎哟,六儿我有衣服穿,你怎么又做新的了?”周梅刚喂完猪,她急忙洗了手,惊喜地脱了外套把陈晚做的风衣穿上。
周梅第一次穿风衣,陈晚帮她调整好腰带:“好看!”
若要给原身所有在世的亲人按照对他的恩情排一个序,周梅无疑是在第一位的。作为与陈晚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陈家儿媳,她让陈晚深刻体会到了“长嫂如母”这四个字的含义。
毫不夸张的说,周梅对陈晚比对她的亲生儿子陈勇飞还要好,满平安村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
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指望她做到一碗水端平就很不错了,更别提偏心陈晚。
莫说一件衣服,十件百件周梅也穿得。
“妈妈穿这件衣服很好看!”陈星毫不吝啬地夸道,“妹妹你说对不对?”
“对!”陈露大声附和,“我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妈妈!”
周梅被他们夸得合不拢嘴,连陈前进这个话不多的都破天荒说了一句“这件衣服适合你”。
陈晚当然不会漏了陈前进,二八大杠他现在没法给陈前进弄到手,一件夹克衫还是没问题的。
“我也有?”陈前进的不比周梅强,他换上衣服那兴奋劲令陈晚忍俊不禁。
眼看着爸妈都穿上了新衣,三个小孩满脸羡慕,但他们并未开口向陈晚讨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晚在县城买的布料有限,陈勇阳姐弟只有等下次了。
“六儿。”晚上周梅从箱底翻出了她装钱票的袋子,敲响了陈晚的房门,“这钱和布票你拿着。”
陈晚下意识拒绝,他哪能收周梅的钱。
“拿着。”周梅不由分说地往陈晚手里一塞,“你别跟嫂子客气。”
到底是谁在跟谁客气啊?陈晚叹气,他收了布票,把钱还给周梅:“大嫂我有钱,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了好吗?”
周梅的心思陈晚明白,这份家人之间的情意远不是客气两个字能概括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得想个办法搬过去。
第55章
分完化肥,村里开了一场动员大会,田间地头顿时变得热闹起来。除草施肥翻地犁田,每个人按照分配各司其职,奋力忙碌着。
其中犁田是最耗力气的活,村里养的老黄牛在赶牛人的吆喝下拖着犁耙在田里来回移动。三月的天乍暖还寒,陈前进用在培训中学到的方法将谷种在暖房里进行育秧,待秧苗长到十几公分后再移栽至水田里。
“桂华,你们强子去纺织厂一个多月了,干得怎么样啊,有没有给你来过信?”周梅蹲在麦地里除草,春日的杂草永远比庄稼长得快。
“刚去那会寄过一封信回来,跟我说厂里啥都好,吃穿用住样样齐全,让家里别担心他。哎,他一个人在外面,你说我咋能不担心。”刘强妈脸上罩上愁绪,她就刘强一个孩子,这人不在家,她心像缺了一块似的。
“谁不是呢,勇飞去机械厂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总想着他吃没吃好,干活累不累,跟工友们处不处得来,过了好长时间才适应。”周梅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慰刘强妈,“你也把心放宽点,刘强那么大了,会照顾自己的。”
两人围绕着刘强聊了半上午,周梅的进度比刘强妈要快,拔完脚下的区域,她转去旁边帮忙。听到收工的哨声,周梅撑着腰站起来。刘强妈在草上擦了两把手上的泥,对周梅道了声谢。
陈家厨房里,陈晚估摸着周梅他们休息的时间,把饭菜在锅里热了。
院子里的韭菜长得正盛,浇灌了春雨后叶片肥厚根茎粗壮。许空山捉的那四只小野鸡有三只母的,咯咯哒咯咯哒地叫着,陈晚在窝里捡了三颗温热的新鲜鸡蛋。为了锻炼厨艺,他试着做了个韭菜炒蛋,虽然火候掌握的不好,但尝起来咸淡适中,算是没有翻车。
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中午还能回家吃上几口热乎饭,等到了双抢的日子,吃饭全都是在地里解决。
许空山挽着裤腿赤脚走在路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大山中午要现煮饭吗?”陈前进的造型跟许空山相同,裤脚挽至大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泥印。
“不用,我早上煮够了一天的。”许空山图方便,向来是一煮一大锅,省得反复开火。
陈前进原本准备叫许空山上家里吃,但听他说做了饭的就打消了念头。
许空山对吃不讲究,他甚至没有上桌,直接在厨房端着碗凑合了事。
“大山吃了吗?”周梅在院子里听见陈前进跟许空山的说话声,见陈前进一个人进来抬头问道。
“他说早上煮了多的。”陈前进舀水冲掉腿上没洗干净的泥,“我怎么闻着韭菜炒鸡蛋的味了,我记得你早上好像没做这菜?”
“六儿做的。”周梅比陈前进早回来几分钟,和陈晚一起把菜端到了堂屋。
陈前进愣了下,陈晚会做菜了?
韭菜的绿鸡蛋的黄,没有糊色,看上去有模有样。陈前进有点意外,和周梅不约而同地把第一筷子伸向了韭菜炒蛋。
“好吃。”
夫妻俩的夸奖让陈晚有些受之有愧,同时也多了几分自信,至少他在做饭上还是有那么点天赋的不是吗。
吃了饭,周梅他们继续去上工,陈晚拿了政治书在屋里默背,不论文理,语文数学政治都是必考项。在某种程度上,政治的容错率是所有科目中最低的,毕竟有些答案一旦写错,很容易被拿出来做文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背两遍总是没有坏处的。
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在院门外响起:“请问陈晚在吗?有你的信。”
陈晚疑惑起身,他的信?
邮递员是上次那个,整个平安村里,陈家是他跑得最熟的。陈晚接过信,落款处写着刘强的名字。
说来县城纺织厂也不远,往返不过半天的功夫,刘强若有空随时可以回来,但进厂一个多月,他愣是没抽出时间。
刘强初来乍到,什么都要从头学,他因为有高中学历被分到技术部门,厂里派了个老师傅带他。刘强十分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会,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终于得了老师傅的一句夸奖。
来自老师傅的承认让刘强欣喜若狂,他愈发干劲十足,那拼命的模样,一时间让不少人都留意到了这个技术部门新来的学徒。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的劳模竟然比我还先回宿舍。”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刘强回过头,对来人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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