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看的吗?”容灼贴心朝于景渡问道。
“没有。”
“那咱们去前边的坊市上看看好不好,那边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容灼提议。
“随便。”
容灼大概也习惯了他这套惜字如金的作派,拉着人便朝前头的坊市行去。
于景渡一个身形挺拔的大男人,头上带着个幼稚的兔子头,走在街上时特别引人注目。但他身边的容灼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国子学的制服,却在该读书的时辰在大街上闲逛,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容灼此番带着于景渡出来,本意有二,一是同情于景渡,想带他出来散散心,二是想借机再炒作一下自己的纨绔名声。
可他带着人在坊市上转了一会儿,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因为这里的稀罕的小物件太多了,街边还有各类他见都没见过的小吃。
“你……想吃那个吗?”容灼指着一个小摊上的东西朝于景渡问道。
那小摊上支着油锅,旁边的竹筐里放着刚炸好的丸子,那丸子看着外皮酥脆,想想味道应该就不错。
于景渡瞥了一眼,冷声道:“不想吃。”
“我想吃。”容灼不好意思地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于景渡迎着少年期待的目光看去,半晌后终于还是妥协了,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了一锭银子给他。容灼当即眼睛一亮,转身就在小摊上买了两份炸丸子。
“我不吃。”于景渡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容灼冲他一笑,“两份都是我的。”
于景渡:……
越来越确信,这小纨绔脑子可能真的不大聪明。
容灼付完了炸丸子的钱,将剩下的找零都揣进了自己口袋里,还不忘朝于景渡说明天还他一锭整的。于景渡带着兔子头面具,看不见表情,但那面具还挺可爱的,所以容灼每次都会下意识将兔子面具的表情等同于于景渡的表情。
这么一来,清冷的“青石”就莫名其妙成了可爱的“青石”。
幸亏于景渡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否则又要生气了。
容灼陪着于景渡在街上溜达了一个来回,于景渡什么都没买,倒是容灼自己吃了个饱,还顺手买了好几样小物件。
“累了吗?”容灼抱着一堆东西朝他问道。
于景渡目光瞥见他额上渗出的细汗,故意开口道:“不累。”
“可是我累了。”容灼有些可怜地道:“你能不能帮我拿着一会儿。”
于景渡沉默半晌,手却垂在一边没动。他好歹是个皇子,被这小纨绔误当成小倌儿就够憋屈了,今日是脑子抽了答应跟着对方出来透气,结果小半日的工夫他透气没怎么透,倒是被对方气得够呛。
也不知道他这副看着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胃口怎么就那么好?
一个下午小嘴吧唧吧唧就没停下,搞得于景渡不爱口腹之欲的人,也被勾得肚子里直叫唤。
偏偏于景渡好面子说了不吃又不好意思改口,就这么跟着容灼闻了一下午的味儿,换了谁脾气也好不了!还想让他帮忙拿东西,真把他当成小厮使唤了?
“没事,我自己抱着吧。”容灼见他不动,便找了个台阶下。
于景渡寻思这会儿他应该决定要回去了吧?
这时却闻容灼又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于景渡面色一沉,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
“带你去吃点好的,等你吃饱了咱们就回去。”容灼丝毫不知于景渡的心理活动,只当他是不爱吃这些乱七八糟地,想着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回去。
于景渡闻言却不由一怔,一肚子火登时消了大半。
片刻后,容灼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尽数到了于景渡怀里。
他盯着身边笑意灿然地少年,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于景渡心想,看在小纨绔脑子不大好使的份儿上,勉强先饶他一回吧。
容灼说带他去吃点好的,便当真带他去吃了好的,选的是这条街上最有排面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好到什么程度呢?结账的时候容灼又朝于景渡借了一锭银子,这才把账付了。
“明日一并都还你。”从酒楼出来之后,容灼有些尴尬地道。
他今日实在是有点丢人,带着人家青石出来,结果银子全是对方付的。
“明日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容灼大概是想挽回一下颜面。
于景渡看向他,面具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不得不承认,又过了半日,他依旧没弄清这小纨绔的心思。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于景渡再次开门见山问道。
容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稍稍踮起脚凑近于景渡耳边。
于景渡心中一跳,下意识想避开,却闻少年清越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不为什么,你就放心吧,我对你确实没有所图,也没有半点不好的心思,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于景渡:……
倒也不必反复强调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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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不喜欢男人》
第6章
当晚,于景渡回到寻欢楼之后,对着一桌子小物件表情复杂。
小纨绔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堆稀罕物件,到头来只拿走了一只风车,剩下的一股脑全留给了于景渡,理由是于景渡自己待在这里闷,留下这些东西给他解闷。
他看着桌上这些超过十岁就不该再感兴趣的小物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无奈。
“你别说,他还挺会玩儿!”一旁的江继岩拿起一个小物件把玩,在觉察到于景渡带着冷意的目光后,又赶紧将东西放回了桌上。
“要不,我还是让人再查查他的底细?”江继岩提醒道。
昨天他便有过这个提议,被于景渡拒绝了。
今日看来于景渡依旧没有答应的意思,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花瓶里孤零零插着的那枝月季上。
“不必。”于景渡不容置喙地道:“明日他还会再来。”
江继岩看向于景渡,心中暗忖他们殿下这是转了性子,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
怎么身边突然冒出这么个身份可疑的人,他非但不提防,还任由那小纨绔靠近?
若非他昨日刚提醒过,他都要怀疑自家殿下不知道这小纨绔是太子选中的人……
“你再帮我办一件事。”于景渡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兔子头面具,声音不辩喜怒地道:“帮我弄一副像样一点的面具,别太扎眼就行。”
江继岩一怔,“公子还打算跟他出去?”
“我自己也要出去的。”于景渡道。
“可是眼下太危险了,京城到处都是四公子的眼线,若是让他察觉了……”江继岩劝道。
“若我怕他,此番就不会冒险提前回来。”于景渡道:“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尽管去做便是,别的我心中有数。”
江继岩知道这位三殿下的脾气,便也没再置喙。
另一边,容灼回府之后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手里拿着一只风车刚进了府门,就被人带到了容父面前。
容父铁青着脸,手里拎着一截戒尺,一副打算教训儿子的姿态。
容灼这几日已经和容父打过几次交道了,对这一顿教训早有准备。
别说是容父这种对儿子颇有期望的父亲,容灼这几日的举动,换了京城任何一个稍有点身份的人家,只怕都得动动家法。
“跪下!”容父怒道。
容灼乖乖跪到了对方面前,心中祈祷对方下手可别太重。
“一身香粉味儿,你这是刚从花楼里出来?”容父问他。
“爹,我去逛街了。”容灼朝他摇了摇手里的风车。
容父冷笑一声,“是啊,放着国子学的课业不顾,带着花楼里的小倌儿去逛街,还穿着这身衣裳……”他越说越来气,扬起戒尺便在容灼胳膊上抽了一下,疼得容灼痛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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