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璟呼吸一滞,进而赶忙上前拉高被子将人盖上。
叶白柚顺势一滚,落在床里侧。
“夫郎,还没睡。”
叶白柚声软:“我等着你给我揉肚子呢。”
沈无璟眼底闪过自责。“不该让夫郎吃那么多的。”
“知错就改,不错不错。”叶白柚单手撑着下巴,眼帘低垂。淡淡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看着他宽衣上床。
手臂一抬,指尖抵着男人胸膛。极轻的力道却止住了沈无璟的动作。
“洗澡没?”指尖点点。
“洗了。”沈无璟将胸前的指尖包裹,塞进被窝。
“阿嚏!”
“着凉了?!”
叶白柚将要起身的男人摁住,自个儿身子一横,压在他的身上。蛮横极了。
“揉肚子,沈无璟……”
“好。”沈无璟拢着人,缩进被窝。
叶白柚枕在男人的手臂,背对着他。他手搭在男人的大手上,顺着他的动作画圈。懒懒的,像晒了毛的猫儿。
呼吸渐沉,怀中人悄然闭上双眼。
沈无璟察觉到了,悄悄将人搂紧,呈保护的姿态额头抵着他的后颈,慢慢闭眼。
今儿的事太大了,他还有些心绪难平。
今天晚上,他问了白叔很多事。一边想知道怎么好好养怀孕的夫郎,一边又担心他在外面玩儿着不安全。心中起伏,一通纠结,沈无璟到底是将白鸣的话记在心里。
回来的时候,听十二说夫郎已经上床睡觉了。
他怕吵醒了人,干脆在外面收拾了这才提着灯笼回来。可开门后哪里知道,夫郎还在等着自己。
沈无璟心中被一腔柔情溢满。蹭蹭温热的脖颈,又觉得不够,细啄着。
叶白柚恼了,巴掌糊过去。
沈无璟躲也不躲,脸上刚好挨到,顷刻间红了。
他眸中含笑,舔了舔左边的腮帮子。“夫郎手劲儿真大。”
“睡觉、睡觉!”叶白柚恼得迷糊着嘟囔,一边蹬腿,一边挥舞着手要来捂沈无璟的嘴。
沈无璟抱着人翻个身子,面对着自己。这才拍着他的后背,放任他睡去。
——
第二日,细雨如织,宽阔的土地上笼罩着一层黑压压的云被。
“相公,我等会儿想去城里逛逛。”
沈无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刚要开口劝说,衣袖一重,转眼看见了自家夫郎委屈得不行的眼睛。
他将还没出口的话收回去,绷紧下颚,点头。
“好耶!谢谢相公!”
沈无璟点完头就后悔,立马镇定地补充道:“我跟你一起。”
叶白柚揶揄:“随意随意,黏人精。”
沈无璟一噎,垂眸摇头。“阿柚是嫌弃我了?”
叶白柚诧异,放了筷子挤在男人的凳子上。他双手一抬,捧着男人的脸面对自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叶白柚夸张道:
“还会演了?”
“优秀啊!”
沈无璟眼底含笑,低头将哥儿放在唇边的指尖叼住。“阿柚。”
叶白柚松手,欣然地扬着嘴角,一下子扑上去。
“吧唧!”
一口亲在男人脸上,油汪汪的,将那白皮都染得透亮。
“我的亲相公,你不仅是个黏人精,有时候还是一个戏精。”
两人挤一个凳子不好坐,沈无璟托着人抱在自己腿上,边问:“何为戏精?”
“戏精嘛,就是像你刚刚那样喜欢演的。”
“博君一笑,我之荣幸。”沈无璟给哥儿擦着嘴角,“演给夫郎看,也无不可。”
叶白柚笑脸扬着,等唇边轻柔的帕子拿开。他再次抱着男人脖颈,在另一边脸上又来了一口。
美其名曰:对称!
“吃饱了吗?”沈无璟下意识将手贴在他肚子上。
“饱了饱了,小崽子肯定也饱了。”叶白柚鼓着气,将肚子撑大。
沈无璟失笑。“夫郎吃饱最为重要。”
“好好好,快点收拾收拾,去府城玩儿!”叶白柚有些等不及了。据十二说,府城有烤羊腿儿。
还是胡人做的!
这对于叶白柚一个想纯正烤羊肉好几年的人,那就是**裸的勾引!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刮风下雨,也别想扰了他的兴致。
换身衣裳,上马车直奔府城。
若说叶白柚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靖安府南山县。见过的最豪华的酒楼,也只有宏福酒楼。而这,还是整个靖安府最穷的地方。
可想而知,这些新鲜的地方对他的吸引力是多么的高。
初到城外,叶白柚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首先就被这恢弘的城墙吸引了。
沈无璟替他撩开帘子,目光落在那青砖糯米铸成的城墙上,声音温润:“潭州城位于极南,算是大燕的防御城池。城墙修建历经两代巡抚,共八道城门。”
马车自城墙底下驾驶而过,因着刚刚掀开帘子,叶白柚的脸上落了些小雨滴。像白糖,沾在浅淡的绒毛上。
沈无璟轻托着哥儿的后脑勺,一一擦拭干净。
见哥儿一双水灵的眼睛还想往外看,沈无璟捏捏他的脸,转移注意力。“阿柚猜猜,这一任的巡抚是谁?”
“我又猜得到个什么?”他来了兴趣,问,“不过……是谁啊?”
“是……”沈无璟下巴冲着马车外抬了一下。
马车外,那就只有十二啊。
十二……
叶白柚忽然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撑在沈无璟的手心里。他压低声音,贼兮兮道:“难不成,是十二的未婚夫?”
最后那三个字,叶白柚没出声。沈无璟却是看懂了。
他笑着,手指微勾刮了下哥儿的鼻子。“是矣。”
叶白柚笑得仰倒在男人怀里。“那就有好戏看了。”
沈无璟小心托着他,好好将人抱住。指尖将缠在哥儿嘴角的发丝轻柔地拨开。
“他难道不知道吗?”叶白柚仰头,看着沈无璟。
“不知道。”
“嘿嘿……”叶白柚笑着,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沈无璟只捧着他的脸捏了捏,也没阻止。
进了城门,叶白柚强烈要求要去下面走走。
烟雨蒙蒙的江南美景,上辈子他没时间去,这辈子能亲眼见到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潭州城的景很有特色,柔水环绕,不似南山县那般群山簇拥的铿锵。更像是依偎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漫步的姑娘,是温婉的,秀美的。
叶白柚走在男人身侧,腰被他紧紧搂住。知道他担心自己脚滑,也只能由着他。
潭州城的正街不是笔直而方正的,是顺着流水,弯弯绕绕。走在上面,看雨丝与屋檐嬉闹;看垂柳与河水密语;看野鸭与船只追逐……作为游人的叶白柚,也时刻期待着下一个转脚的惊喜。
雨膏烟腻,街道两边的瓜果蔬菜沾染了雨水,极为鲜嫩。
摊贩们也镇定自若地举着伞,继续卖着。在水乡里生活久了的人,是早已习惯了这细雨里讨生活。
他赏着景,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景中的人。
十二跟在他俩后头,撑着伞在手心里揉搓。转来转去,浑身的铃铛空灵,好不快活。
透着机灵的眼珠转动,最后落在了身前的一对璧人身上。
烟雨朦胧,雨斜着飘进伞中。都是一袭青衣,男人衣服上的色彩重些,哥儿的浅淡。差不多的剪裁,极为相配。
一高一低,两相紧挨。男人紧紧攥着哥儿的腰,将伞极力往怀中人倾斜。而哥儿也把着男人撑伞的手,与他贴近。
一个对视,亦或者相视一笑。默契中藏着浓情蜜意,都比这南边的景更美好。
“相公,我要橘子。”叶白柚停下,捻着男人的衣摆轻拉。
“好。”沈无璟放慢脚步,带着哥儿走到橘子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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