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再次被拍在墙上,秦月川将重心下沉,做好了迎接冲击力的准备。可这次的鞭子居然轻了很多,他甚至就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在背上擦过。虽然龙血鞭的倒刺仍然刮破了他的皮肤,但就出血量判断比刚才好了很多。
由于没有痛觉,他也辨认不准,为了保险起见,秦月川还是剧烈地颤抖几下,小声抽泣起来。
萧靖轩暴喝出声:“哭什么!”他扯着秦月川的肩膀将人转过来,故意将鞭子抵在那人眼底,“……知道错了吗!”
挤出几滴眼泪,秦月川半低着头,将下唇咬出深痕。
他见萧靖轩又扬起了手,以为要正面挨打,慌忙闭紧双眼。
“砰!”不远处蓦然传来爆裂声,秦月川吓得一颤,睁眼望去——
萧靖轩面色黑沉,刚才竟是将龙血鞭径直往身侧抽去,抽爆了窗边的白瓷花瓶。坠落的紫色风铃草残破不堪,还未来得及盛开的花苞散落于拖曳在地的鞭身旁,染了些许鲜血,显得颓败而了无生气。
见摘来的花被毁,秦月川心中不免也有些气闷。他奋力用衣袖擦拭着脸上半干的泪渍,做出一副强忍抽噎的可怜模样,就是不与萧靖轩对视。
面前的人静止了一会,哑着嗓子冲外面喊道:“来人。”
侍女们早吓跑了,进来两个侍卫。萧靖轩随手将沾血的鞭子扔在地上,语气略显疲倦。
“把他带下去,关进戒堂里跪着。不许吃饭。”
两个侍卫应声,还没来押人,秦月川先动了。
他整理了破碎的衣衫,最大程度遮挡住裸露在外的皮肤后,便大步向书房外走去。走出几步,忽又折返回窗边,扯起衣服的下摆,将散落在地的紫色花苞快速拾起,小心翼翼地兜着离开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走出一会儿,远远地听见书房又陆续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
戒堂阴冷森然,萧靖轩鲜少过来。
他走在狭窄的过道里,仍因为白天的事心情郁闷,就连处理公务时也心烦意乱,眼前总闪过影卫带血的苍白背脊,和那双噙着泪水、满是倔强的眼睛。
这三年来,念影从没受过鞭罚。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就是挨些小小的惩戒——萧靖轩知道他最害怕疼痛,两人第一次欢爱时,影卫就疼得缩成一团,从开始哭到结束。
今天也是,他刚看到折扇被毁那会儿,完全被爆发的怒气冲昏了头,下手也没了轻重,可之后他看见影卫面对着墙壁边哭边颤的可怜模样时,火气就消了大半。他试图寻个借口让鞭刑趁早结束,偏偏念影不知道发什么疯,倔强得一言不发!
想到这,萧靖轩面沉如水。
白日打了人,夜里又来探望,自己也是失心疯了。
他早早让人给戒堂传了话,如果念影愿意认错,即刻将人送到他房里。原先以为一两个时辰就能等到人,不曾想足足过去五个时辰,戒堂都没传来一点消息。
萧靖轩一整天都心烦意乱,晚膳没怎么吃,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草草披了件斗篷,独自出了门。
他屏退了周围的侍卫,径直往最里面的暗室走去。那处不沾血腥,只是有些幽暗冷清,是整个戒堂最安全的一处地方。
绕过转角,暗室的木栅栏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根根分明的影子。萧靖轩皱紧眉头,在一片昏暗中搜寻影卫的身影。
本以为影卫会在角落简陋的床榻上休憩,那里却空无一人,他特意吩咐人准备的薄毯整整齐齐叠放着,明显没有使用痕迹。萧靖轩心里一沉,冒出些不好的预感。他快速蕴起内力拍碎了栅栏上的铁锁,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焦急地扫视一圈,萧靖轩迅速在另一侧发现了影卫的身影——念影了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僵硬地蜷缩成一团,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心脏骤然一紧,萧靖轩一时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念念!”
两三步跑到那人身边,萧靖轩手足无措地蹲了下来,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心疼不已。影卫侧躺着,腿依然保持着跪立时的弯曲弧度,应该是保持同个姿势太久而麻木了;他双眼紧闭,睫毛时不时颤动,如同被困住的蝴蝶不住扑棱翅膀。
作者有话说:
骂角色可以,注意分寸。骂到我头上是不是过分了。
第100章 我的腹黑王爷(十三)
心乱如麻,萧靖轩几乎咬破舌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放轻动作把人抱进怀里。影卫的额头滚烫,指尖却冷得如冰块一般,萧靖轩快速脱下自己的斗篷将人罩住,蹭过那人的脊背时,粘腻的血沾到了他的掌心。
萧靖轩沉默着将人翻了过来——那两道鞭痕狰狞可怖,其中深的那道还在往外冒着细密的血。之前留下的鲜红液体已经将衣裳的下摆浸透了,只是因为是黑衣,第一眼没看出来。身体一倾斜,那么破碎的风铃草就从衣服内侧滚落下来,簌簌掉了一地。
萧靖轩就这样怔怔地盯着那单薄的脊背,直到影卫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梦呓。念影皱着眉,因为寒冷和疼痛呜咽起来。
避开伤口,萧靖轩极轻极慢地将人抱了起来,离开了阴冷的暗室。
…………
王府大半夜炸开了锅,灯火通明。
侍女们在庭院中敛眉趋步,递送热水与纱布,为房内增添暖炉。深夜被紧急传召来的太医碾着药泥,往伤者被清理干净的鞭痕上敷。
药汁渗入伤口,那人被刺激得抽搐了一下,太医只能将原本就轻柔的动作放得更轻,心惊胆战地偷看立在一旁的王爷。
萧靖轩僵硬地站在不远处,神情阴郁地凝视床榻,眼睛一眨也不眨。
太医暗暗叹气。这影卫受的伤其实根本不算严重,只是因为伤口发炎的缘故发起了热。他见过好多不听话的家卫,被王公贵族责打得皮开肉绽,主人家扫也不扫一眼,根本不放在心上。
哪会这样紧张地半夜传召太医上门,连敷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太医是个精明人,略一思索就将两人关系猜了个大概。他细细处理完背上的伤口,又剪开了影卫腿上的布料,露出那对跪至深红肿胀的膝盖。
身后的人果不其然,倒吸了口冷气,似乎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许久,轻轻吐出一句:“……我来,你下去吧。”
将药瓶递给王爷,太医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取过烛台,将药膏隔罐化热了,萧靖轩用玉板挑出些许,均匀地抹在肿起的皮肉上。那药有些镇定舒缓的功效,影卫眉头逐渐松开,陷入黑甜的睡眠。
萧靖轩就坐在床榻边上,隔一炷香就将影卫额头上降温的布巾重新浸湿,还要托着他保持侧睡的姿势不压迫伤口,来来回回,在清冷的春夜双手冰凉。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影卫终于醒了过来。
萧靖轩看着那双迷离的凤眼缓缓睁开,悄悄握紧了拳头。他见过无数次念影苏醒的时刻,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让他不安。
影卫似乎一时没有辨认出自己所处何地,呆呆地放空着,花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在萧靖轩脸上。看清面前的是谁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像是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脸色骤然惨白,落寞地敛着眼,一言不发。
想了一夜的话堵在嘴边,萧靖轩看着那人可怜的模样,心先软了。
他伸手去探念影的额温,手指细细梳理着柔软的黑发,凑过去与人额头相抵,在那因为失水而干燥不已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萧靖轩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影卫,呢喃道,“是不是很疼?”
他们的吐息交融在一处,影卫的眼睫微不可见颤动两下,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不该为了件死物就这样对待你。”萧靖轩叹息一声,眉宇间露出些许懊悔之意,“第一鞭抽下去,我就后悔了……我知你不喜欢阿寅,只是从没想过你会因为这件事忤逆我。”
他将人拢在怀里,亲昵地摩挲影卫的后颈,边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念念,我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你提,我都会为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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