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只能吃两口吗?”
顾修义无奈,那盒冰淇淋现在已经见底了,他稍不留神,就让纪阮偷偷摸摸吃掉了大半。
纪阮也有点震惊,他刚才看戏太过于全神贯注,加上这盒冰淇淋本来也小,没两口就快吃光了。
他缓缓咧开嘴,干笑两声:“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
吃都吃了,顾修义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收走最后那一点,扔下一句“失陪了”,而后揽着纪阮离开。
“诶诶,顾总您走好啊!”老高殷勤挥手。
目送两人身影走远后,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向白粤,贴脸陪笑的表情荡然无存,拂了拂衣袖:“得,那小白啊,我俩也先回了,公司还有点事,你自便。”
这就从白公子变成小白了?
白粤在顾修义那受了一通气,颜面尽失,哪里还容忍得了高大海给自己脸色看,当即指着鼻子:
“高大海,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忘了当初怎么巴结我的了吗?!”
“你还想要什么态度?”高大海直接怼回去!“没找你要回饭钱就是给你面子了!”
他转身,学顾修义的模样揽着自己老婆往外走,啐一声:
“真他妈晦气,吃了老子两顿饭,小一万块钱,结果他妈的是打肿脸充胖子,屁事办不成,还当不了老子夸那姓纪的小孩儿几句来得管用。”
女生轻笑:“我怎么跟你说来着,那人家扯了证的就是不一样,白家那生意好几年前就做不下去了,他要真跟顾修义有什么关系,顾修义能不帮把手?就你傻,他说什么你都信。”
高大海傻笑:“那当然,还是我媳妇有先见之明。”
“你把今儿这事再往校友群同城群里都散散,我瞧着姓顾的烦那姓白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让他高兴了,咱家这生意也好做。”
“诶诶,好,我啥都听你的。”
白粤从来没在同一天受过怎么多的气,他气得全身紧绷到极点都还忍不住发抖,满脑子都是高大海对自己侮辱,和顾修义离开的时的表情。
那么在乎,还捏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的脸,压低嗓子说话,想教训都不敢太大声。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修义。
·
晚上回家,纪阮不出所料的没能吃上小牛排。
爆米花和冰淇淋的双重作用下,让他脆弱的肠胃有些造反,勉强吞了几口粥,又被顾修义喂了药后,只能在白着脸在床上窝着。
顾修义洗完澡轻手轻脚挤进纪阮的被窝,搓热手掌伸到睡衣里替他捂着胃,腰腹又瘦又薄,养了这么久也没长出二两肉,现在肚皮还凉飕飕的,摸上去怪可怜。
顾修义有点心疼:“还难受啊宝贝?”
纪阮翻了个身埋进他怀里,脸颊嘴唇都白白的,看得顾修义又心疼又生气:“说过了冰淇淋要少吃,你偏不信,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纪阮也有点气:“我也说过我不是故意的啊,当时白粤的表情真的很精彩嘛。”
说起这个顾修义就想笑,对纪阮很是无奈。
这孩子没心没肺什么都能当成一出戏来看,甚至他就是在向赵阿姨绘声绘色讲述今天的精彩事件时,突然开始胃疼的。
疼得猝不及防,直接让他弯下腰白了脸。
也吓了顾修义一大跳。
顾修义心有余悸地摸摸纪阮的肚皮:“好了好了,不怪你,怪我没把你看好。”
纪阮赌气地在顾修义肩头蹭了蹭,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一会儿,他突然抬头看顾修义:“那生意你不会真让那个老高做吧?”
顾修义对上纪阮略微担忧的目光,笑了笑:“当然不会,有项目都按照规章流程走的,有严格的审查制度,我不搞一言堂。”
纪阮这才放心:“那就好。”
顾修义捏捏他的下巴:“怎么,怕我色令智昏,别人夸你一句就把生意交出去了?”
纪阮脸颊有点红,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担心嘛。”
“放心,”顾修义把他拥进怀里轻轻拍着背:“我会努力上班的赚大钱的,毕竟家里还有个没金山银山养不活的金疙瘩,说什么也不能随意挥霍倒闭是吧?”
纪阮笑着点他的胸口:“我哪有那么难养活?”
“对对对,”顾修义连忙讨饶:“我说错了,我宝贝不难养,是我自己怕。”
“你怕什么?”
纪阮眼睛亮亮的,含着笑意时波光流转,像在眼底藏了条小溪。
顾修义静静和他对视,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眸。
“怕你生病,怕照顾不好你,怕我养不活你。”
顾修义一提到他的身体,就会不自觉认真很多,有时还会隐隐有些忧愁的模样。
纪阮往他怀里缩了缩,用安慰的姿势抱住他的腰,轻声道:“我不会的。”
顾修义轻轻顺着纪阮的脊背:“嗯,不会的。”
像是在安慰纪阮,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摸摸纪阮的胸腹:“胃还疼不疼?”
“不疼了,”纪阮从他怀里探出头,头发乱糟糟地冲他笑:“但你再给我揉揉。”
顾修义永远不可能抵挡这种撒娇。
“好。”他笑着说。
结果却凑上来亲亲。
“唔……呀,你干嘛!”纪阮用了些力气把他推开,没好气地喘息:“让你揉肚子,不是让你亲我。”
顾修义手掌贴到纪阮的胃上轻轻揉着,依旧一刻不停地俯身亲他,含糊道:
“我是做生意的宝贝,雇用人工需要收费。”
纪阮一顿,忍着笑偏过头:
“神经病。”
第66章
一周后, 顾家老爷子寿宴当天。
纪阮大清早就被顾修义叫了起来,睁眼时床头开着盏小灯,外面的天似乎都还没亮, 树枝影影憧憧的。
而顾修义坐在床边轻轻拍他的背。
“起来了宝贝, 我们得出门了。”他声音放得很轻地在纪阮耳边说,像怕把纪阮吓到。
纪阮意识渐渐苏醒,身上却有些动弹不得, 手脚都绵软无力。
他起床一向很困难,越早越难受。
“唉……”纪阮叹了口气:“才几点啊……”
顾修义眸光含上些歉疚:“坐车去码头就得有一会儿,对不起宝贝,我们在车上睡好不好?”
纪阮迷瞪了几秒,这才想起老爷子要在游轮上办寿宴,他年老体弱受不了海浪,又要求一定要有最豪华的游轮, 所以只能选择在市外最大的一条江上举行。
各方面都合适,就是路程有点远。
不过顾家老爷子身子骨不行了是人尽皆知的事, 能撑到八十大寿这天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实属不易,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游轮寿宴大概算是临终遗愿了, 自然没人会反驳。
不管顾家内部到底怎么腥风血雨, 顾修义作为长孙, 这点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
想明白了这些, 纪阮难得的没向顾修义撒娇, 撑着床坐起来。
但意识是意识身体是身体, 人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比如纪阮刚撑起来一点, 就被低血糖击倒, 啪地往顾修义身上栽。
顾修义连忙将人搂住, 心疼得不行:“好了好了,我们缓缓,不急啊宝贝。”
他一边给纪阮揉太阳穴,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哄。
赵阿姨端着糖水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真是造孽啊……”
她们小阮身体差,前几天看中医都说他气血虚得很,这种早起睡不好就是要难受的啊。
顾修义接过水杯喂纪阮喝了几口,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他思忖片刻,对赵阿姨说:“您帮我把他的衣服拿过来吧。”
“啊?……好。”赵阿姨没懂,但还是按顾修义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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