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呆,”纪阮捂住耳垂,警惕地看着顾修义:“我是在思考。”
他这种像在看大灰狼的眼神让顾修义觉得很有趣,“思考什么?”
纪阮抿了抿唇给自己夹菜,含糊道:“思考你突然像个活人了……”
顾修义明显听清楚了,很轻地笑出声,又来捏纪阮的耳垂,带着气音:“嗯?”
纪阮没崩住笑,把他的手拍开:“警告你别弄我耳朵,等下听不见了吓死你!”
顾总嘴上说着吓死了,却笑得异常开心。
吃完饭,外面天放晴了,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纪阮心情很不错,笑着看向顾修义:“你等下忙吗?”
顾修义没立刻回答:“怎么?”
纪阮没戴围巾,仰头时领口隐约露出白皙的脖颈:“要不去看我画画?”
他眼睛亮亮的,看的顾修义心头一动。
顾修义凝眸想了想,“不会影响其他人吗?”
“不会呀,”纪阮笑着摇头,“另外两人下午都有事,我自己先过去画,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再走也行呀。”
顾修义脸上的笑又忍不住了,掩唇咳了声:“好。”
·
钟楼顶层采光极好,室内光线通透。
京市连着阴沉了小半月,终于在今天迎来了拨云见日之象,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纪阮找出个小遥控按了一下,屋顶上方开始发出响声,挡光板缓缓拉开,整间画室变得更加明亮。
顾修义才发现,原来屋顶上嵌的都是通透的采光玻璃,日光透射进来,洒落一室星星点点。
钟楼在他毕业的这些年又翻新了,顾修义隐隐感受到岁月的变迁。
等屋里暖气上来,纪阮脱掉羽绒服,在身前捆上深色的油布围裙,顾修义在上面看到了好几处浅色颜料。
墙上是一幅巨大的画布,看起来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前面画好的成品用防尘布遮住,完全看不出原貌。
纪阮把衣袖随意挽起堆在手肘处,解释道:“这画我和同学三个人画了好几个月,不遮住的话沾上灰尘就很难清理。”
他露出的手腕和小臂都很纤细,皮肤白得晃眼,在通透的自然光线下,恍惚间像和身上白毛衣一个颜色。
顾修义抱着胳膊,从纪阮雪白的小臂上移开眼:“理解……你要站在这上面画吗?”
纪阮正要上梯子,巨幅画很高,他必须借助楼梯。
“对啊,”纪阮笑起来:“不然我哪里够得到?”
顾修义却皱起眉,那梯子是铁的,虽然看起来勉强算扎实,但到处都是尖角也没个扶手,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他下意识靠近两步,在纪阮身边站定,仰起头看纪阮时,觉得这个高度让人心惊胆战。
但纪阮画得很认真。
嘴角抿着,脸颊边露出浅浅的小窝,握着画笔的指尖因为力道泛白,指关节却是粉色的。
顾修义忽然觉得,纪阮此刻的眼神十分漂亮。
他好像在画太阳。
画布最右边顶上的角落,被他一笔一划勾勒出一轮初升的旭日,顾修义不懂画,但那片朝阳周围的光晕看起来很美。
纪阮安静不说话,顾修义也不出声打扰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阮才稍稍停笔,直起身。
他站得腰痛,想用手揉揉,伸到背后又想起自己手上沾了颜料,不想弄脏白毛衣,只好拿手背和手腕抵着。
腰侧又酸又麻,好像这把腰不是自己的。
顾修义看纪阮用怪异的姿势抵着腰,表情像有些难受,伸手扶住梯子:“腰不舒服?”
纪阮苦笑,叹了口气:“嗯,这几个月站太久了。”
事实上他腰酸死了,前天晚上睡觉甚至还抽筋了,半夜硬生生给抽醒的。
纪阮没听过说有人腰也能抽筋,但大概……可能他是易抽筋体质吧。
顾修义神情严肃起来,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先下来。”
纪阮看了眼墙上的画,其实他负责的内容差不多了,确实该休息一下:“好吧。”
他冲顾修义晃晃自己沾了颜料的双手,“不用扶,待会再沾你手上。”
“嗯。”顾修义随口应了声,却完全不听他的。
他抬手握住纪阮的小臂,不怎么使劲就把人拎了下来,稳稳当当放到地面。
纪阮站得全身僵硬,动作一大扯到腰背就疼,没忍住“嘶”一声。
顾修义扶住他后腰,仔细端详纪阮的脸色,发现他嘴唇都有些泛白。
“要不……”顾修义斟酌片刻,缓缓道:“帮你揉揉?”
纪阮后腰还是僵的,难受得紧,皱眉看向顾修义:“……顾老板也会推拿吗?”
顾修义似乎想要开个玩笑,但面无表情:“不会,随便按按,要试吗?”
“这么诚实……”纪阮忍俊不禁,放松些靠在他身上:“好吧,你试试。”
顾修义一直虚虚扶着纪阮的后腰,他毛衣薄,能很清晰地摸到细瘦的腰线。
纪阮感受到顾修义稍微用了些力,按下去的瞬间,腰肌从接触的那一点开始发胀。
对方似乎在默默观察他的反应,而后又按了一下,这一下的力道比刚才大不少,酸麻感骤然爆发直冲天灵盖。
纪阮当即人都麻了,下意识“啊”了一声。
腰上的手突然顿住。
纪阮抬头,发现顾修义似乎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喉结轻轻滚了滚。
纪阮呆滞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的那一声,似乎有点奇怪。
似乎不太好听……
不,不能说是不好听……
可能就因为是太好听了!
所以格外容易让人想歪!
纪阮脸腾地红了,一辈子都没怎么社死过,猛地捂住脸:“抱、抱歉……”
顾修义停滞了好几秒,纪阮连他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半晌,沾满颜料的手被人拉下来,他听见对方很轻地叹息:
“脸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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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唉,操……
阮阮:嘤qaq
第27章
脸花了?
纪阮从顾修义怀里挣脱出来, 顺势打开手机前摄像头。
……他脸真的好花。
脸颊和下巴上分布着几处橙红交织的色块,指尖重灾区按过眼睛,眼皮沾上一片黑灰色颜料。
再配上他因为尴尬而变红的脸,此刻他就是一块调色盘, 五彩缤纷姹紫嫣红。
“天呐……”
纪阮被自己惊呆了, 再也顾不上害羞,立刻去洗手池边清理。
怀里香香软软的少年溜走了, 顾修义才堪堪呼出口气, 捏了捏有些发麻的指尖, 插进裤兜里。
他看了眼墙上的画, 试图缓解尴尬, 清了清嗓子:“你太阳画得真好。”
余光中纪阮的背影僵硬两秒, 而后装作无事发生:“谢谢。”
顾修义实在没话说了。
其实刚才的事责任都在他,按摩的时候不管是因为舒服还是因为痛, 发出点声音都是人之常情。
纪阮只是做了件很正常的事, 听到那点声音反应那么大的他自己, 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顾修义沉默着, 努力平复心绪, 而纪阮那边一直没动静。
等到顾修义彻底平静下来了, 纪阮还在洗手台前弯着腰,水龙头里流出细细的水柱,他似乎腰都弯痛了也洗不干净,时不时直起身用力锤腰。
顾修义皱了皱眉, 过去把纪阮拉起来,关掉水龙头。
水管里的自来水都是冷的, 到冬天冰得刺骨,纪阮洗了这一会儿, 双手被冻得通红,脸颊也红,但好歹颜料几乎洗得差不多,就是眼皮上还是黑乎乎的。
顾修义拿手背贴了贴纪阮的脸颊,冰得人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纪阮也很无奈。
他们画画用的颜料很难洗,手上的用肥皂多搓几遍能洗掉,脸颊上蹭得不多,咬咬牙也用肥皂勉强会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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