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收了笑瞬间严肃不少:“现在有问题了。”
他推了推眼镜:“患者是稀有血型,但他凝血不太好。”
顾修义皱了皱眉。
“这么说吧,”医生指着报告单继续道:“他血小板偏少,伤口愈合起来会比普通人困难一点,这个原本不算严重,但如果是稀有血型问题就大了。”
医生敲敲桌面强调:“家属一定要重视,减少磕碰,大面积创伤绝对避免,不然万一出事调不到血会很危险……”
·
一直到从办公室出来,顾修义眉头都舒展不开,医院的白炽灯晃着他的眼睛,让他莫名心烦意乱。
他后知后觉想起纪阮,纪阮被猫扑过后久久散不去的淤青,纪阮脚踝上那道很细小却愈合得很慢的伤口……一切都和他不太好的凝血功能有关。
顾修义拿着报告回病房看了纪阮一眼,还没醒,时间已经到早上,他给赵阿姨通了个电话,安静坐在病房里等赵阿姨过来,然后一言不发回了别墅。
顾修义回去吃了顿早饭,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但很奇怪,心里那一点点烦乱没有头绪,也并没有得到缓解。
等他再次进入病房,纪阮已经醒了,很乖地躺在床上输液,安安静静地透过窗帘缝隙看外面的绿叶。
他脸色还是很差,眉眼疲倦,唇瓣没有血色,没扎针的那只手虚虚搭在胃上,指骨异常清瘦。
顾修义和赵阿姨低声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先回去,关门声响起后,才不动声色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纪阮现在的样子和昨晚喝了点酒眉飞色舞的模样相去甚远,一瞬间让顾修义回到了初次见面那天,那时候纪阮好像也是这样有点恹恹地躺在床上。
顾修义静静坐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阮也开不了口。
他真的有点不舒服,胃还是隐隐约约疼着,嗓子也难受。
再想到昨天酒劲上头跟顾修义斗嘴,晚上肠胃炎,半死不活敲人家房门到医院折腾一整夜……纪阮就有点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最终还是纪阮先出了声。
他嗓子哑了,说话很慢,一字一句像仔细斟酌过:“我以后……不喝酒了。”
忽略昨夜斗嘴的全过程。
顾修义几乎是当即理解了纪阮的意思,顺着台阶冷静道:“嗯,你肠胃不好,刺激的食物也要少吃。”
忽略昨夜斗嘴没赢差点表情失控的全过程。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达成某种共识,比如对昨晚闭口不谈。
医生那些话在顾修义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纪阮一句:“你血型稀有,凝血也不太好,自己要多注意点。”
“什么?”
纪阮动了动,像小动物受到惊吓似的以极小的幅度偏过头。
顾修义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迟疑道:“怎么了?”
纪阮脑中“啪”的一闪,又被激活了一段记忆。
是很久远的记忆,医院、手术、人工耳蜗,RH阴性A型血……
“没、没事……”纪阮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恢复镇定:“我是熊猫血……”
顾修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端坐变成了身体前倾的姿势,手指放在呼叫铃上,打量他的脸色:“你没关系吗?需要叫医生吗?”
“真的没事,”纪阮睫毛颤抖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就是……我凝血没问题吧……”
他看向顾修义,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做过植入耳蜗的,当时手术医生也没说过凝血的事……”
纪阮心缓缓下沉,他知道这具身体一直有点病病歪歪的,但也没想过会这么不好,稀有血型加上凝血困难,这种情况比以前得绝症好的了多少呢?
或许能活得久一点,但难道只能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吗?
“纪阮,”顾修义手按到纪阮肩上,带了些安抚的力道:“你别紧张,我问过医生,你凝血的问题和环境还有身体状况都有关系,后面好好吃药调整饮食,指标也可能慢慢起来的。”
“真的?”纪阮按着胃,情绪波动让他又有点疼。
嗡嗡——
床头的手机震动两下,顾修义拿过来递给纪阮,安慰道:“只要多注意就没关系,别多想了。”
“嗯……”
纪阮尽量平复心情,接过手机,是韩小林发的消息,说要给他送个东西过来。
纪阮输着液不好打字,按了语音:“我在附二院,你看过来方便吗?”
半小时后,韩小林火急火燎冲进病房,打眼看到顾修义坐在边上又立刻收敛。
“顾总好……”
顾修义随和地点了点头,不插嘴他们的对话。
韩小林偷瞄着顾修义的眼色,小心翼翼坐到床畔,压低声音问纪阮:“你怎么回事啊?”
“没事,”纪阮嗓子涩涩的,咳了两声扯到胃脸又白了:“……你要给我什么?”
“哦这个通知函,”韩小林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周六京大的新生动员大会也是校园开放日,咱们得参加顺便去报道。”
纪阮把病床调高了点,半坐起来,接过信封打开看。
韩小林瞅着纪阮虚弱的样子,有些担忧:“你……去得了吗?”
纪阮轻轻点了点头:“周六可以,我明后天就能出院了。”
“还有,”韩小林小声说:“开放日同时邀请了家人,应该绝大部分新生的父母都会来……”
纪阮拿信纸的手僵了僵,他好像没有爸妈。
“我会去。”顾修义的声音响起。
两人齐刷刷看过去。
顾修义接了杯温水塞进纪阮手里,平静道:“开放日很多校友都会去,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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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对噢,你也是学长。
顾总:周六是家长了。
第16章
出院前,顾修义给纪阮安排了一次全身体检。
早上检查要空腹,纪阮天刚亮就从被窝里被揪出来,各个科室遛了一圈,饿得眼冒金星。
靠在床头看顾修义,觉得那人的脸一会儿飞到天上,一会落到地上,头晕得要命,最终只能闭目养神。
赵阿姨喂他喝了半碗粥,但他饿得胃痛,不一会儿又吐了出来,原本该当天出院,一通折腾下来又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蔫嗒嗒被带回家。
纪阮生病那几天,过的是只喝露水的生活,肠胃敏感,每天只能喝赵阿姨熬得烂烂的粥,偶尔吃点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上楼还是靠顾修义半扶半抱再塞进的被窝。
吃不下东西的后果就是瘦,顾修义看看纪阮从被子里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只觉得糟心。
而他精心安排的那场细致到头发丝的体检,只为他送来一份更糟心的报告。
顾修义捏着报告单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甚至掏出了很久不戴的近视眼镜,都还是难以置信到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
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所有指标一塌糊涂,挣扎着在及格线上冒头。说是大问题吧,又好像勉强能凑合,说问题不大吧,又哪哪都是毛病。
顾修义接到报告的那一整天都很头疼,总觉得自己为了省麻烦娶回来的小可怜,因为过于脆弱开始失控,即将变成一个真正的小麻烦精。
还是那种打不得骂不得,凶他一句就能直接晕的、恐怖的、脆皮麻烦精。
纪阮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在床上待了两天,等到胃好些了,能沾油浑了,才终于活过来,像久旱的小草终于被春雨滋润了一把,抖擞着嫩叶哗啦啦重获新生了。
每天喝到赵阿姨煲的不重样的汤时,纪阮都会感叹,果然人类不能没有肉。
顾修义又开始忙,纪阮在这里住了快要一个暑假,虽然知道顾修义不回别墅才是常态,但以前他再怎么出差,也会时不时打个电话回来和他唠上两句,问问小安怎么样,赵阿姨晚饭做了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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