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群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男人,看着从水里捡到的女人,不敢说话,乖乖嘞,这是个天仙啊……
有人痴迷地想伸出手摸摸,却被人群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巴掌打掉,大汉打掉身边人的手,然后一脸傻笑地看着这位浑身狼狈的女人。
扈乔吐出一口水,缓缓睁开眼睛:她居然没死!
抬头看向四周,准备弄清周围的情况,就看见一群脏兮兮盯着她痴笑的男人。
扈乔从小被千娇百宠的长大,哪里见过这阵势,不由惊惧。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是连死都不怕的孤魂野鬼,还怕这些干什么!
在咳嗽的间隙,迅速打量着这群人的情形,约莫有十多个人,其他人都身材瘦小,看起来甚至不比她健康,只有一个异常强壮,在这个普通人普遍食不果腹的年代,看起来异常显眼。
扈乔断定他是首领,便努力撑起身子,对着他虚弱一拜:“敢问是恩公救了小女子吗?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个子顿时从人群后钻出来,着急道:“是我救了你!”
“去你娘的!”
仇老大一巴掌把他扫旁边,呲着大牙笑道:“对对对!是我救了你!”
扈乔看了他一眼,似是害羞,娇怯地别过头去,用残破的嗓子小声道:“不知恩公是何方人士,现在要前往何处?”
顿时又有人殷勤地上前:“我们是涿州逃荒出来的,实在过不下去了,他娘的,不干了,去当山匪罢了!”
仇老大顿时又是一巴掌:“去你娘的!”
转头看着扈乔呲着大牙笑道:“你别信他,我们是好人,真的是好人!”
扈乔内心其实还是害怕的,但这个莽汉看起来虽然莽,却是一个能说话的人,顿时又镇定了几分。
她飞速思考着得到的这几个消息,又咳嗽了几声,柔怯地看着他:“几位恩公救小女子与水火,自然是好人,然世道艰辛,纵一时为寇,也是无法之事。”
一群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小女子这么体贴他们,仇老大挠挠头,正要说什么,扈乔又道:“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草寇之属,实属末流,纵然拼得性命,又如何能挣出头,西羌太守此刻正在京中,他常年征战蛮夷,最喜勇士,几位如此英雄好汉,何不投效于他,反而落草为寇?”
几个人完全蒙了:“西羌太守……他怎会理会我等小民……”
扈乔知道自己走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这几个人,竟然是她唯一能托付的人,否则以她一个弱女子,顷刻间葬身荒野。
她现在必须在这些人中展露价值,否则也只会成为这群莽汉的“私产”,所幸她自幼生在大将军府中,经常帮着父亲处理公务,识文断字,读书明理,见识远胜这些草莽,这些人空有蛮力,却缺少一个脑子,她未必不能驾驭他们。
于是缓声道:“若是寻常,小女子必不会信口开河,只是这西羌太守祖上乃涿州人士,几位与他有同乡之谊,前去投奔他,念在同气连枝,他未必会拒绝。”
一群人听到这,不知怎么是好了,一起看向仇老大。
仇老大也没了主意,不过他再看向这个小女子的时候,目光已经不同了:“你知道的好多,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吧?”
若是别人,扈乔还会遮掩,但这几个既然是即将落草的草寇,那便不需顾忌了。
于是怆然出声,半真半假道:“我本官家女,我父提拔我夫君至如今高位,他却陷害我父,致使我父含冤被杀,他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就暗地里将我杀害,谎称是我自己失足,如今我无依无靠,也不想活了,几位恩公自去奔赴前程,等你们走后,小女子再跳进水中,绝不牵连各位恩公!”
“好不要脸的窝囊废!”仇老大义愤填膺。
看着扈乔额头上已经凝固的疤痕,和止不住的眼泪,顿时忍不住心生怜惜:“你放心,大丈夫于世,最重要的是义气,我们绝不会丢下你,让你那狼心狗肺的夫君得逞!”
扈乔又哭倒在地,一谢再谢,那群莽汉顿时升起了无法言说的责任感。
仇老大一把背起扈乔,咳嗽了一声:“你别害怕……我……我只是害怕你走不动。”
扈乔被陌生男人背在身上,也十分羞耻,不过此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她伏在男人背上,细弱蚊蝇道:“多谢恩公。”
柔软的声音好像一只蝴蝶扇在心上,背后温香软玉的触感越来越明显。
仇老大:……
乖乖嘞,要亲命了!
……
喻青崖看着跟着一群人走的扈乔,收回手指。
他确实准备在扈乔危难时出手搭救,结果没想到,根本没轮到他出手。
看向前方,一个面目普通,没什么记忆点的青年男子,正立于他前面。
好家伙,这个人悄咪咪地跟了他二十年,终于舍得露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天道之下, 超脱轮回的仙妖鬼神,皆不可干涉人间因果, 因为三界之中, 唯人的意志最高,种恩还恩,种仇还仇, 天理循环, 报应不爽,因果如此。
人的意志是编织尘网的丝线, 哪怕是扭动一根, 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即便是仙神也承担不起这种业果。
而且被仙神强行扭转命线, 对凡人来说也未必是福报, 比如说喻宵梨生那世,按照正常的命线来说,他会输, 但不一定会死,纵然会死, 也不一定是孽。
从他后世可以自悟成仙来看,也许他灵魂中本身就带着灵性,只是需要轮回历练圆满。
那一世如果他为了天下放弃荣誉、尊严、执妄,主动认输的话,本身就是一种意念的通达, 就算当世无法成仙,只消轮回几世, 也能从尘网中超脱出来。
就是因为龙奚的干涉, 给他灵魂中强加了一段孽因, 以至于他之后的每一世,都要经历这世间最深重的苦难。
喻青崖很怀疑,师尊最后之所以会成为杀戮道的煞神,就是在轮回中积攒了太多戾气,没准他最初的本灵,是像师祖一样的善缘之神呢。
所以喻青崖虽然答应了扈庸照顾他女儿,却不能直接出手,比如突然给她五百年功力,让她砍了狗皇帝什么的。
命运不可拨弄,但是有空子可钻,他需要寻找一个空子。
喻青崖一眨不眨地盯着扈乔逃亡的轨迹,终于,在她行至山崖的时候,机会来了。
抬手一招,山崖上一颗石头叽里咕噜地滚下去,正好别停了扈乔的马车,杀手因为这个变故刀刃砍偏,而扈乔在绝望之下,一跃跳下山崖。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弱女子有可能在万丈悬崖上跳下去而不死吗?
有可能啊,那为什么不可能。
喻青崖看着山间纵横交错的枝丫,和山下蜿蜒的河流,伸出手。
然而还不待他动手,已经有一个人先一步动手了,扈乔的身体掉下去后,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避过致命的山石树木,然后安然无恙地掉进水里。
天道:……
很好,一点不勉强,我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就当我瞎了吧。
喻青崖收回手指,目光直直地投向那个突然蹦出来的施术之人,正是沉冤谷元谷主的弟子,被元谷主派来盯着他的。
喻青崖对元谷主对他的芥蒂完全表示理解,派弟子跟着他也很理解,但这小子真是太有毅力了吧,一跟二十年!
因为这个狗皮膏药,他有时想和师尊亲热一下都不行,靠!
咸池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想装作路过的样子,若无其事道:“好巧啊,魔君大人也在这里。”
经过这几年,外界对喻青崖的称呼,已经完全变成了魔君,轻笑一下:“我在这里不奇怪啊,倒是元谷主的高徒在这里干什么?”
咸池一本正经道:“路过。”
呵,跑荒郊野岭来路过,这话骗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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