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在上面看着各家公子或憨态可掬、或沉着冷静的表现,眉眼含笑,声色温润地赐下奖励,唯留方才未想到此法看得眼红。
这不仅仅是奖励,而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说不准就入了皇帝的眼,自家孩子就不会仅仅困顿于那么一片封地了呢?
殿下各种热闹,陆则看着一旁的燕陵秋,轻言问道:“陵秋可觉得这些孩子甚是可爱?”
燕陵秋看着下方那一个个打扮精致的孩子,想到他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塞,勉强笑了笑,道:“陛下喜爱,自然是可爱的。”
陆则看着他,声音温然:“朕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这些公子中,可有你喜爱的?”
燕陵秋抬眸看他,陆则轻轻一笑:“若是你喜欢,咱们把他抱进宫里养着如何?”
燕陵秋本没多想,下意识就要开口,可随后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眸子慢慢瞪大:“陛下?”
当今陛下没有后妃没有子嗣,却忽然从宗亲那边抱一个孩子进宫抚养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陆则却只是看着下方或是活泼或是内敛的孩子,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喝了一盏。唯留燕陵秋心潮涌动,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想要证实,却又不敢在这个场合多言。
月上中天,宴会终于散去,等到陆则携着燕陵秋慢悠悠回到凌波殿,憋了许久的燕陵秋终于忍不下去了:
“陛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则回眸看着他,眉眼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温和带有暖意,他偏了偏头:“什么话?”
燕陵秋喉结微微滚动,一边在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一遍又觉得陆则做事向来稳妥,若是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种种情绪交织,燕陵秋心里一片混乱,觉得不敢相信,又有种隐隐的期待。
他声音有些干涩,抬眸看着他:“陛下……阿则……”
陆则看了他许久,终是低低叹了一声,抬手拂过他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轻缓:“陵秋觉得呢?”
燕陵秋唇瓣开阖,声音有些艰难:“陛下是想……从那些孩子中……”
陆则静静看着他:“不然呢?不早些选定继承人,待朕百年之后,这大雍又该交给谁?”
“可、陛下,”他顿了顿,哪怕心中不情愿,却也还是说了出来:“陛下也可有自己的子嗣,为何要从宗亲里面……”
陆则闻言却是笑了笑:“人皆是有私心,若是朕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会将最好的一切留给他。可……”他垂眸看了眼燕陵秋的腹部:“陵秋不能给朕个孩子,朕也没有让男子有孕的能力,既是此生注定无后,何不早些从宗亲里选些聪明伶俐的慢慢培养?”
燕陵秋看着他,怔愣许久。心下酸酸涨涨的,只看着面前温和的男人,嘴唇微颤,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曾诚惶诚恐地想过他们如今这般甜蜜的日子还能有多久,等新后上位、皇子诞生,他又该如何自处。可如今的情况却在告诉他,这些日子的纠结难言,痛苦煎熬,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作茧自缚,对方早已将未来的一切考虑清楚且付出了行动。
他没想过立后,他甚至没想过有自己的孩子。
自古帝王多薄情,自陆则上位之后所做出的种种也让燕陵秋以为自己看得分明,可如今的一切一切,谁又能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
陆则神色一顿,抬手没过他的眼角,声音惊异:“哭了?”
燕陵秋回了回神,才惊觉自己眸光酸涩,似有水气在氤氲。他眨了眨眼,絮满的水珠瞬间滑落下来,顺着脸庞滚落,砸落到地面。
陆则有些慌了,不是他说,这么多个世界这么久的岁月,除却在床上的时候……他鲜少会见他哭。
这让陆则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难言的心疼。
“好了好了,”他抹去对方面颊上的泪珠,动作放得极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他,边促狭开口:“瞧你哭得,跟个猫儿似的。”
燕陵秋本是无声啜泣,闻言一顿,却是忽地抽噎了起来,胸膛一颤一颤,陆则心里一跳,本是想逗逗他,却没想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燕陵秋哑着嗓子开口:“亲我。”
陆则一顿,垂眸看他,就见他眼眶红润,说了一句:“亲我。”
陆则心下一软,一手慢慢落到他的腰后,俯身在他唇上细致地一吻。
燕陵秋双手攀着他的肩头,极为热情的回应,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积攒的情意。
殿内氛围慢慢灼热,床上帷幔也落了下来,随风轻荡。一件件衣裳堆叠在地面上,层层叠叠逶迤盛开,伴随着夏日清风与晃动的烛光,并那模糊朦胧的交缠身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燕陵秋无比主动,他头颅高高扬起,露出脆弱纤长的脖颈,眼角噙着泪珠,唇间不住有破碎的声响溢出。他不复以往的矜持与内敛,将自己的一切都毫不掩藏地展现出来,将一整颗心都赤。裸。裸地摊给他看。
烛光燃烧的声响噼里啪啦,却掩盖不住他们情动的声响。陆则动作间忽然在枕褥地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什,拿出一看,是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他看着燕陵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燕陵秋唇瓣微启,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陛下的……生辰礼。”
陆则打开一看,是一枚细长的红玉簪子,其上雕刻出了叶子细密的纹理,层层叠叠。
红叶传情。
陆则垂眸看着他,燕陵秋浑身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却还是颤着手接过那一枚簪子,慢慢给他插。进发间。
世间的奇珍异宝也好,古玩字画也罢,都是对方唾手可得的,燕陵秋想了许久,还是寻了一快通体剔透的红玉,亲手雕了那一片片红叶。
他本是将他的一腔情思寄与其中,从未奢望过未来之事,可如今,却已然得偿所愿。
账内烛光昏暗,燕陵秋看着那枚红叶簪子,痴痴地唤了一声:“陛下……”
陆则看着他烛光下朦胧的眉眼,却是笑了:“还唤朕陛下?”
燕陵秋眸光微动,陆则道:“古人常以红叶为媒,陵秋赠朕红叶,再唤陛下,怕不是生疏了些。”
燕陵秋喉间干涩,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攀着他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对上他的目光,喉结轻轻动了动:
“夫君……”
他唤着。
今日十六,外间明月高悬,夜风清凉,吹动湖面,水波交融荡漾。
福顺抬头仰望,看着那圆润暖黄的月光,抬手堵住了耳朵,摇了摇头。
咦~~~
第112章
翌日早朝, 与以往不同的是除却文武百官,各地藩王亦在其间。
朝臣心中疑惑,直到帝王到来, 众臣叩首, 便听他淡淡说了一句平身,随后道:“朕长居宫内,近来颇感宫中清冷, 倒是颇为寂寞。”
众臣心下一喜, 忍不住想帝王这个意思,莫不是有立后选秀的打算?
还未等他们说什么, 就听帝王继续道:“昨日寿辰, 见诸位藩王家中子嗣聪颖, 朕心甚慰。”
在列宗亲眉头一蹙,怎么又提到他们了?
陆则琉冕下的眸子环视一周,再次开口:“是以, 朕有意在宫内复设尚书房,留各王世子、公子于京学习, 由朕亲自教导。”
此话一出,朝臣惊骇, 有一老臣连忙出列:“陛下, 太。祖皇帝留有组训,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陛下若要留诸位公子, 怕是于理不合啊!”
陆则目光轻轻扫去:“他们如今只是孩童, 并非藩王, 又有何不得入京之说。便是等到日后年岁渐长, 再回去继承王位也不迟。”
诸王心中一片讶然, 他们稳定下心神,更多的是思考皇帝此举到底是为何意?
他们自认老老实实,不曾有不臣之心,皇帝缘何要将他们子嗣留在京中,莫不是心存忌惮,要将他们的孩子充当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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