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2)
简竺听到动静回过头,担忧地看着小孩沮丧的脸:“你没事吧?”
谢琅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镜前。
“我想跟哥哥说话。”
“好啊,”简竺笑道,“只好辛苦你写字了。”
谢琅摇了摇头,拿来了纸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他写得一笔一划,时不时就停下来思索。简竺也不催他,静静等他写完。
谢琅写了很多,最后把纸举给他看。
简竺对小孩笑了笑,便仔细看了起来。
谢琅八岁时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古物收藏这一块儿,自此之后对收藏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但别人可能只是当作个业余爱好,但谢琅不行,他是认真把收藏当作毕生追求。而且谢琅不愿参加科举,在这个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也算是清流。
这在某种程度上谢昆禹的期望相违背了。谢家是经商起家,到了谢昆禹时达到了鼎盛。谢家子嗣稀薄,大儿子醉心书画,谢昆禹无法,只好便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谁知谢琅也不是个省心的。谢昆禹是希望他最不济去搏个功名来弘扬家业,可谢琅说他只想搞收藏,别的不想弄。
在谢昆禹看来,儿子阅历太浅,就算做收藏也十有八九会血本无归,而且他觉得这个东西不过是孩子一时的兴趣罢了,当不得真。倒不如收收心先考考试,等成熟了再想做也不晚。结果也不知道这对父子是怎么沟通的,第一次交谈闹得不欢而散。
这还真是个理想能不能当饭吃的问题。
在简竺看来谢琅年龄还小,正是不管不顾痴迷于某一样东西的时候。一旦着迷,就一头扎进去,别的什么也不管。可谢琅年纪小,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看事情比较片面,他的想法还有很多要完善的地方,这时谢父的提议将是一个参考。
谢琅在纸上写道:“我知道爹也不是期盼我多么出色,他站在一个过来人的立场上说这些,我接受他的好意。我难受,只是不喜欢我认为很认真的一件事,可爹把它当玩笑。”
“搏出功名后呢?我也许会在官场上越来越被动,不断地放弃曾经的追求。我愿意收藏,也希望我的藏品纯粹,而不是让它们染上那些灰暗气息。”
“还有,爹说,现在世道乱得很,你这么喜欢收藏也许不是件好事。”
简竺看完后,尽量用精简的语言向谢琅表达自己的意见:“收藏要钱。你家不倒你才能收藏。还有,你要实际做去你爹,啊不,令尊才不会觉得你在开玩笑。你还小,这些事都不急。”
谢琅点了点头:“我明白爹的意思。我难过的是别的事。”
“?”
“小孩子的话就不能当真吗?”
“当然不是。”
谢琅不再说话。
简竺想了想,笑道:“我们来学语言吧。”
“哎?”
“每次写很费劲啊,我们来互相学习。这样,我们每写一个字,就告诉对方这个字用自己的语言怎么读。”
“可以吗?”
简竺笑道:“来试一试,毕竟我们的发音还是有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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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一找到事做就感觉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期间他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大部分时间看小孩学习和自己琢磨发音,记不住的就请小孩不断重复,晚上主要是他和小孩互相学习的时间,前提是谢琅的功课全都做完了。两个人互相学习,进步还挺快,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了。
但晚上学习也有弊病。两个人都是认真的人,一旦学起来不弄明白不罢休,于是常常忘了时间,这就导致谢琅白天的精神不好,有几次上课都要睡过去了。他正在长身体,睡眠不足会损伤身体。谢夫人不知道儿子背地里的活动,还以为儿子患了什么病,忧心忡忡地想给他找大夫。
有天谢琅在他面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简竺这才意识到时间没有掌控好。他一边自责,一边勒令小孩上床睡觉,并规定以后定好时间保证休息。
谢琅歪头看他:“我睡的时候兰珘哥哥也会睡吗?”
“会的。”简竺微微苦笑。
白天还可以看窗外小动物和流动的云,晚上就真的只能数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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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天谢琅兴冲冲地跑进来,一把扑到镜子前兴奋地敲着镜面道:“兰珘哥哥!兰珘哥哥!朝元节到了!”
“朝元节?”
谢琅高兴道:“这个节日里有好多花啊灯啊什么的,街上到处都热闹得很,哎呀总之很好玩啦。”
简竺看着小孩高兴地面孔,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但笑着笑着他便有些心不在焉。他不自觉地看向窗外,想象着街上欢腾热闹的景象。
谢琅在他面前挥挥手:“兰珘哥哥?”
简竺回过神来,对小孩温柔地笑了笑。
谢琅眯起了他水润的大眼,贴在镜子上道:“兰珘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你靠那么近干什么?”简竺微惊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没有不高兴,就是想着这么好的日子没法陪你一起玩了。到时候回来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
谢琅道:“兰珘哥哥,你是不是出不来?”
简竺点点头。
谢琅想了想道:“要不我把镜子砸碎了试试?”
“可别!”简竺哭笑不得,“万一我也跟着消失了就完蛋了。”
“那怎么办?”谢琅发愁道,“兰珘哥哥这样我也玩不开心。”
简竺闻言心里暖暖的。他想,虽然小孩子疯玩起来就进入忘我状态,但这小家伙有这句话就算哥哥我没白疼他。
谢琅还在那里嘀嘀咕咕:“要是能变小就好了,这样就能一直带着哥哥了。”
变小?简竺失笑。就在他不以为然的时候,空间猛然震动了下,直接震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两脸懵逼。
简竺站稳后,惊奇地环顾四周。
不是吧?真的有反应?
简竺赶忙看向谢琅:“你再说一遍!”
谢琅眨眨眼:“变、变小”
没有反应。简竺有些失望,接着他想既然不是小孩的能力,难道是自己的想法?
试一试好了。简竺闭眼集中精神默念道:“变小。”
“我希望变小!我要变小!”
压迫感开始凝聚,简竺惊讶的睁开眼,发现谢琅也满脸惊讶的看着他,低呼道:“兰珘哥哥,真的、真的开始变小啦!”
简·靠意念取胜的男人·竺全程懵逼地感受着空间和自己等比例塌缩。
困兽3
等感觉到塌缩完成后,简竺问谢琅:“现在镜子有多大?”
谢琅给他比划了下。
“这么小?!”简竺简直不敢相信,这差不多跟个猫眼石一样大了吧?
“你怎么办到的?要不要再试试看能不能变回去?”谢琅兴致勃勃道。
简竺立即试了试。半晌他失望地摇摇头道:“好像变不回去了。”
谢琅笑道:“变不回去也挺好。我喜欢和兰珘哥哥说话,这样就能随时跟你聊天了,而且以后兰珘哥哥也就能出门了。”
简竺也忍不住乐起来。
谢琅风风火火地找了根漂亮的细绳把小镜子穿起来吊在脖子上,镜子缩小后掩藏在衣服里,就算暴露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造型奇怪的装饰物。接着他又跑去找谢夫人,找借口换了个新镜子。小孩对胸前的小镜子保护得紧,就算亲娘也不让碰一下,简竺也可以安安心心呆在里面了。
几天后的朝元节上,简竺可算是开了眼。他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纯正的民风民俗都很难感受到,更别提古代的热闹场面了。一路上他比谢琅都兴奋,搞得谢琅忍不住笑他。简竺瞥了眼小孩通红的面颊,怅然道:“我们家那里哪有这么好玩,后来环境保护连爆竹都不让放了,冰冷冷的没意思。过节过的都没气氛。”
“环境保护是什么?”
“小孩子赶紧玩去吧!”
谢琅举起镜子朝简竺做了个鬼脸,接着一把把镜子挂到脖子上便开始找小伙伴放飞自我。简竺则躺在镜子里悠闲地看着外面的花色世界。
长街两侧上演着奇术异能和歌舞百戏,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表演者都纷纷展示出了拿手绝活。晚上灯火自山顶点亮到山脚,纸糊的飞禽走兽各异人物悬于竿上,在灯火中流彩辉映。孩子们穿梭在街道上,欢笑声洒落一地。
谢琅玩的再疯,也不忘随时摸摸胸前。有小伙伴看见了忍不住问道:“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啊?”
谢琅笑眯眯地伸出根手指做了“嘘”的动作道:“秘密。”
兰珘是他独享的,不能言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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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朝元节过后,一切又恢复常态。谢琅还是一如往常的乖乖上学,不同的是这回简竺跟他一起。简竺光靠谢琅练习口语已经不够了,在课堂上努力分辨先生的口语会有很大帮助。同时他也可以听听课,特别是在谢琅忍不住开小差时充当哨兵。偶尔简竺心里还会有种诡异的成就感——想咱当年大学考四六级时都没这么努力过哩!
回去后简竺看着桌子上高高的书籍,咂舌道:“怎么感觉越来越多了……”
谢琅习以为常地拉开凳子:“爹最近在教我做事。”
“哎哎?”简竺惊讶道,“你想通了?小团子你连我都瞒了?”
“不要老叫我团子。”谢琅皱皱鼻子,“也就最近。我想先试试。”他拿起本帐本,边看边嘀咕道:“大哥也是个狡猾的,爹都被他骗了。明明有能力,却老找借口,哼。”
“……”
他又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道:“兰珘哥哥,爹帮我介绍了位在收藏界的老前辈,后天你和我一起上门拜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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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琅对古物收藏的兴趣也是起源于一位老前辈。八岁那年他随父亲去那位收藏大家的家里玩,在老人的家里面看到了一个绿豆大小的微雕作品。小小的一粒绿豆上却雕刻出了盛世长街上的风流和宏大气象,给谢琅直击心灵震颤。就是这一粒微雕,从此打开了谢琅心中对于收藏的狂热之情。
他开始学习并尝试着踏足收藏。
他刚入收藏一途的时候眼光还没有日后的毒辣,也不太会砍价。有时候满心欢喜收入的古玩字画后来才知道价格高了,谢琅会一整天闷闷不乐,连简竺也哄不好他。后来谢家大哥知道后,每次弟弟买贵了,就问弟弟有没有好东西,然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夸一顿,又从弟弟手里以相同价格买回去。
简竺从不说破,只是心里对这位好脾气的兄长暗暗敬佩。
在这个时代,科举是对一个人才华的最大肯定,是迈向仕途的引路石。但也并不是说唯有科举考试出来的才能做官,每个朝代都有卖官鬻爵的行为,到了本朝更是泛滥,就连谢琅的父亲谢昆禹也买了个小官。当然,比起这个,谢家更有名的是它的慷慨和慈心,常常捐大量银米救济百姓,出资帮官府修筑河道。
但是谢家大哥却同弟弟一样对考试保持着距离,早些年参加过附院一级初考后就弃绝此道,转而和一群闲散朋友合力办了个文学社团,往来间都是诗歌和书画界的朋友。不过谢大哥作诗欠点火候,丹青倒是着实不错。他画的奇石墨兰,寥寥几笔尽显风骨。
这样,谢家的生意自然更多落在谢琅身上。
谢琅于是开始与族里产业的管事们和外面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但他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硬是说服了谢父和谢大哥,拖着大哥患难与共。简竺好奇问过这事,硬是没能从这小子嘴里撬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