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36)
自此王鹤琳就常常主动跑来缠着简竺玩,两个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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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阑舟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面前正在哭泣的女孩子,直觉告诉他这是简竺提到过的小鹤琳。
哄简竺他会,哄一个软软香香的小女孩他就有些为难了。简阑舟苦恼地看着她,半晌找来了蜡笔。
“好姑娘,别哭啦,我画画给你看好吗?”他对女孩说道。
王鹤琳打了个哭嗝,她只是想家了。但听了简阑舟这么说,她探过头来好奇地看着眼前涂涂画画的男孩。
“简竺哥哥你还会画画啊!”
简竺?简阑舟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对他说话,他笑了笑没说话。
等简竺醒过来时发现王鹤琳举着一幅画兴高采烈夸奖他,他脑袋里是懵的,下意识否认道:“不……这不是我画的……”
王鹤琳奇怪地看着他:“哥哥你在说什么?这画是你当着我面画的啊。”她喜滋滋地展示给简竺,“好好看的!”
这画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画出来的,简竺用力拍了下头,感觉哪里出了问题。这肯定不是他画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生气,甚至怀疑王鹤琳骗他。但随即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王鹤琳哪里是会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
领养
简阑舟很早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第一次睁眼时看到周围是洒落的饭菜,有年长的阿姨对他严肃批评:“简竺,好孩子是不可以浪费粮食的……”
简阑舟皱眉。他不认识简竺,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姨在对着他喊“简竺”。遇上这种事让他心情难得不好起来,于是他看着阿姨身后幸灾乐祸的几个孩子,声音微冷:“我没有。”
阿姨愣了一下,“啊?”
简阑舟定定看向阿姨一字一句反驳道:“我没有浪费粮食,是他们干的。”他指向那几个孩子。
一向阴郁沉默的孩子突然变得尖锐,阿姨也不由得动摇起来,她回头看向那几个人,却见那几个人眼中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惊慌。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姨揪着几个小家伙的耳朵,拎到边上教训去了。
他们如何简阑舟并不关心。他烦躁地想抽烟,一摸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看着这双消瘦的小手他“啧”了一声,在嘈杂声里闭上眼试图缓解一下。
很快他的意识远去。简阑舟的眼前出现黑色的空间,他现在正站在一束白光里,漆黑的四周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简阑舟想离开这里,所以他走出了白光。然后他看到白光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脚下。
简竺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受罚。他听着不远处阿姨的训斥声,默默地往下拉了拉兜帽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他逃过惩罚了。他发现只要闭上眼,所有难以承受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所以当他难过或孤独时,他都会闭上眼睛睡着。当简竺睡着时,简阑舟就会醒来。渐渐地他明白了当别人朝他喊“简竺”时,对应的就是他。虽然他的名字是简阑舟,但为了不被看出异样,他必须承认。
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简阑舟已经做出了举措,他要保护这个孩子,保护“他们”。
简竺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但简阑舟是个成年人,他有些烦这种每次醒来都一无所知的状况。他知道简竺在福利院生活不易,也希望能帮一帮这个有些木讷的孩子。于是他开始写信,很小心的在瞒过对方的同时,尝试着培养简竺记录生活的行为。
效果还不错,小竺已经慢慢地学会记下一天的大事与不知名朋友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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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简阑舟出现的时候,他会选择教王鹤琳一些小手艺来哄她开心。他对嫩嫩的女娃娃总是多几分耐心和温柔的。
于是王鹤琳就发现,有些时候和她玩的哥哥木讷敏感,偶尔眼里有胆怯自卑;有时候会一改沉闷,眼神和笑容都透着春风般的温柔,身上莫名有着年长者的包容。当然这种沉郁的状态要更多一些。
她当然都很喜欢啦。前者会安静地听她叽叽喳喳,不厌其烦地任她摆弄造型,陪她一起玩游戏过家家;后者会温和地教她认字,帮她做手工,给她画画,谁都说他画的好看。
他们都是那样温柔的人,把她当做亲妹妹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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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相逢又告别,归帆又离岸”,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王鹤琳的领养比简竺还早。
简竺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小鹤琳长的好看又乖,性格活泼年龄也小,怎么看也比他一脸沉沉好得多。
决定领养鹤琳的是一对姓钱的人家,夫妻都是朴实憨厚的人。虽说经济条件差点,但总归也是出了贫民窟的。
王鹤琳一开始还不愿意离开哥哥,嚷着一起去。但她也知道以钱氏夫妇的经济能力根本无法负担两个孩子。夫妻俩花了好久开导她,加上简竺也劝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福利院。
之前说过,简竺一直渴望有人能给他一个家,有负责任的父母对他温柔以待。那样的话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对方,孝顺对方一辈子。
也许因为院长妈妈,也许因为其他的,在他的观念里,年长者的形象总是要更高大,能撑起一片天为他遮风避雨,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离开院里的孩子很少有再回来的,所以他那时还不晓得并不是所有孤儿被领养后都会过得很好,只一心一意希望自己也可以碰上钱氏夫妇那样的好人。
他也知道自己阴沉沉的外表不讨喜,但是常年的敏感自卑印入骨头里,一时半会也很难改。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在信里对简阑舟倾诉着烦忧。
所以当他听说有人要领养他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
养父
“您真的决定就是这个孩子了?”
“是。”
“那好吧。”院长点点头。
简竺躲在院长身后拽着她的衣摆探头出来,小脸上是藏不住的疑惑和惊慌。他看着面前一身廉价衣服的一男一女,男人长的魁梧,女人则瘦得像是麻杆,细胳膊细腿儿显得很柔弱。她蹲在简竺面前,消瘦的脸上挤出了个讨好的微笑,“你是小竺吧?好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家?”
简竺看着她不说话。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男人。男人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张在简竺看来有些凶的脸上肌肉抖动,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随后看到孩子被吓了一跳似的往院长身后躲了躲,他又舒展了眉头,尽量放柔声音哄了两句。
他一开始真没注意到这个孩子。他们家在贫民窟,老婆身体太弱根本没法出去打工,全家就靠他一个人干体力活挣点微薄的薪水。随着年龄变大老婆肚子一直没动静,好不容易怀了一胎却流产了,医生告诉他老婆的身体没法再怀孕了。这下好了,自家婆娘不争气,只好领养个孩子回来做劳力。
男人本来打算找个年龄大点的乖点的回去帮着干活,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年龄大点的都记事,他实在怕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结果院长给他们夫妻俩推荐了这个孩子,男孩低着头一直很安静,显得很乖。男人还算满意,就是有些嫌弃简竺身上那种阴郁沉闷的感觉。他看老婆脸上明显的疼惜,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
至于简竺,他就是有些怕生,其实心里还是对新生活有着期盼的。
就这样,简竺在六岁的时候有了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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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夏区四周都是污浊的土地,很远空气里就传来了难闻的垃圾味,这里的人们普遍面黄肌瘦。简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正午头的太阳极其毒辣。灾变带来的恶果之一就是全球昼夜温差的剧烈改变,正午高温燃烧,入夜寒冷刺骨。
简竺小手被简母攥住,安静地跟着简母走在屋檐的阴影下。一路上路过下水沟,沟旁的人家敞着门,有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门前纳凉。他看过去,发现他们也在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他,好奇的视线里有善意也有恶意。
资源越是匮乏的地方越容易发生争夺,活在东夏区的穷人们为了生存想尽办法。不过大人们总是对小娃娃有几分宽容的。
“成功哎,这是你家娃仔?长的挺水灵嘞。”有老人问道,还招呼孩子过来塞了一颗糖。
简父僵硬着点点头,随后扯着母子俩就走了。
拐过棚子进了黄煤渣砖垒就的房子。简竺看到家里穷困的状况也没什么感觉,在哪生活不是生活呢?比起钱,他更喜欢父母温暖的怀抱。
起初他还是过了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
家里有母亲会摸摸他的头,给他缝新衣做好吃的,还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真真切切地给他一个拥抱。白天父亲去挣钱,他在家帮忙干活。劈柴挑水做饭洗衣等等都是要会干的,还必须干好,因为干不好会挨简父骂。
在外面他也认识了些小孩子,虽然他们知道他是领来的会嘲笑他,但他们也会带着他翻墙爬房,到处寻找有没有新鲜的水果。
他昏睡的时间减少了,但他知道他依赖的那位哥哥并没有离开他。
当他刚到新家的时候心底其实是有些慌张害怕的,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让他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冰凉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紧张让他开始疯狂地想念简阑舟。不知道自己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等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枕边静静放着熟悉的信,身上也好好的盖着被子。
简竺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简阑舟的陪伴让他对生活充满信心。
但他还是很怕简父,因为生活了没多久他发现简父其实脾气很差。有时候打工不顺了回来的时候绷着驴脸,简竺要是稍出了错就会迎来劈头盖脸的痛骂,把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简母性子又软的很,凡事都让丈夫做主,根本不敢跟丈夫顶嘴。所以简竺特别害怕犯错,犯错就会被简父拧耳朵打骂。
耳朵真的好疼,他眼泪汪汪地想到。
刚来的一天晚上他踩着小板凳从橱柜里拿东西,却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他跳下来慌张地把碎瓷片揽到一起,看着它们几乎要哭出来。待听到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时更是害怕地发抖。他知道自己犯错了,但他真的不想挨骂,不想被简父教训,爸爸发现他打碎碗一定会拿扫帚狠狠打他屁股。
他害怕得无以复加,只好闭上眼睛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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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阑舟睁开眼睛环视四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男人一脸凶相地冲他走来,手里还拿着扫帚。
他还懵着,身上就一疼,扫帚雨点般打在他身上。他蹲下抱着头闷哼,耳中嗡鸣声大作,完全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扫帚停了下来,男人扔给他簸箕,命令他扫干净。但简阑舟耳鸣的严重,根本听不清话。
他捂着头坐在那里,那副呆呆的样子更是激怒了男人。简阑舟这时候缓了过来,他瞥了眼简父难看的脸色,慢吞吞地把碎瓷片扫干净了。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那是个小杂货间腾出来的,铁床周围都是堆积起来的货箱。耳鸣带来的头痛让简阑舟很难受,他现在想睡一会。
当简竺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厨房了,而预期的惩罚也没有到来,只是身上有点难受。他掀开衣服看了看,胳膊上有红痕。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到的房间,只是庆幸自己没有直面父亲的怒火。他已经习惯了在某一处闭上眼,睁开眼后就会在另一个时间到另一个地方。他以为这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能力,就像漫画里画的超人一样,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但实际上他没能做成英雄,反倒常常需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承担责任,或者像今天这样逃避让他恐惧的源泉。简竺开始想念自己的朋友,想他们能陪他。只不过如今他很少会体会到孤独了,因为只要他难过无聊时闭上眼睛就好了,等他再度醒来,就会发现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他会在阳光下和简母坐在一起,或者在夜晚收到简阑舟的信,至于身上会出现的红痕和疼痛感,在他看来都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