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侧妃,原来是孟凛的人,名为秋筠,今日秋筠也在王府。
白烬眉间带了丝难为情,“可否,让我见一见那位侧妃?”
“啊?”管家一怔,却又觉得失礼了,低着头道:“将军的意思是……”
“就是私下见她一面。”白烬觉得这样说来更是冒昧,“并无旁的意思,就是……罢了,稍候再同殿下说起这事。”
再多走几步就到了齐曜的书房,齐曜的书桌上置了一把新刀,孟凛隐约猜到那刀是从南朝送来的,齐曜没顾及让他行礼,就喊他过去了。
齐曜挥退了左右,“如晦说给你递了信,因而事情你大概已经知晓了。”
等白烬点了头,齐曜将那把刀递到白烬手里,“知己知彼,白将军可先好生研究一番,届时……”
齐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凝重的意味,白烬接过刀,“殿下的意思,是怕南朝有了新刀,是要不日出兵的意思?”
齐曜站在窗子边,“南朝野心勃勃,实在是不可不防啊,此事与白将军也是关系密切,届时楼大将军定然要留守京城,依着父皇和民意,应当是要白将军来,做这个征南军的将领。”
白烬提刀见礼,“白烬责无旁贷。”
“但……”白烬有些惋惜地朝南方看了看,“岭中方才开出商路不久,若是开战,劳民伤财,怕是应大人的努力……”
“南朝铸刀的事情我还未与父皇说过,但若是南朝先行有了动作,我军也不得不……”齐曜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但你也去了岭中半年,我看如晦传来消息的意思,岭中还未曾接纳我朝将士进去,若不能让我军驻入,怕是到时候岭中也难以独善其身啊。”
“这事……再稍加等候吧。”白烬忆起当初孟凛所说,如今朝廷能让岭中设上巡抚,也是当初应如晦见缝插针,才让这个巡抚可以入主岭中,但倘若那人不是应如晦,岭中也没有孟凛,如今还不知会是什么场景,就怕和从前一样……
白烬思索了道:“如今岭中江家的家主大义凛然,如若到时候岭中当真有了动作,他们必然是知道轻重的。”
齐曜见白烬避开那话,也就点了头,“如此甚好,今日唤你来此,也就是想给你看看这所铸新刀,为着赶紧入京,余下的刀都还留在岭中,军中之事我不便插手,这刀就交由白将军了,稍候我亲自入宫,将此事告知父皇。”
随后商议了些近来的事,白烬又同白烬提起了秋筠的事情。
皇城里的贵人一向看不上秦楼楚馆里出来的人,那是齐越非要执拗,连后宫里的萧贵妃都劝不住,和亲的公主又没说什么,才让他纳了这姑娘当侧妃。
齐曜知道白烬心里有分寸,因而也没多问,就让下人去请秋筠过来。
谁知请来的并非只有秋筠一个人。
六王府修得雅致,一个女子探头探脑,朝着四周不断打量,她走路的步子很是轻快,仿佛再走快一些,就要蹦蹦跳跳起来,但有一只手朝她伸去,把她的手攥着,才让她没能像只飞出去的花蝴蝶。
那女子牵着另一只手,她声音轻盈:“阿姐,这,这是,去何处?”
“去见一个人。”那手的另一方也是个女子,秋筠与她穿得相得益彰,像对姐妹似的, “小玉方才为什么不留着花园,非要跟我过来?”
那蝴蝶一样的姑娘正是四王妃,五部奚辱玉氏送来和亲的公主辱玉宁,她从前没学过多少中原的话,如今还说得磕磕巴巴,“我,我不认识,她们。”
旁人都当内宅里勾心斗角,四王妃和那出身风尘的侧妃当是水火不容,但那远嫁的姑娘认识的人不多,竟然把秋筠当成知心的姐姐。
秋筠看着这个小姑娘——辱玉宁和亲的时候尚且不过十五,却要因为时局远离故土,嫁给一个对他并无多少真心的纨绔皇子,秋筠都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就像看见了当初自己离开师父和姐姐,一人漂泊在外。
秋筠话说得很慢,尽量让辱玉宁听清了,“那一会儿阿姐进去见人,你在外面等我,不要乱跑。”
辱玉宁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很是可爱,她乖巧道:“好!”
秋筠被引进了门,里头却没有齐曜,只有一个白烬。
“白将军?”秋筠认得白烬,但她和白烬并没有太多交情,只是从前和孟凛谈及过他,这见面实在让她意料之外。
白烬与她行了见面礼,“秋筠姑娘。”
秋筠欠了欠身,“白将军客气,不知白将军是有何事?”
白烬极少和女子说话,他拘谨地开门见山:“你家公子如今远离京城,却有些话想同你说清,这话……”白烬停顿了片刻,“大抵只有我来说才最为合适。”
“公子?是孟……”秋筠一顿,孟凛离世的消息在京城散得很快,当初秋筠还为此伤心难过了片刻,谁知岭中那边的消息传来,孟凛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秋筠再没和孟凛有消息往来,但如今怎么会托白烬来传消息?
“白将军但说无妨。”
秋筠……想起她是何人之后,白烬才又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些事情,前世的四皇子齐越没娶草原来的公主,但他身边好似也是有这样一个姑娘的,但那姑娘的下场……刺杀齐越失败,然后给弃尸荒野,死得好不潦草。
白烬斟酌了会言语:“秋筠姑娘的师父,可曾是从前太常寺的琵琶手——池夜雨?”
秋筠眉头一皱,继而忌惮地后退了步:“你是……”
“姑娘莫要误会,今日前来并无欺瞒之意,所言之事,也不过是代为传达,至于我与孟凛……如今江家的家主江桓,心中也是明了。”白烬还怕秋筠误会什么,因而把手垂在两侧,规矩地隔了距离,“当年池大人无辜受害,被前朝太监洪信陷害,此事本是已经尘埃落定,洪信已斩平定朝纲,但姑娘此次入四王府,大概是为了旁的事情。”
“据,据孟凛所说,姑娘从前应当是还有一个姐姐,此事孟凛从前在宫中时查过案卷,当初池大人离世,那位姑娘落得孤身一人,但池夜雨与……与从前的平王妃,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先皇后,曾是至交好友,因而平王妃入主后宫,就将那位孤女收入宫中做了侍女,并为她取名为……暮云。”
“暮云……”秋筠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这与齐越口中那名女子的名字一模一样,原来齐越从前认识的那人,真的是她的姐姐。
接下来的话白烬难以启齿,当初池夜雨究竟如何死的,暮云又是为何要去皇后的宫里,知道了真相的白烬就算不看孟凛后面信中所写内容,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终。
白烬张了几次口,“此事关键,其实在于先皇后,如今先皇后已逝无从查证,但当初身为闺中密友,池大人巧合知道了先皇后不愿示人之事,或,或为此遭受了杀身之祸,至于另一位女子……白烬斗胆猜测,这怕是姑娘要进四王府的原因。”
秋筠多年学会了不动神色,她瞳孔动了动,她好似并未听白烬说了什么,而是问道:“我要如何信你?”
白烬苦笑,“姑娘信我与否又有何关系呢?当年的暮云姑娘进了皇后宫里,后来却了无声息地送了性命,池大人与暮云姑娘,其实大抵都因为同一个秘闻无疾而终,然而如今姑娘性命悠关,孟凛不愿看你仇怨报错了人而无端送命,才想让我今日告知。”
“你……”秋筠喉间动了动,“你的意思是,这事在于先皇后,而怪不到齐越的身上。”
“不在齐越……”白烬沉默带了几分冷意,“或许在于齐恂。”
当年先皇后知道事情一旦揭发,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她若是已经出手将所有人都除掉了,那么她应该将此事带到坟墓里,不让齐恂就此惶惶不可终日地做他那个太子,何况依照案卷所言,暮云离世的时候,先皇后应当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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