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
“阻拦了殿下实在是在下的过错。”孟凛从马车后走出来,精致的眉眼颇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隔着距离对齐越拱手一拜,“但恰逢马车坏了,这才冲撞了殿下,殿下天潢贵胄之躯,想来心胸宽广,不应同小人一般见识。”
齐越风月场上男女通吃,看见孟凛的模样心情便好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这样啊,马车坏了……”
他一手搭在窗户上边,一边上下打量着孟凛,“看你穿得也不寒酸,你是谁家的儿子,从前没在京城见过你。”
以前齐越避讳着太子,不怎么来招惹孟凛,可这齐越是个混账,孟凛微微眯了眼,从齐越眼中见到了些危险。
孟凛沉了沉眼,略微带笑道:“在下……乃是白小将军的兄长。”
“白烬?”齐越立马眼角一跳,他顾自琢磨着低声说:“白烬最近得父皇的喜爱,有些不太好对付。”
其实旁人都知道白烬无父无母,家中应当是没有兄弟姊妹的,可齐越没什么脑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好吧。”齐越把手伸了回去,“本殿下就不和你计较了。”
“你……”齐越的话才说了一半,他那马车后边还跟着行了一辆,里头传出阵琵琶的声音,正正打断了他。
“殿下怎么停了?”绵软的声音混着琵琶曲调,外面伺候的人把马车掀出了半边来,露出了张牡丹花般的美人面。
齐越嘴角立马扬到了耳边,他从窗户往后边探,半个身子出来给下边人吓得赶紧预备托住的动作,齐越仿佛眼睛看直了,“怎么唐突了美人?”
那马车里坐着位红衣的姑娘,头上却别了朵浅色的花,衬得别致的清新脱俗,她把琵琶往旁边一放,秋水般的眼里仿佛有些不悦似的,“这一路倒是路途遥远。”
这姑娘是齐越近来的新宠——秋筠姑娘。
齐越近来很是迷恋秋筠的琵琶声,仿佛被她勾了魂,他方才还看孟凛直了眼,这会儿清了清嗓子,对孟凛颐指气使:“你——耽搁了我家美人,快去给她赔礼!”
“……?”孟凛偏了偏头,他看了眼秋筠,心道:“秋筠姐姐,你是出来给我添堵的吗?”
秋筠昂了昂首,对着孟凛微微笑了下,她却是又对齐越道:“殿下,奴家想请这位公子上我的马车,殿下可否准了这个恩旨。”燕扇庭
“什么?”齐越看美人对别人送了欢颜,一时就炸了毛,“你喊他干什么?!”
秋筠这一路来独独坐了一辆马车,连齐越都没能上去,怎么今日要喊个没见过的白面小郎君过去?
孟凛脸上的笑都给僵住了,“许是姑娘……说笑了吧……”
秋筠直接将头探了出来,望着齐越仿佛暗送秋波,“殿下不准吗?”
“……”齐越属实是被秋筠拿捏了,他咬着牙道:“准……!”
孟凛无辜地对着秋筠那柔媚的脸,又看了眼齐越的黑脸,“殿下……不必了吧……”
齐越咬牙切齿:“我家美人让你去你还不去?”
“……”属实是无妄之灾。
留下吴常处理坏了的车轴,孟凛无奈地坐上了秋筠的马车,他对秋筠笑得哀怨,“姐姐跟我有什么仇怨要这样害我?”
秋筠的纤纤细手摸了摸琵琶弦,“孟公子,我是看你坏了马车特意捎你一程,怎么还怪上我了?”
“姐姐还真是用心良苦,可是秋筠姑娘……”孟凛颔首问她,“你有没有想过,马车坏了,我还有马。”
“这样啊。”秋筠一眨眼,“倒是忘了。”
“……”孟凛叹了口气,他倒也不是怕得罪了齐越,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是压着声音道:“姐姐喊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秋筠一压眼皮,好似在阴阳怪气,“孟公子近日可是好忙,许些日子都见不着你,没有办法,只能如此相见了。”
“……”孟凛想了想这些日子,“姐姐那地儿实在是名气太盛,家中管得严,白小公子不让我去,我功不成名不就,还是得看人几分颜面。”
秋筠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流苏簪子,“我是想告诉你,这些日子我就不留在听月楼了,四殿下对我甚好,让我搬去他府中。”
孟凛立马便眉心一拧,“你……确定要去吗?齐越可不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姐姐这般优秀,委身他……”
他话中一顿,脑海里还在想着前世的一个画面——琵琶弦上染了血,摔在明净的地上断成两截。
“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快把她抓起来……”齐越惊慌失措地往侍卫身后躲,他胸口的衣襟给撕破了,眼里全是惊恐,“把她抓起来!”
秋筠素色的衣服上淌满了鲜血,仿佛一朵残花落了枝头,她被数把刀剑指着伏在地上,眼神里却是难掩杀意。
不甘的神色之下,秋筠被侍卫拖着,地上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一路。
……
孟凛皱着眉想起这个场景,只听秋筠不在乎地说:“我要他从一而终干什么,齐越虽是混账,你也看到了,他对我言听计从。”
孟凛张了张嘴,他将脑海里的画面抹去,仿佛没见过这场景,“我没立场拦你,只是你……小心才是。”
秋筠知晓孟凛的真面目,也不和他再客套,“孟凛,我也劝你与虎谋皮之事,少做些才好。”
“那是自然。”孟凛又恢复那幅笑颜以对的样子,“怎么秋筠姐姐今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去向,我可是为了你得罪了权贵。”
秋筠低头从袖口中拿出张纸,“昨日听月楼来了个人,陪他喝了些酒,从他那里得来些你大概想听的东西。”
“哦?”孟凛饶有兴致,“是谁?”
“侍卫亲军的将领,方扶风方大人。”秋筠把纸递到孟凛面前,“今日梅花宴上太子要点的数其实早就是定好的,方扶风是太子的亲卫人尽皆知,你要想在梅花宴上做些文章,其中运气,这纸上便是一目了然。”
孟凛看着那纸笑了下,其中却是有些意味不明,他抬眼道:“姐姐行事一向谨慎,这次怎么大意了。”
秋筠不明深意,手间骤然一停,却见孟凛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借你的手把消息送给我,却还是得先知道……”
孟凛眼角微挑,“你是我的人才行。”
第37章 文章
清寒台年初刚翻新,早不是从前草台班子的模样,如今置了新椅帘幕,后面还搭了个茶室,很是雅致。
太子齐恂坐在台上正中,两旁下来坐着四皇子齐越和六皇子齐曜,太学的先生也依着官位坐在后边。
几位皇子都在,守卫不可马虎,侍卫亲军的方大人亲自带了人马过来,入梅林时便查验仔细,危险物品一律不许入场,其后人马散在林中,步步守卫森严。
太学的先生才刚讲完了学,坐下学子听得兴味盎然,还没从其中晃过神来,场上忽然就起了琵琶声。
众人纷纷伸着头朝周围望,这才听清了琵琶声藏在帘幕后边,隔着雪白色的帘幕,里面坐着的人一身红艳的衣裙,朦胧之际正像开得盛极的梅花。
太子实在拗不过他昏庸的四弟,生生在这梅花宴上加了一首琵琶曲。
里边坐的正是秋筠,她手下琵琶一向弹得极好,今日还开了嗓子。
秋筠入京之前在岭中留居了好些年,说话却是带着难辨的京城口音,她声音很是绵软,唱起歌来绵长动人,其中的词曲并不艳浮,同京城里近来红极的曲调很不一样,不唱些风花雪月,唱的是首感古怀今的词曲,碰上这种场合,尤是让人耳目一新。
枝头的花瓣落在泥里掩不住嫣红,坐下的读书人念起曲里唱的古今,胸怀抱负的文人一时思绪万千,其基调竟与方才先生讲过的学问不谋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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