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然没懂他的笑点,继续道,“笑什么?据传闻,那金雕是在战场上啄烂过二百五十只眼睛,所以取名为二百五。”
话音落下,温连再看向那只金雕,雕喙仿佛还沾着血似的,微微泛着红,他瞬间毛骨悚然,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好像再多看一眼,那只金雕就会飞过来把自己眼珠子啄掉似的。
酒桌下袖内的手却被轻轻拍了拍,温连吃了一惊,收回手,听到身旁人淡淡安慰道,“别怕,阿兰兹尔贡虽常年在幽州作乱,但至今还未有一次在我们手里讨到好处。”
不知为何,听到崔晏这话,温连心里竟真的安定许多。
顿了顿,温连突然想起一件事,“没讨到好处,那你背上的伤怎么回事?”
崔晏还未开口,顾问然便快嘴接上,“嗨呀,那是殿下之前硬要学武,让幽州将士教他。结果身子太弱,武没学精,反倒受了不少伤,下官怎么劝他他也不听……”
话音落下,崔晏抬手扶额,将一盘西瓜递到顾问然面前,叹声道:“顾大人,多吃点吧,别说了。”
闻言,温连嘴角微抽,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因为看到崔晏背上的伤心疼得要命,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
这小子就是故意让他看见心疼的!
温连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崔晏,低声问,“殿下嘴里有一句实话么?”
崔晏抿了抿唇,轻声道,“也有的,孤说想睡你,是真心的。”
温连:?
旁边吃瓜的顾问然噗嗤一声喷出来,想说些什么,几次欲言又止,生生忍了回去。
还是算了,他少说话。
“你是不是疯了,这种场合,万一让别人听到你……”温连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走,省得到时候皇帝耳朵里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直接给他治一个诛九族的大罪!
“无妨,除了你我,没人听见。”崔晏淡声打断,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温连环顾四周,好像的确没人听见,他愤愤道,“没人听到也不行,别再说这种话了。”
“好,皆听太傅教诲。”
旁边听到一切的顾问然:……
算了,他不是人,还是闭嘴吃瓜吧。
宴席已经准备好,众大臣也都落座,上首的皇帝举起杯来,道:“此次宫宴不仅是为祝贺朕喜得一位新科状元,还为庆贺阿兰兹尔贡的公主来访。诸爱卿都是朕多年亲朋,不必拘礼,尽情尽兴便好。”
所有人立刻哗啦啦地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温连混在人堆里跟着行礼,只要一动弹,身下那异样感便传来,久久不散,他顿时脸色变幻,咬紧了后牙槽。
温连心里有鬼,便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他抬头看去,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文淮之。
他穿着一袭状元红袍,比之先前少了些清渺飘然感,多了几分入世烟火气。
皇帝重文轻武,对文淮之这样的人才定然倍加爱护。
今日本应是文淮之人生最得意之时,可他脸上却没什么喜色,眉宇微蹙着,起身行礼时,与温连不经意对上了目光。
半晌,温连看到他牵起唇角笑了笑,心头悚然一惊,赶紧收回目光。
也是怪了,他和文淮之好像就有什么奇怪的磁场绑定似的,眼神总能撞到一块去。
偏头看去,崔晏好像并未发觉他的动作,微垂着眼睫,安静地落座。
幸好没被看见,否则又要平生是非。
温连决定从现在起不再看任何地方,只盯着面前的饭菜,库库吃就完了。
刚吃起来,一群宫娥便悠悠然漫步进殿,雅乐奏响,好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简直跟从前在古画里看到的场景一样。
温连一边吃一边看,吃得喷香。
“太傅,快要申时三刻了,你该走了。”
耳畔传来崔晏平淡无波的声音,温连端着碗的手微顿,略显委屈地抬眼看他,“我还没吃饱。”
闻言,崔晏低笑了声,“清宁宫里给你备着呢,回去吃,不比宫宴的饭菜差。”
“哦。”
崔晏总是会把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地替他想好,完全用不着操心。
温连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自己面前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酥点,低声道,“点心给我偷偷带回去几个,这个清宁宫没有。”
崔晏又笑了声,尽数答应,“好,一定带,你放心。”
温连同李仕安道明自己身体不适需要离席,皇帝没有多想便同意下来。
临走之前,温连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不远处,文淮之将一切落入眼底,缓缓起身,跟着离席。
待温连走后,顾问然凑到崔晏身边,奇怪地问道:“殿下,江大人怎的跟个小孩似的,一口点心还要殿下带。”
崔晏瞥他一眼,淡淡道:“江大人赤子之心,尤为可爱,此乃相处情趣,你不会懂的。”
顾问然这辈子也没想过赤子之心和可爱这几个字能从崔晏嘴里说出来。
上一句让他这么震惊的,还是崔晏方才说的想睡江施琅。
他讷讷地呆在原地,半晌,顾问然嘟哝道,“我看是江大人做什么殿下都觉得可爱吧。”
原来色令智昏是真的,这情爱之事,果然可怕。
第67章 前世今生【一更】
从主殿出来, 温连循着记忆找寻出口,身下黏腻的异样感一直没有消散,每每抬起脚走路都觉得难受极了。
以前上网冲浪听说过一点点这方面的事情, 好像那种东西留在体内,会导致生病拉肚子。
这么一想,温连竟还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他随手拽住一个小太监,脑门冒了点汗, 低声问道:“这里哪里可以如厕?”
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打眼一扫便知温连身份不凡,连忙道, “奴才带您去。”
温连松了口气, 打算先把身体里那些东西弄出来再回清宁宫。
然而他刚要跟着那小太监走,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江大人,且留步。”
温连浑身一颤,肚子都疼了几分, 他僵硬地回头, 果然对上了文淮之的目光。
不是,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现在是真的不舒服,没时间跟文淮之耗下去, 温连只好硬着头皮道:“文公子, 今天的宫宴你是主角,怎么这就出来了, 我身体不适, 先走了哈……”
他转过身, 刚要走,就被文淮之再次叫住。
“江大人, 我是大夫。”他淡声开口,提醒温连,“身子哪里不适?”
闻言,温连欲哭无泪地想,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早知道就直接说尿急了。
他转过脸,干咳了声,说:“一点不适,还不至于劳烦文公子,私自离开宫宴,公子当心被圣上知道会责罚于你。”
“无妨。”
文淮之就像听不懂他话里意思似的,缓缓朝他走来,捉住他的手腕。
指尖很冰,触碰在温连的皮肤上,令他下意识躲开。
文淮之动作微滞,眼眸微敛,说道,“江大人,只是诊脉而已。”
温连抿了抿唇,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那冰冷的指探在脉搏处,半晌,文淮之眉头微蹙,说道:“身体略有亏虚,之前给你的药,都吃尽了?”
温连并拢双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咬紧牙关道,“吃、吃完了。”
“嗯,回去之后我再开几份补药给你。”文淮之说罢,却并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转而对身边的小太监道:“劳烦,先退下吧,此处有我便好。”
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个个都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人惹不起的,小太监赶紧应声,不等温连开口阻拦,便低着头快步离开。
见小太监走远,温连无奈地抹了把脸,看向文淮之,说道:“文公子,脉诊完了么?”
文淮之这才松开他的腕子,垂首恭敬道:“诊完了,江大人这段日子最好先不要再行房事,以免身体承受不住。”
话音落下,温连脸上腾地热起来,好像有火烧着似的,他胡乱地错开目光,含糊道:“其实我也没有总是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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