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冷始终态度温和地倾听着,等高健都吐露完了,他才继续道:“你说东西是你‘弄来’的,东西不是你的,你是怎么搞到的?”
高健吸了吸鼻子,这就是另一桩犯了的事了,他犹犹豫豫,是爽快坦白,还是挑着说,或者可以不说?
温冷给他递了杯水,“可乐太甜,喝点水漱漱口清爽。”
高健拿起水吞咽了几大口,温冷已经放下笔,合起记录,“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个事情已经记录下来,下一次的警官总是还会来问你,你当然可以下次和他们说。只是我提醒你,我们都知道东西不是你的,这事总是要问出来的,总是要说的。”
“下次不是你问我了?”高健追问道。
“不是,我今天是赶鸭子上架。”温冷依旧温和地笑着,“下次应该是任警官吧,就是那位你让他手无寸铁来给你送饭的呢。嗯,不是每位警官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温冷说完,站起身来,他敲敲门,朝外喊了一声,“任开。”
隔着门,悠长发闷的声音传来,任开被叫名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好像第一次听温冷叫他。他走近审讯室,心里虽然不快,但知道温冷的意思,面上还是要装个样配合的。
看到曾经被自己威胁的任警官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高健对着温冷求救似的道:“不是我偷的,抢的,是我捡的。我,我从一个死人身上捡的!真的,所以我才不敢说。”
温冷和任开同时肃容盯向高健,确认他说的是真话。
有人死了。
温冷退开一步,无视任开将看罪犯的目光移到自个脸上,毫不客气把他关在了审讯室外。
“什么样的死人,你在什么时候?哪儿发现的?”温冷继续。
“我住的彭头埗那带。”高健老实答道。
彭头埗最早是货运码头,随着城市不断扩大,几十年前周边都已经填成了陆地,由于历史原因,这一区的后头直接是垃圾填埋区,旁边又有坟地,多年来成了城市底层的聚集区,高健破产后就搬到了这儿。
“我是前儿晚上,经过垃圾场那头遇上的,当时是半夜吧,我拐进三水馄饨铺后面那个小巷,想抄近路回去,有个女人穿得珠光宝气的,一看就不是彭头埗那块的人,就歪坐在那儿,像喝醉了。
“我发誓我没动过她,我喊了她两声,她没反应,我就跑上去,看清了才发现不像活人,我以前没见过没化妆的死人,被吓到了,因为你看一眼就知道她死了。我本想马上跑开,又发现她身上戴着不少好东西,闪闪发亮的。
“我想了想,还是动手去摘了她的耳环,还想拿项链的时候,突然有车开到了小巷口那儿,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赶快躲起来。
“我躲到馄饨铺后头堆板凳桌的地方,看到两个人从车里下来,拿着两个黑色的超大袋子,把人装上车,然后开走了。
“我又躲了一阵才敢出来,飞快跑回了家,第二天一早给债主打电话,就去了当铺。”
温冷记录完,确认道:“那就是4号晚上,或者5号凌晨发生的事,5号去过一次店里,今天是6号。”
高健点头,“是4号到5号的凌晨。”
温冷接着问了车辆和那两个人的身形样貌,天太黑,高健只能大致知道是两个男人,身高都一般,可能1米75左右。至于车辆,车子停在巷口,有光,高健不仅会开车,还做过运输老板,倒是能确认,是辆深色的大众朗逸。
温冷出审讯室的时候,外面只剩了姜月。
“辛苦了。”姜月两手相叠在胸前,“想不到我们有了个新的受害人。彭头埗那带地形复杂,人都去查监控了,还不到48小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报失踪,先看看找到车后,能有些什么发现。”
第9章
温冷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碰上安岚,她顺路领着温冷进了专门调取监控的透明隔间。
交警系统的联网资料已经传来,几个队员都在抱着屏幕查监控,案发是在深夜,人少车稀,温冷进去时,邵晨宇已经抓到了第一个图像,很快周鹏发现了另一条路上的影像。
安岚将手头的影像都截取调录出来,建立起案发的时间线和车辆的行驶路径。
邵晨宇则忙着处理图像精度,比对肉眼观测到的这些车辆是否都是同一辆,最后是获取车牌。
所有这些都需要时间,队里空着的人手基本都在这儿盯着了,温冷看了眼忙碌的众人,以及同样在等结果的任开,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往回折回了审讯室。
负责看管押送的警员正在找他,“温冷,正好,我还担心你不清楚流程呢,正要找你,在这儿签字确认。嗯,完了我好把人送看守所。”
温冷抬头看向审讯室内,估摸着时间该差不多了。
可乐加水,里面的人该憋不住了。
审讯室里高健正扭捏不安地看向门口,警员上前刚打开门,高健就着急开口:“报告,我想去厕所。”
温冷对负责押送的警员道:“我带他去吧,你抓紧去买个饭。”
已经是下午六点,等转到看守所,交接完再回来,一圈怎么着也要过了八点。对方承情地点了点头。
温冷领着人多上了一层楼,转到四楼物证中心后,一个偏僻的小厕所。
进了地方,温冷先查了下所有的洗手间隔间,重新回到门口,把门从内锁死。
高健眼睁睁看着温冷换了张面孔。
眼前穿着制服的男人神情冷酷,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只爬过脚边的虫子,“光天化日,市中心抢劫劫持,意图伤害致死多名人质和警官未遂,自杀逃避罪责未遂?”
“没,没有。温警官,你怎么?”高健十分惊讶温冷的态度大变,难道他刚才的同情友好,倾听专注全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套取口供?
高健看着那张比例完美,让人不由心生好感的脸庞,虽然他很不愿相信,但在那目光注视下不由产生的颤栗告诉他,或许现在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他就是如此毫不掩饰将自己视为人渣。
高健从那双冷漠的眼里感到了实质性的威胁,这里不是审讯室,没有监控,没有看管他的警员,什么也没有。他看着温冷跨了一步,吓得退靠到墙边。
温冷却又露出了高健熟悉的温和笑容,“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你不想尿在裤子上,一路拖到看守所吧?”
高健蜷缩着,点头如捣蒜。
“去年9月那起车祸,出事死掉的司机王胜海,问你借车前,说了些什么?”
高健听了问题,好歹松了口气,原来是问害他破产的事,就是因为这事他才走上歪路,犯了今天的事,都是这王八羔子害的。
“温警官,这事我是完全被牵连的,没有这事,我怎么会到今天这地步。他说帮人运货,要借我的车跑次长途,完事了能分我5万,我问他运什么,他就说是工业品。”
温冷露出个嘲讽的笑容,“6.8米货车,送一次长途的利润在1-3万,他单给你就有5万。你问也不问就借了,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早知道这里头有猫腻,出了事你还有脸哭爹喊娘,冤枉你了吗?
“你能问也不问就应了,他不是第一次和你这么办了吧?”
高健被揭破,喃喃道:“搞运输的有哪个没点小动作,这不是他过去都没出过啥事,我才敢借的嘛,谁知道?!
“后来我才听说,王胜海染上了毒瘾,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毒瘾发作,听说事故报告上就是这么推断的,搞得我那车保险赔偿都废了。反正人都烧化了,也查不出什么了。”
温冷继续问:“你后头是不是找过王胜海的妻子?还去了好几次?你找她做什么?别给我撒谎说是慰问寡妇孩子。”
高健瑟缩了下,很快咬牙切齿道:“那女人有钱!那女人拿了钱跑了。”
温冷皱起眉,“你说清楚了,她哪儿来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跑哪儿去了?”
“王胜海虽然死了,找他运输的人却给了不少钱,听说比原来答应的还给得多。他是个毒虫,欠了不少债的,债头有得是法子盯着欠债的户头,他老婆知道债头不好惹,把钱都还清了。消息传出来,这不是得了大笔的钱?可惜我知道的晚了,还完大债头,他老婆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躲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说不定都跑到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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