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刚喝完粥,热气将心肠上的寒冰都化了几分,他们或许连这多管闲事的念头都不会有。
小吏笑得狰狞得意,“滚远点,要不然老子就让你陪这个老东西一起死。”
“你敢?!”要不是双手还抱着陆屿,聂时云已经动手了,他气红了眼,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是雍国太子的人,你敢动我?”
小吏顿时愣住。
他上下打量聂时云和陆屿,沈明欢用奴隶组建商队人尽皆知,商队走南闯北,遇到危险只回来一老一壮似乎也很正常?
陆屿终于忍住了咳嗽,他猝不及防听到聂时云搬出了太子殿下做挡箭牌,险些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可是他还不能晕,他不能真把这件事扯到太子身上,
“聂时云,放我下来。”陆屿咬牙切齿,气得连“将军”都不叫了。
聂时云欣喜若狂,“陆公,你没事啦?”
他完全没看出来陆屿情绪的不对劲。
陆屿翻了个白眼,他顾不上聂时云,就要向小吏解释,“这位大人,你……”
他想说你别听旁边这人胡说,他想说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太子,他想说你千万别误会。
可他还没来得及措辞,就听到小吏热情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是沈太子的人,怎么不早说呢?快过来快过来,这里吹不到风。”
另一个小吏也拥了上来:“哎呦可怜见的,这一路上受委屈了吧?发生什么了?要是有兄弟我能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态度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聂时云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挠了挠头,对陆屿露齿一笑,“陆公你瞧,我就说直接报太子殿下名号没问题吧?”
陆屿:“……”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兀自怀疑人生,小吏也是心惊胆战。
谁不知道沈太子护短又记仇,要是被他惦记上,不用他出手,燕太子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只是普通小卒,连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都不够,充其量只能算是太子狗腿子的狗腿子,太子不会替他们出头,只会为了沈太子打断他们的狗腿。
小吏打了个冷颤,更加殷勤了,“哎呀,瞧我这记性,怎得还让二位站在门口,可是要去见沈太子?我给你们引路。”
陆屿:“……”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他暗中扯了扯聂时云,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聂时云美滋滋,“太子殿下真厉害。”
陆屿:“……”
难道是我有问题吗?
小吏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话,这年头,想攀上沈明欢的人比想给燕帝当儿子的人还多。
他带着两人往城内走了几步。
除夕年节,两旁的铺子大多紧密了房门,小吏抬头看了看,敲响了靠近城门口的一家当铺。
沈明欢名下的店,牌匾右下角都会有个小小的“明”字,这也算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
在燕都这种地方生存,要时刻分得清谁是绝对不能惹的存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来人抵着门,毫无邀请他们进门的打算,神色些甚至有些不耐:“有事?”
自古民不与官斗,陆屿看他穿着不过寻常商户模样,见到小吏却没有丝毫恭敬惧怕,而那小吏竟也不介意,反而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吏笑道:“这位大哥,非我有意打扰,这两位说他们是沈太子的人,我不敢擅自做主,特地带来给你看看。”
陆屿捂住了胸口。
这居然是太子殿下的商铺。
贵贱之序,士农工商。太子贵为一国储君,竟然要自己做生意贴补家用,如何不让人潸然泪下?都是他们做臣子的无能啊。
“公子的人?”来人不耐的神色瞬间退却,他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聂时云和陆屿,认真问道:“你们有证据吗?”
聂时云想了想,试探道:“我知道殿□□弱多病,这个够吗?”
他们身上已经没有能够证明身份信息的任何物品,而与沈明欢有关的事,聂时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对方那糟糕的身体。
——毕竟他走之前还把这人气病了一回。
来人面无表情:“全燕都的人都知道。”
陆屿又想捂胸口了。
殿下一定是每时每刻都处在监视之中。
燕国欺人太甚,监视也就罢了,居然还向所有人公开!
小吏已经觉得自己被骗了,就是说嘛,哪有那么容易惹到沈太子。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居然是骗子,敢扯这种瞒天大谎,这位大哥,我这就把他们丢出去。”
掌柜瞥了小吏一眼:“谁说是骗子?”
“啊?”小吏刚松的气又提了起来,“那他们真是沈太子的人?”
掌柜冷哼一声,威胁道:“我们公子的事,你很想打听?”
小吏讪讪一笑:“没有,没有,我这就走。”
看着小吏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屿默默放下捂着胸口的手。
他们的太子殿下,好像是挺厉害的。
“愣着做什么?你们是雍国人吧,先进去擦洗一下,换身衣服,你们总不会打算就这么去见公子?”小吏离开后,掌柜的语气不见好转,反而似乎更差了。
他是沈明欢第一批救回来的奴隶,公子的事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公子虽是雍国太子,但实际上是被当成弃子送出来的。
所以他们虽然被燕国人抓来当了奴隶,但他们厌恶雍国远盛燕国。
掌柜的嫌弃地看了看这两人。呵,垃圾国出来的小垃圾。
陆屿也警惕地望着他的背影。燕国走狗不可信,殿下定然是无人可用才不得已而为之。
第149章 送君扶摇上青云(17)
城门距沈府有些距离, 掌柜拉出来一架马车。
“阿兰,我去一趟公子府中,你好好看店。”
“欸。”阿兰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 她帮聂时云一起把陆屿搀上马车,笑得乖巧明媚:“掌柜要替我向公子问好。”
掌柜笑骂一句:“忘不了你。”
他刚刚见到阿兰的时候,她还是个声音稍微大点就会吓得哆嗦的小孩儿, 吃饭都不敢吃饱,生怕吃多了就会被嫌弃继而送走。
短短半年, 公子改变了多少个阿兰啊。
掌柜内心感叹, 看向聂时云时顿时垮下脸, “你还站着做什么?要我请你?”
待聂时云也坐了上去, 掌柜欢快地驾着马车离开。
谢先生让他们无需去沈府拜年,但他可是有正经理由的。
陆屿轻轻咳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雍国人?”
“除了雍国那群王八蛋,没人会称公子为殿下。”掌柜漫不经心地解释,忽而他愣了一下, 嫌弃道:“你病了?那你等会离公子远点,别给公子过了病气。”
陆屿:“……”
这燕国人怎么感觉比他还忠心?不行, 他不能输!
沈府门前已经装点上了红色的灯笼和彩绸, 门前摆满了这时节难得的鲜花,将此地点缀得富贵艳丽。
皇宫都难有这种风景。
至少经常有机会出入雍国皇宫的聂时云很惊讶,他愣愣地道:“陆公, 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在燕国比在雍国生活得还好?”
陆屿施施然下了马车, 骄傲地轻哼一声:“因为太子殿下厉害。”
聂时云:“???”
这好像是我的词吧?
掌柜敲了敲门, 对开门的小厮道:“烦请通报,我有事要求见公子。”
“谢先生不准。”小厮忧愁地叹了口气,“公子昨夜病了, 现在还烧着。你的事重要吗,要不我先替你禀报谢先生?”
昨夜落了一场雪,气温骤降,沈明欢夜间便发了高烧,幸好随青及时发现。
再小的病对沈明欢的身体都是一场沉重打击,昨夜沈府兵荒马乱,所有人齐齐无眠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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