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
听完王晏之的话,王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儿子疯了。
这是王晏之能说出来的话吗?
是他那个从小就老天第一他第二的儿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王父逐渐怀疑人生。
*
另一边,谢扶光悄悄回到家,也是和家里人好好亲近一番,方才关起门来,和谢夫人好好说说私房话。
“瘦了瘦了,可见这是在外面吃苦了,娘早就和你说过,外面不是好待的,你偏不听。”谢夫人抱着他上看下看。
谢扶光有些不好意思,“娘……”
两人说了会儿话,多数都是谢夫人在说,而他在听。
直到谢夫人从儿子回家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瞧出谢扶光的欲言又止,她先是看了始终垂着头紧张地站在外间的落云一眼,才对谢扶光道:“这大半年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和娘说的吗?比如在扬州遇到了哪些趣事?”
“又或者……遇到了什么人?”
谢扶光知道他娘聪慧过人,闻言,便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娘……我、我想退婚。”
谢夫人不笑了。
……
“……那人是个江南公子,模样倒是极好,且那卓绝的气质世间难有,小的虽不喜他勾引郎君,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人无论是才华还是性子,都与郎君极为般配……”落云还在不断说着。
谢夫人听他夸人就听了两盏茶,最后实在不想听了,她已经敏锐地从对方的描述中听出了重点。
“你是说,小郎君对那人一直是隐瞒身份?那他呢?可有说明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家在哪里?”
“郎君谨记不可暴露身份,便是那位公子也未曾告诉。”至于对方的身份……落云挠挠头,“听那位公子的意思,他应当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比较闲散,在外游历。”
“……他说退婚后会来找郎君。”
也就是说什么确切的信息也没有。
谢夫人都要被气笑了。
两情相悦的两个人至今不知道对方身份,若非自家小郎君也是如此,她都要确认对方绝对是设局骗了她家小郎君。
虽然她此时也确实这么认为。
“对了,那位郎君给公子留了一对蝴蝶玉珏做信物!”落云忽然想起来。
谢夫人看着那趁着儿子睡着被偷偷拿来的玉珏,先是漫不经心随意一瞥。
好像有点不对……她再看一眼。
这一看,谢夫人:“…………………………”
半月后,谢夫人见到了上门拜访的王夫人,只见寻常妥帖端庄的王夫人今日却仿佛有些心虚,见到谢夫人时,也是笑意盈盈,隐约还带着歉意和讨好。
“今日前来,实在是不得已……”寒暄过后,王夫人这才斟酌着开口。
谢夫人却打断她道:“姐姐今日前来,可是要来退婚?”
王夫人一愣。
“这……”她还以为谢夫人是消息灵通。
谢夫人继续道:“可是因为晏之那孩子心有所属,不愿耽误委屈我家小郎君?”
王夫人:“对……”
她见谢夫人一脸心平气和,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显然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二人沉默对视半晌,却见谢夫人忽然一笑,又问:“晏之之前,可是去了扬州?”
王夫人:“…………?”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想想还在家中焦急等消息的儿子。
王夫人忍不住扶了扶额。
第57章 锦绣良缘13
在听过谢夫人对那对蝴蝶玉珏的描述后,王夫人心中再没了半点紧张,满心都是心有余悸和轻松畅快。
她屡屡失笑,想说什么,但在看到谢夫人后,却又只剩下笑,别的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妹妹,你瞧瞧,这事情闹得!”王夫人扶着脑袋笑道,“纵使我自小饱读诗书,这会儿也词穷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
谢夫人拉着她的手点头,“我说也是,当初放扶光去扬州,只想着让他在成婚前放松放松,谁曾想晏之那孩子也恰好去了那儿!”
王夫人也握着她的手一阵姐妹情深。
他和谢夫人还在闺中时便是能说得上话的友人,嫁了人之后也没有断了往来,甚至因为两家关系更亲密几分,感情自然不必说。
“是啊,这谁能想到呢!”王夫人感叹道,“妹妹你不知道,半月前从老爷那里听说晏之要退婚之时,我都要以为咱们今后的关系就要淡了,我连怎么向你赔礼道歉都想好了。”
这半个月来,王夫人对儿子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罚他去跪祠堂,谁知向来桀骜不驯,即便被罚也从不会乖乖受罚的儿子如今竟是受罚受得半点怨言也没有。
她偷偷去看过,儿子在祠堂里跪得端端正正,没有丝毫偷奸耍滑。
那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儿子废了双腿。
她和王父愁了好几天,甚至还想从那个被王晏之倾心的双儿下手,谁知把流光捉来问,却是一问三不知,他们这才知道,儿子明知道对方身份或许有异,却愣是没有打探没有追问,宁可承受着失去对方消息的风险。
而儿子会这样做,多半便是如此,不让他们知道那人的消息。
现在即便他们想去查,一来一回也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还不一定有所收获。
王夫人拿着这件事去告诉儿子,“你是被骗了,那人多半就是为了骗你,才故意设的局,你宁愿忤逆父母,对不起扶光那孩子,也要认定一个骗子吗?”
王晏之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娘,儿子不是傻子,是真是假还是能感受到的,您不用说这些话离间我们。”
就这样又僵持了几天,王夫人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算我们为了给谢家一个交代,要把你逐出家门,从此不认你这个儿子,你也不改?”
王晏之沉默了片刻,才认真道:“如果这是您和父亲的决定,那儿子愿意接受,您不认我,我却并非一岁稚童,知道生父生母是谁,儿子却是一定会认你们的,谢伯父那边,他说的补偿,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王夫人看着铁了心的儿子,心中有些感慨,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儿子这么想要一样东西了。
“……万一他真是骗子呢?”
“那我也认了。”王晏之坦荡而坚定道。
“便是我不能娶他,这婚事也是要退的,儿子心有所属,心中怕是再放不下一个谢家双儿,谢小郎君便是那璀璨明珠,儿子这鱼目珠子是配不上的。”
王夫人何曾听过儿子说自己是鱼目这等话,这人不拿自己和前朝名家,历史先贤比,便是对他们的尊重了。
可就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愿意为了退婚,为了那甚至不知真假的双儿说自己是鱼目,王夫人心中深受震动。
她彻底打消了劝说的想法,只好为了这孽子跑一趟,没办法,谁让这孽子是她生的?
听完王夫人的诉苦,谢夫人心中好气又好笑,还有感动,她当然明白,诉苦是一回事,为自己儿子说好话也是一回事。
虽说是阴差阳错,可要解除婚约这件事却是实打实发生了,无论内情如何,王晏之心中既起了这念头便是不对。
“姐姐的话我明白,晏之那孩子我也是相信的,说起来,我家扶光和他当真还有几分相似,都是头倔驴,回京后别的都没说,当晚便和我说要退婚。”
“我问他原因,他死撑着不说,愣是不肯透露晏之一个字,只说他心悦别人,配不上晏之,想要晏之另寻他人。”
“我一气之下把他禁足。”
“要不是我见着那对玉珏,又熟悉王家的家徽,这事恐怕还要继续误会下去,今儿咱们就不是姐妹亲家,而是要退婚的仇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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