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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啦！”
这少年不大, 十二三岁的模样，皮肤黝黑发黄。虽然被人推搡着，但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滴溜溜看着温眠，是个古灵精怪聪明的孩子。
温眠看向少年，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都洗的非常干净，用尽量相似颜色的布料打着补丁。
生活在这样地方的少年多少都会看人脸色，见温眠打量自己，立刻甩开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跑到温眠身边。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熟悉市场里所有的地方，无论您想买奴隶还是打听消息，我都可以带您过去！”
他怕温眠嫌弃自己，咬牙道：“就算您想去砸拜伦家族的场子，我也可以带您去！”
“拜伦家族？”温眠笑眯眯看着少年，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您不知道拜伦家族？”少年一愣，神色有些古怪：“您刚才打的那个人叫谷登，他的表哥就是拜伦家族的人，这一片市场都归他们管。”
“先生……要不您还是逃吧，这钱我不赚了，我怕您被他们打死。”少年皱着鼻子道。
温眠被少年的语气逗笑，抬手在少年头上摸摸：“别担心，这钱就得你来赚。”
他朝周围道：“你们都走吧。”
“这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凭什么选他！”
“我不服！我比他高，比他壮！凭什么选他不选我！”
在金钱的刺激下，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眼睛通红看着温眠，非要温眠给自己一个交代。
温眠瞪起眼睛：“我就选他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他这一瞪眼，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立刻消失，洪荒凶兽似的凶狠，吓得所有人身体颤抖，四散奔逃。
“差点被钱迷了眼，怎么就忘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算了算了，这种人的买卖太难做，翻脸比翻书还快，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我按在地上暴打。”
“三万星币虽然不少，但想买自己一条命还差太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得罪了片区管理员，拜伦家族肯定不会放过他！”
片刻间，温眠身边的人墙散开，一只幼崽被落在原地，茫然地看着温眠。
“这是谁家的……”温眠话音未落，立刻有一个男人冲左侧冲出，把幼崽往腋下一夹，撒腿就跑。
他的背影狼狈，仿佛后面有饿狼在追，看得温眠满脸黑线。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么夸张做什么啊……
在温眠面前，少年身体颤抖，眼睛里露出恐惧，差点跟着众人一起逃跑。
但他能出现在温眠面前，已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壮着胆子道：“先生，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定金……”
小豹子睡饱了觉，在温眠怀里转了个圈，睁开眼睛看着少年。它的眼睛里生着两个瞳孔，看起来非常妖异，冷冰冰看着人时的感觉渗人，吓得少年再次后退。
温眠眉头一挑，玩味看着少年。
“贪心可不是好事。”
少年咬牙，壮着胆子道：“我婆婆病了，需要钱来买药……三万星币不是个小数目，我愿意把自己卖给你，当奴隶也好，做娈宠也罢……只要您能给我钱，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婆婆病了？”
目标明确，处事果决，一旦认定就不肯放弃，又是至纯至孝的性子。温眠想起自己的外婆，目光柔和下来。
“她发烧了，一直在吐。我没钱请医生，只能出来碰运气。”少年怕温眠反悔，大声道：“但我没有骗你，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到处都很熟悉，只要你先给我一万，不，五千星币，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掷地有声，不知道想到哪里，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
温眠玩笑道：“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但我要先看见钱！”
温眠笑着给他转了一万星币过去。
不是他不想给少年更多，只是他怕少年误会自己真的要买他做点什么，道：“为了防止你撒谎骗我，我要跟你回家一趟，如果你敢骗我，你知道我的脾气。”
少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肉眼可见的兴奋，抱着光脑连连点头。
市场里的环境不算太好，瓦房边到处都是小贩摆出的摊位，要想通过，就要顺着摊位之间留出的空隙前行。少年带着几个人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绕过三个摊位、四条胡同，还是没走到他说的地方。
小鹿崽有些不耐烦，这里的地面脏兮兮的，它的蹄子都踩脏了，忍不住问：“还有多久啊？”
“马上，马上。”
“你都马上多少回了？十分钟前你说的也是马上！”
少年的脸色涨红，低头不敢说话。
在他身后，温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幼崽。
“呦呦走累了吗？”
只这么一句，立刻让小鹿崽想起当初被温眠按在腿上“教育”的画面，忍不住心虚起来。
“不，不累……”它身后隐隐作痛，朝后退了半步，又乖又怂，逗得温眠差点笑出声来。
他朝幼崽走了两步，蹲下揉揉幼崽的脑袋。可能是因为处在幼年体的缘故，幼崽头上的鹿角还没长成，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温眠搂着幼崽的脖颈，手掌顺着脊背轻抚，哄道：“呦呦乖，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他没有责怪幼崽的小脾气，哄着幼崽听话，小鹿的耳尖泛红，低头在温眠怀里轻拱：“都听哥的。”
温眠笑着去捏幼崽的耳朵。
“还有多久能到？给我个确切的时间。”温眠抱起小人鱼，转头问少年道。
少年呆呆看着温眠，不明白他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还凶神恶煞要杀人似的，转眼就宠溺地对着幼崽，听见温眠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愣愣道：“真的快了……大概三五分钟。”
三五分钟，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温眠还可以接受。
一行人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偏僻荒凉的地方。
少年欣喜道：“我家到了。”
温眠和黑龙的脚步顿住，发现少年嘴里的家只是用铁皮搭出来的三角小棚，地面上铺了层麻袋就算作床，挤挤挨挨躺了十几只幼崽。
这些幼崽年纪不大，每个身体都有残缺，有的缺了只眼睛，有的断了条腿，有的断了尾巴……幼崽们很少看见生人，惊恐看着温眠。
温眠呼吸一窒，那少年从旁边跳出，爽朗笑道：“崽崽们，哥哥回来啦！”
幼崽们兴奋起来，刷得围在少年身边，攀着少年的裤腿。
“哥哥你今天回来的好快！”
“我们有在家里好好照顾婆婆，婆婆都睡着了！”
“哥哥今天带回什么好东西啦？”
看见这一幕，温眠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福利院时，和幼崽们相依为命的时候，眼里出现追忆，对少年生出几分好感。
黑龙眸光微闪，也想起曾经的岁月，那时候他们真的很穷，连吃饭都是问题，还要靠温眠直播赚钱，和眼前的情况何其相似。
小鹿崽咬着嘴唇，心里有些难过，后悔刚才对少年说话的态度。
少年被一堆毛绒球围着，嘻嘻哈哈地哄着它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只旧皮球，朝空地上一丢：“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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