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卡洛斯的颈窝,抬起头时,透过松开的领口,看见了卡洛斯侧颈处的暗红色纹路。
正常状态下,军雌的虫纹正好能够藏进衣领下,这也是军雌总是一身严整制服的原因。
虫纹的边缘在衣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让宁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卡洛斯仍然没有向他透露过自己的精神力状况。从上次在军部办公室听到的凯度的表述看来,显然不容乐观。
这次战事发生得太突然。两天前,他还和卡洛斯在全息游戏里适应简化版虫纹,但现在对方就要踏上战场了。
卡洛斯只是静静地拥着宁宴,并没有觉察到他在想什么。宁宴盯着那一小片藏在侧颈阴影下的暗纹,回想着游戏中的虫翼和虫纹。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适应。
片刻后,宁宴下定决心,严肃而郑重地抬起头。
卡洛斯怀里一空,紧接着对上了雄虫凝重的视线。他甚至从那一眼中读出了些许英勇就义的意思。
卡洛斯不确定,正想再看一眼,肩上忽地感到一股推力。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宁宴的力道缓缓往后倒。雄虫一直没有收手的意思,卡洛斯退无可退,只得将后背抵上被面,卸下力,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怎么了?”他一边出声,一边用眼神询问。
宁宴抿着唇,翻身跨坐在军雌的腰腹上,顶着他疑惑的目光,强忍住臊意认真道:“还有三个小时,我们赶紧做一次。”
“……什么?”卡洛斯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语气十分谨慎,“做什么?”
宁宴不好意思和卡洛斯对视,便垂下眼,用指尖戳戳军雌因为紧张而重新绷得邦硬的腹肌。
“就是……”他见卡洛斯一向镇定自若的眼中浮现出茫然,似乎是真的没听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就是抚慰啊。”
宁宴的声音低如蚊呐,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后,双颊控制不住地红了个彻底。他低着头,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回复,抬眼悄悄去看。
卡洛斯仰躺在被间,往常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深棕色发丝乱了。他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宁宴,面容隐在阴影下,一双红瞳中的神色同样沉郁而浓稠。
那样的眼神让宁宴心头一紧。他萌生了退意,后腰处却搭上一只手,带着轻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缓缓往下压。
军雌低声唤着他:“宁宁……”
宁宴不得不将手撑在卡洛斯的胸膛,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就算这样,他与军雌之间的距离还是缩得极近。他避无可避,直直撞进卡洛斯眼中暗红色的漩涡。
宁宴怔怔地与他对视片刻,忽地将眼一闭,在卡洛斯唇上亲了一下。
随即,宁宴感觉自己的脸被托了起来。卡洛斯的掌心粗粝,力道却很轻。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宁宴闭着眼,在卡洛斯入侵之前,主动分开自己的唇齿。
他现在稍稍摸到了接吻时的门道,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刚被亲了几下就软了手脚。最近几次,还能在卡洛斯的引导下回应一二。
但这样的姿势,宁宴既担心自己压着他,心中又记挂着接下来的事,一分神就让军雌完全掌控了呼吸,只能晕头晕脑地跟着他的节奏。
原本安分地扶着侧腰的那只手忽然掀开衣角,从宽松的居家服中钻进去。不知碰到了哪里,宁宴微微一颤,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彻底失了力气,倒伏在卡洛斯怀里。
漫长的吻过后,隐隐甜香在空气中散开。宁宴半阖着眼匀气,却感觉卡洛斯抬手,将自己被推至胸口处的衣服又拉了下去。
宁宴等了半天,卡洛斯只是搂着他轻拍后背,没了旁的动作。
宁宴:?
他抬起头小声催促:“然后呢?”
卡洛斯捏捏他的脸:“然后,您该睡觉了。”
宁宴微微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道:“你很快要上战场了,我们赶紧先解决精神力的问题,晚睡几个小时又算不上什么事。”
卡洛斯却道:“不必担心,我的精神海还有不少余裕,而且这场仗不会打得太艰难。”
宁宴不懂这些,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真的,我骗您做什么?”卡洛斯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抚,揉一揉脑袋,随后指尖捏住他的耳垂把玩着。
他的确没有说谎。贝奇尔在休伯格身边蛰伏多年,早已深受信任,如今正静候时机,与随后赶去平叛的卡洛斯里应外合。
但这背后的种种阴谋与算计,不能说给宁宴听。卡洛斯模糊了重点,像模像样解释几句,宁宴果然被唬住,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而且,真正的虫翼和虫纹,可比游戏中来得可怕。”卡洛斯还在欺负宁宴的耳垂,那点儿白玉似的肌肤,在他的揉搓下红得滴血,“再等一等,等到您状态更好的时候。”
宁宴嘴硬:“我已经不害怕了。”
“真的吗?”闻言,卡洛斯笑着逗他,“那您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宁宴嘴硬到底:“那是不好意思……再说了,难道你不紧张吗?”
卡洛斯低声道:“嗯,紧张。”
不仅紧张,而且还害怕。害怕自己的虫化特征太狰狞,会吓着雄虫。
宁宴并不知道卡洛斯心中所想。他在军雌怀里窝了一阵子,两只耳垂都被揉得红红的,脸上的温度倒是逐渐降下来了。
“不闹了,现在也来不及,睡吧。”
宁宴看一眼时间。还不到一点,距离四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就算天赋异禀,也该结束了吧?对雄虫生理课知识一无所知的宁宴如是想。
宁宴不甘心就此作罢,于是撑起身,啄一口卡洛斯的薄唇,在脑中回忆着军雌从前的动作,试图如法炮制,用回对方身上。
雄虫毫无章法地在唇上啃来啃去,卡洛斯猜测出对方的用意,心中好笑,于是配合着微微仰起头,不动声色地引导一二。
宁宴汗都要出来了,身下军雌也没什么动静。撩拨无果,气得他在卡洛斯的下唇咬了一口,将脑袋又缩了回去。
一声低低的轻笑自头顶传来,军雌的喉结在他面前滚动一下。宁宴心中更加羞恼,愤愤地咬住他的喉结。
这是什么坐怀不乱的虫族柳下惠啊!
这么想着,宁宴又在上边磨磨牙。
过了一会儿,雄虫毛茸茸的脑袋自颈间抬起。卡洛斯很轻地吸了口气:“嘶……做什么呢。”
宁宴在他的颈部留下几个红印,然后脸朝下趴着不动了,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卡洛斯把雄虫捞上来,捧着他红扑扑的脸亲了两下。
宁宴乖乖让他亲,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昨天厨房里切开的绵绵果,佣虫都收拾掉了。”
语毕,不等卡洛斯回复,宁宴又絮絮地往下说:“你还答应过,要带我刷星际逃亡的新限定副本。”
“我不想吃机器虫做的菜。”
“如果我忽然又生病了怎么办?”
“如果哈雷尔的虫找上门来,要带走波昂怎么办?”
宁宴越说越委屈,挣开了卡洛斯的手,将脸扭到一边。
几句毫不相干的絮语中,藏着他未宣之于口的话。卡洛斯听懂了,伸臂用力抱住宁宴。
“抱歉,我应当先和您商量的。”
雄虫在他怀中一声不吭,卡洛斯温声哄着:“绵绵果慕斯,等我回来了,就做给您吃,好不好?”
“新副本下周上线,活动持续十天,如果一切按照预计顺利进行,能赶上的。”
“不会让您再吃机器虫做的菜了。从前在研究所时指派送饭的那家私厨,我已经吩咐过,会定时把一日三餐送来。”
“我手下还有一名副官留在帝都星,带着一个分队的兵力负责保护您。我不在家的时候,您和波昂相互关照着,有事就找他,也一定要告诉我。”
“哈雷尔如今自顾不暇,不会来惹事。就算有什么意外,也都有军部的虫在外面拦着,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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